“金靈?”</br> 紫微帝君露出驚愕的表情。</br> 只是一剎那!到了他這種境界修為,再震驚的事情,也無法太久撼動他的道心。</br> 但就只是這一剎那,就已經(jīng)足夠了。</br> 因為出手的,是境界與他一樣的二尸準圣,金靈。</br> 纖纖素手印上了紫微帝君的胸膛。</br> 金靈一直捱到現(xiàn)在,甚至血戰(zhàn)中九天玄女一方,也是死傷無數(shù),可她始終“站在紫微一邊”。</br> 因為,一尊準圣,不是那么好殺的。</br> 他一定有底牌!九曲黃河大陣,是對付紫微帝君的第一刀。</br> 如果,他的底牌能夠應對九曲黃河陣,那么金靈就是藏在刀后的刀,致其于死地的絕命一刀。</br> 這纖纖玉掌,一掌拍出,便如一口鋒利無匹的寶刀。</br> 紫霞神功亮起,破!紫綬帝袍亮起,破!紫微之璽出現(xiàn),破!金靈圣母這一掌,含忿而發(fā),用盡了全力。</br> 這一掌,依舊殺不了修為不相上下的紫微,但卻能令他重傷。</br> 而重傷的紫微,將連陳玄丘都打不過,更不要她還有九天玄女聯(lián)手。</br> 一掌拍出,護體紫霞神功、護體紫綬帝袍,宛如紙糊的一般,相繼告破。</br> 堅固無比的紫微之璽被一掌拍中,璽上神光頓時磨滅,璽印滴溜溜旋轉(zhuǎn)著,被拍飛向遠方。</br> 那只柔美的玉手,帶著恐怖無匹的掌力,印在了紫微帝君的胸口。</br> 這一掌之力,可以摧毀一顆小星辰。</br> 紫微帝君被一掌拍中,胸口一凹,整個人就像一顆隕石一般飛了出去。</br> “轟轟轟~~”紫微帝君一連撞穿了三座山峰,筆直地撞進第四座山峰中。</br> 那座山峰上,喀喇喇裂出無數(shù)道縫隙。</br> 龜裂的縫隙越來越大,然后整座山峰塌落下去,化作了一座墳丘。</br> 一時間,就連水中正在掙扎的天兵天將都停止了動作,因為震驚而呆滯。</br> 這是怎么了?</br> 金靈圣母,為什么對紫微帝君出手?</br> 紫微帝君,這是死了么?</br> 因為紫微帝君被轟進山腹,滾滾大河又恢復了流動。</br> 爆布,如雷鳴。</br> 長河水滔滔。</br> 水中的天兵天兵,被那河水一沖,翻翻滾滾地向下游沖去。</br> “他還沒死,我們一起……”金靈對陳玄丘說著,就已亮出四象塔,托在掌中,就要沖向那座倒塌的山峰。</br> 但是,下一刻,宛如地裂天崩。</br> “轟”地一聲巨響,無數(shù)的巨石被拋上了半空。</br> 那座倒塌的墳丘一般的山,被整個兒炸裂于空,一道紫光沖霄而起,然后緩緩化作了一道高達千丈的偉岸身影。</br> “為什么?”</br> 聲若雷霆,有些痛心。</br> 那高大的身影,在空中向前邁了一步,舉步,便虛空震蕩,有萬道毫光,從他周身射出。</br> 于是,因為倒塌而彌漫于空的灰塵濃霧也再遮不住他的無上容顏。</br> 他頭戴玄冕,十二旒玉珠也遮不住他俊美容顏上的怒火。</br> 緙絲十二章的紫色華服,隨著一步步向前走來,微微律動,日、月、星三光閃耀,地、水、火、風四象流動。</br> 峨冠博帶的帝王,日月齊肩,山川踏于腳下,雙眼的怒火,宛若實質(zhì),直射向金靈圣母。</br> 金靈圣母微微一蹙眉,反問道:“為什么?”</br> 旁人不知道她在問什么,但紫微知道。</br> 金靈方才那一章,應該能讓他重傷的。</br> 可他此刻展現(xiàn)著千丈帝君法象,雖然臉色有些蒼白,卻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。</br> 被金靈一問,紫微帝君哈哈大笑起來。</br> 他這一仰天大笑,仿佛周天星斗都跟著顫抖起來。</br> “因為,天不站在你們那一邊?。 ?lt;/br> 紫微帝君突然雙手一撕,露出了他的胸膛。</br> 白皙、結(jié)實。</br> 因為撕開的幅度比較大,甚至能看見六塊腹肌以及兩條性感的人魚線。</br> 不過,金靈和陳玄丘的目光,都盯在他的胸口正中央。</br> 那里,牢牢地嵌著一團土黃色的星團。</br> 因為紫微帝君此時高達千丈的身形,所以那團土黃色看的更加清楚,那就是一團星云。</br> 陳玄丘目芒一縮,他感覺這團星云,與他所得到的“天經(jīng)”說不出的相似。</br> 如果說區(qū)別,那就是它的顏色不同,還有,上邊沒有點點星辰。</br> 陳玄丘忽然想起了吉祥告訴他的話,你拿到的是“天經(jīng)”,而不是“天經(jīng)地緯”。</br> 所以,這就是“地緯”吧?</br> 那“地緯“被金靈圣母一掌拍中,此刻已經(jīng)有一半嵌進了紫微帝君的胸膛。</br> 應該是金靈那一章,正好拍中“地緯“,被這件運行地道法則的至寶,抵消了大部分的攻擊,所以紫微帝君才能只受了輕傷。</br> 紫微帝君攏起了袍服,臉上依舊掛著一絲得意的輕笑:“朕用來破解‘九曲黃河陣’的,其實是這件‘法寶’啊,并不是那塊玉佩。”</br> 金靈和陳玄丘的臉色頓時變了。</br> “所以,金靈,為什么?”</br> 紫微帝君疑惑地看向金靈,他完全不理解金靈的背叛,這根本沒有道理啊!金靈道:“因為,陳玄丘有辦法為失去封神榜庇佑的諸神凝固金身!”</br> 這一回,輪到紫微帝君變了臉色。</br> “你應該知道,我是如何登上封神榜的!”</br> 紫微帝君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。</br> “封神榜,于凡人而言,或許是一步登天的捷徑。</br> 于我而言,卻是阻我大道的障礙!”</br> “所以,當封神榜被毀去的那一刻,天庭對我束縛也就不在了。”</br> “可是,羈絆我的是諸天星君,其中,有我太多的同門!”</br> 金靈圣母的眸中露出一絲譏誚:“可是,現(xiàn)在,那羈絆也不在了!”</br> 紫微帝君就像是被人重重地扇了一記耳光,臉色變得異常難看。</br> 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計劃,絕不會出現(xiàn)任何紕漏的。</br> 可是,當陳玄丘也擁有了可以為諸天星君凝固金身的辦法,這個計劃,就變得其蠢無比了。</br> 陰謀,與陽謀的區(qū)別就在這里。</br> 陽謀堂堂皇皇,攻敵必救。</br> 你知道他的目的,但你不得不去應對。</br> 而陰謀,常常比陽謀更險惡、后果更嚴重。</br> 但它著重在一個“陰”字,它是有罩門兒的。</br> 一旦被人察覺其意圖,有了針對罩門兒的辦法,它就一文不值。</br> 紫微上帝最害怕的事情,金靈馬上就接著說了出來。</br> “陳玄丘并沒有剪斷諸天星君與‘天經(jīng)地緯’的聯(lián)系,并沒有抹殺諸天星君寄托在‘天經(jīng)地緯’中的真靈?!?lt;/br> 金靈看著正緩緩升空的眾天兵天將,說出了這句話。</br> 真正反制九曲黃河陣的,是“地緯”。</br> 而地緯還在紫微手中,所以,落在水中的、掉在地面上的諸天星君、神將、天兵,已經(jīng)重新恢復了神力,飛上了半空。</br> 只不過,神力剛一恢復,他們就迅速拉開了陣營。</br> 方才九曲黃河陣發(fā)動,入陣者不分敵我,盡皆中招。</br> 趙公明等人也無法趁機對天兵天將們出手。</br> 如今金靈既然反了,那么諸天星君呢?</br> 眾天兵天將,不得不防?</br> 趙公明、呂岳等人也知道沒有機會下暗手。</br> 他們想下暗手刺殺的,只有一個人,那就是紫微。</br> 只要紫微一死,陷于陣中的所有天兵天將,都將成為魚肉,任人宰割。</br> 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,紫微竟然沒有受到致命重傷。</br> 而他得以逃脫一命的原因,卻是因為他本不想暴露“地緯”的存在。</br> 所以,他用玉佩為掩飾。</br> 這本是因為對陰謀的心虛,卻不想反救了他一命。</br> 聽到金靈的話,眾天兵天將一陣騷動。</br> 陀羅使者目光一閃,冷笑地反駁:“你說沒有就沒有?</br> 斬斷諸天星君與‘天經(jīng)地緯’的聯(lián)系,再亮出他有凝固金身之法,逼迫諸天星君投靠,這理由還不夠充分么?”</br> 這個理由,的確是合情合理。</br> 陳玄丘和九天玄女也沒想到,天庭竟然有一個大清洗計劃,打算將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全部替換掉。</br> 所以,他們也沒有證據(jù)可以反駁。</br> 但是……但是……狐性狡詐呀!我沒有斬斷諸天星君與‘天經(jīng)地緯’的聯(lián)系,那么是誰剪斷的?</br> 目的又是什么?</br> 狐性狡,所以想的就多。</br> 一瞬間,就有許多惡毒的陰謀,在陳玄丘的腦海中流淌而過。</br> “如果我是想斬斷諸天星君與‘天經(jīng)地緯’的聯(lián)系,再亮出我有凝固金身之法,逼迫諸天星君投靠,我需要隱瞞么?</br> 我現(xiàn)在就該以此要挾,諸天星君投靠于我了。”</br> 陳玄丘看著眾天君,一臉正氣:“陳某胸懷磊落,一向講究以德服人。</br> 巧取豪奪之舉,向來不屑為之!我看不上的,想投奔我,我還不要呢?!?lt;/br> 雖然沒有證據(jù),陳玄丘還是強調(diào)著。</br> 諸天星君沒有傻瓜,如果是天庭有意清洗諸星君,并把這個黑鍋裁給他。</br> 那么,天庭現(xiàn)在一定已經(jīng)有所行動了。</br> 這么大的舉動,絕不可能沒有一些蛛絲馬跡留下來。</br> 只要這些星君心中存疑,他們早晚能找到更多的證據(jù)。</br> 上完了眼藥,陳玄丘就取出了“天經(jīng)”。</br> 天經(jīng)的奧秘,已經(jīng)被吉祥洞悉,并由此完善了葫中小千世界的天道法則。</br> 所以,“天經(jīng)”對陳玄丘來說,已經(jīng)可有可無。</br> 但是,葫中小千世界的地道法則還不健全呢。</br> 于是,陳玄丘毫不猶豫地舉起了“天經(jīng)”,一臉的悲天憫人。</br> “為了證明陳某的無辜!既然這‘天經(jīng)’與諸天星君性命攸關(guān),我們交換吧!”</br> 陳玄丘凝視著紫微帝君好像吃了屎的扭曲表情,誠摯地道:“我把‘天經(jīng)’給你,你拿‘地緯’來換!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