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暮沒有想到，這張臉她今天上午才看過，這么快就再次看到。
    她更想不到的是，和楚朔出軌的女孩，是她學校的學生。
    那楚朔知不知道這件事呢？
    這個女孩應該沒有上過她的課，原主對她是一點印象也沒有的。
    但是看她主動打招呼的模樣，肯定是認識自己的。
    姜暮甚至覺得，這個女孩也知道楚朔是她的丈夫。
    有意思。
    女孩的視線從姜暮臉上轉到姜暮手上提著的東西上。
    大包小包的，姜暮買的可真不少，十幾個袋子，她提著也不費勁。
    當女孩看到姜暮買的幾個包包時，臉上甜美的笑容變得僵硬，不過又很快恢復自然。
    姜暮和女孩擦肩而過的瞬間，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。
    這一瞬，姜暮的目光好像是輕飄飄的，但是在女孩看來，卻有電光火石的碰撞。
    兩人背對著對方的時候，神色立刻發生變化。
    姜暮心情不錯，嘴角還帶著笑。
    女孩卻冷著臉，眼底閃過一絲寒意。
    突然有人跑過來，攬住了女孩的肩膀。
    “沈墨，你今天怎么沒喊我？”
    “我看你在睡覺就沒叫你，去了圖書館借了兩本書。”
    “好吧，快上課了，我們快走吧。”
    姜暮沒有回頭，卻記下了她的名字。
    沈墨……
    知道名字那就好辦了。
    姜暮一走進辦公室，就看到徐雨潔在和其他老師聊天。
    徐雨潔在秀恩愛，說昨天和老公去西餐廳吃飯，她老公送了她一束花和一個胸針。
    今天她就將胸針別在了衣服上。
    是一個蝴蝶胸針。
    其他老師紛紛表示羨慕，夸徐雨潔夫妻恩愛，又說她保養得好，一點也沒細紋。
    這時候大家看到姜暮走進來，便和姜暮打招呼。
    “姜老師來了。”
    “姜老師今天穿得可真好看，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呀。”
    “剛才去逛街了，一不小心就買多了，家里的司機請了假回老家，也沒人幫我送回去，只好帶著來學校了，正好也給大家買了點小禮物，可以早點給大家。”姜暮笑得十分優雅得體，說話的時候，聲音不緊不慢，聽著就很舒服。
    原主其實性格不錯，人緣也不錯，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，沒幾個朋友，就徐雨潔一個玩的最好的。
    這其中的原因，原主沒去深思，但是現在換做姜暮，隨便想想也能猜到一二分。
    大家一聽有禮物都很驚訝，其次就是高興。
    誰不想收禮物啊，何況姜暮買的禮物能是差的嗎。
    姜暮從袋子里將上午買的絲巾拿出來。
    “呀，是愛馬仕的絲巾？”有個女老師眼睛一亮。
    “嗯，大家都有，款式不太一樣，我買了挺多，你們挑一挑。”姜暮說的很隨意，一點也沒有舍不得，但是態度是陳懇的，可沒有居高臨下的意思。
    大家都很高興，一人選了一條絲巾。
    價格可不便宜，白白拿了好處，都說要請姜暮吃飯。
    姜暮也不拒絕，笑著說好。
    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的徐雨潔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    剛才大家都圍著她，姜暮一來，姜暮就成了中心，而且剛才她還在炫耀自己的新胸針。
    結果姜暮一來，大包小包，拿了那么多東西，隨便一看都是好幾萬的包包，還好幾個。
    這絲巾也不便宜，隨便一送就是五條。
    這對比也太真實了。
    但是就算徐雨潔再不痛快，也得擺著笑臉去和姜暮說話。
    原主和徐雨潔還沒有當面撕逼，現在還是表面上的好姐妹。
    “暮暮，你怎么來這么早，”
    等其他人散去，徐雨潔才過來親親熱熱地抱著姜暮。
    姜暮看著她，也沒推開她。
    徐雨潔長得還不錯，清秀端莊，她比姜暮大一歲，但是看著卻比姜暮要老五歲，她家里條件不好，大學以前從沒有用過護膚品，常年就一支洗面奶，皮膚底子不好，是個黑黃皮，還敏感。
    后來她大學和姜暮一個宿舍，姜暮教她護膚擦防曬，皮膚才慢慢變好起來，她前年才結的婚，嫁給了楚朔公司的企劃部的經理，也是因為跟著姜暮才認識的。
    婚后她過得不錯，這兩年保養得挺勤快，醫美什么做的不少，比以前還要白嫩一些了。
    “我沒什么事干脆就過來了，為下午上課做做準備。”姜暮淡淡地笑。
    徐雨潔說：“那晚上一塊兒吃飯唄，我知道學校附近開了一家新的西餐廳，味道不錯。”
    “晚上啊，不行，我還得去幼兒園接瑩瑩。”姜暮沒興趣和徐雨潔裝作姐妹情深。
    “那我陪你一起去接瑩瑩。”
    徐雨潔感覺姜暮今天有些不一樣了，好看許多，氣色也好，不像前幾天總是魂不守舍，還問她一些奇怪的問題。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姜暮笑著拒絕了。
    語氣有種說不上來的生疏、
    徐雨潔的熱情被澆滅，心里卻不是難過，而是狐疑。
    徐雨潔正準備回到自己的辦公桌，姜暮忽然說：“對了，我看到你給楚朔發的消息了。”
    徐雨潔如同晴天霹靂。
    “什……什么消息？”
    徐雨潔做賊心虛，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給楚朔發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。
    有拐彎抹角說姜暮壞話的，還有曖昧勾引的，也有幫著他隱瞞姜暮出軌的事情讓他提攜自己老公的……
    這些消息，可都是絕對不能讓姜暮看到的呀。
    楚朔難道不定時清空短信嗎？
    短短幾秒鐘，徐雨潔心亂如麻，無數個念頭閃過。
    姜暮卻靜靜地看著她。
    徐雨潔心想，完了……
    姜暮什么都知道了？
    姜暮的眼神平靜無波，卻讓徐雨潔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。
    甚至有些屈辱。
    姜暮沒有說話，徐雨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姜暮面前離開的。
    她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，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，沒有辦法思考。
    這下該怎么辦？
    下午徐雨潔也有課，但是她哪里還有心思上課，其他有課的老師都走了，徐雨潔才站起來，心情沉重地拿起東西要走。
    離開辦公室之前，她路過姜暮的桌子，姜暮叫住了她，笑得非常溫柔。
    “雨潔，怎么不等我一起，我也有課。”
    徐雨潔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緊，無法呼吸。
    姜暮竟然還能笑得出來。
    她到底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？
    徐雨潔的心砰砰砰地跳得很快，她面容蒼白，擠出一個笑臉來。
    姜暮快步走到她面前，就如同徐雨潔以前挽著她一樣，挽著徐雨潔。
    但是徐雨潔卻覺得被姜暮觸碰的地方滾燙的，燙的她想逃。
    一路上，姜暮都在跟徐雨潔念她給楚朔發的短信的內容。
    徐雨潔想死。
    【今天姜暮下午的課取消了，會早點回去，你注意點。】
    【今天陳鋒出差了，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嗎？要不你來我家。】
    【你和那個女人別太張揚了，這么多人都知道了，姜暮遲早會發現，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。】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這些話，一字一句都是徐雨潔發給楚朔的。
    如今從姜暮口中說出來，就變得極其刺耳，每個字都扎在徐雨潔身上。
    徐雨潔的腳像是有千斤沉，抬不起來，腿也有點軟。
    等到了教學樓樓下，姜暮才松開徐雨潔的手，溫溫柔柔地看著她，一如以前那樣。
    “你怎么了，臉色這么難看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姜暮嘴上說著關心的話，但是卻是笑著的。
    徐雨潔看著她，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害怕。
    “我沒事。”
    “真的沒事？你看起來一點血色都沒有，跟個死人一樣。”
    徐雨潔有些窒息。
    她真是恨不得姜暮原地消失。
    她終于忍不住了，說：“你到底想怎么樣？”
    既然你都知道了，還裝什么。
    徐雨潔沒有底氣，但是她并不是個懦弱的人，要不然也做不出這些事，這么多年，她背地里做的事可不少。
    也不是沒有想過會被姜暮發現，只是她沒想到姜暮的態度這么古怪，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。
    這下被姜暮逼得也來了脾氣。
    “我想怎么樣？”姜暮玩味地看著她。
    徐雨潔挺直腰桿，與她對視，“對。“
    大不了就絕交唄，她現在又不用靠姜暮什么，姜暮還以為她是當初那個一窮二白的鄉下女嗎？
    她有穩定工作，還有事業有成的老公，日子過得不錯，何況她也沒把姜暮當真心朋友。
    姜暮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，也不惱火，笑著說：“我想告訴陳鋒，你覺得怎么樣？”
    陳鋒是徐雨潔的老公。
    徐雨潔的表情立刻變得難看，甚至比剛才聽到姜暮說知道一切的時候更加難看。
    她慌了。
    姜暮接著說：“順便把你和王堯的事情……也說一下，告訴陳鋒他頭上的綠帽子在發光。”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    王堯是兩人的大學同學，以前徐雨潔就暗戀過人家，前些天同學聚會，兩人喝了酒，搞在了一起。
    原主當時看見徐雨潔和王堯一起走的，當晚陳鋒還打電話來問她徐雨潔怎么沒回來。
    原主沒有說實情，第二天徐雨潔解釋說自己和王堯聊了幾句就分開了，她一個人在酒店開了房間睡著了。
    原主相信徐雨潔，沒有多想。
    但是姜暮又不是原主。
    姜暮似笑非笑不說話。
    徐雨潔繃不住了，如果被陳鋒知道，那么她的生活就毀了。
    陳鋒家世好，陳家本來就不同意兩人在一起，當初她費盡心機才嫁給陳鋒，也是靠的當年裝清純裝可憐裝賢惠蒙蔽了陳鋒，讓陳鋒一意孤行要娶她。
    結婚之后早就原形畢露，現在兩人在一起也沒了當年的激情，要是被陳鋒知道她的這些事，絕對是要離婚的。
    她不能離婚，離了婚她就一無所有了。
    徐雨潔很快就想清楚利弊，看姜暮的眼神透著哀求。
    “暮暮，你不能告訴陳鋒。”
    這時候，上課鈴聲已經響了。
    姜暮：“哎呀，該去上課了。”
    姜暮轉身要走，徐雨潔心急如焚地拖住她。
    “暮暮，求你了。“
    姜暮皺了皺眉，神色有些為難，“可是，你拿什么求我？你配嗎？”
    “看在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……”徐雨潔看著像是隨時就能哭出來。
    姜暮笑著說：“看在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，我幫你個忙，你今天的腮紅有點淡，我用巴掌給你補補，這樣顯得氣色好一點，免得待會上課嚇到學生就不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