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黃梔子和宋衛(wèi)琴都想知道昨天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，目光灼灼的盯著宋月明，卻沒有直接問出來。
宋月明卻意識到了怪異點在哪兒，原文里宋月明嫁給楊紅衛(wèi)是因為有鐵一般的事實和村里傳播的流言蜚語，她腦子慢半拍的認(rèn)為劉大蓮是按照楊紅衛(wèi)的指使辦事，在河邊沒見到楊紅衛(wèi)，就以為楊紅衛(wèi)會等待下一次機會，可劉大蓮那張嘴
黃梔子后悔不迭的說：“我昨晚就該多問你兩句，月明，你就跟我說句實話，到底是咋回事？”
她以為以自家在小宋莊的威力，劉大蓮不敢再胡說，可就一晚上的功夫，跟長了翅膀一樣，誰都知道了！
“就是我說的那回事，根本沒別的，不過劉大蓮正好出現(xiàn)在大橋邊，她是不是跟人串通好的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宋衛(wèi)琴云里霧里的沒明白怎么回事，一拍大腿道：“反正我知道咱家月明是個好的就行，回去就跟俺莊人說咋回事，不能壞了咱月明的名聲，馬上都要出門的人了，不能因為這個說不上好婆家！”
宋月明眉頭一跳，她還真沒打算說個什么好婆家。
“啥，大姐，你莊上的人也知道了？”黃梔子臉都白了。
“要不我大早上走十來里地來這兒為的啥，還不是擔(dān)心月明出事。”宋衛(wèi)琴跟娘家兄弟關(guān)系好，也是真心為侄女操心。
黃梔子恨恨道：“這個該死的劉大蓮，她娘家就是你莊的！”
宋衛(wèi)琴歇過勁來，看看日頭就往外走：“你娘倆兒先忙，我去咱大哥家看看咱娘去！”
“好，大姐晌午來家里吃飯！”
“管！”
宋衛(wèi)琴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走了，是留給她們說話的時間，宋月明和黃梔子對視一眼，宋月明大踏步走出堂屋，瞟見靠在廚房墻角的荊條，蹬蹬蹬走過去拿一根氣沖沖去西廂房，黃梔子嚇一跳，連忙跟過去。
“月明，你這是干啥？”
“宋建鋼，你給我出來！”宋月明沒敢直接推門進去，狠狠用荊條甩在門板上，真恨不得宋建鋼現(xiàn)在就作死，讓衛(wèi)云開neng死他！怎么那么招人恨呢！
宋建鋼迷迷糊糊睜開眼，他睡前脫了褲子晾傷口，這會兒慌忙把褲子穿上，慌里慌張的問：“月明，你干啥呀？”
“我問你，是不是你讓劉大蓮守在橋邊盯著我的，再讓她回村里散布謠言的？”
“我沒有！”
“不可能，就是你，如果不是你誰讓劉大蓮守在大橋邊的？”
宋建鋼焦頭爛額的，這一次真是得不償失，連著被揍兩頓，他暗暗埋怨楊紅衛(wèi)不會辦事，既然沒成還讓人散播什么，當(dāng)初可是說好了，只有成事了再讓人說出去，到時候月明不嫁也得嫁！
宋建鋼拉開門，看見宋月明手里的荊條，嚇得立刻又把門關(guān)上：“月明，這事真不賴我，要不，你等我一個信兒，我去找人給你算賬去！”
“宋建鋼，你開門！”
“不中，你又得打我！”
宋月明冷哼一聲，放下荊條氣呼呼坐到板凳上，王娟提著一塊五花肉牽著大寶回來了，瞧見這樣，隨口問一句：“月明，中午這肉想咋吃？媽，給，這是剩下的錢。”
黃梔子接過來，心事重重的嘆口氣，這事要咋辦？
到了中午，宋衛(wèi)國回來聽到這謠言，眉頭皺的死緊，他哥是村長，他是一隊隊長，這些人竟然胡亂的傳謠言，這是不把他們一大家子放在眼里！
宋月明直接到他面前告狀：“爸，這事就是宋建鋼跟楊紅衛(wèi)還有劉大蓮商量好的，他們太欺負(fù)人了！”
“閨女，你先別急，有你爹在，沒人敢欺負(fù)你！”
宋月明直接把荊條遞到宋衛(wèi)國手里，宋衛(wèi)國苦笑著接過來，眸底閃過一絲陰沉，姓楊的那小子敢算計他閨女，一定要讓他知道點厲害！
宋月明：其實我是想讓你再去抽宋建鋼一頓！
晌午，宋衛(wèi)琴到底沒來宋衛(wèi)國家里吃飯，黃梔子端著半碗肉送到宋衛(wèi)民家里，算是給婆婆和大姑子的招待。
宋老太六十**歲，身材胖乎眼睛很大，她日子過得舒服，經(jīng)常笑瞇瞇的，但年輕時候是這一代有名的彪悍媳婦。
黃梔子跟婆婆打過招呼，拿著空碗要走，但宋衛(wèi)琴拉住她悄悄地問：“弟妹，你說我給月明說個媒成不？”
“說誰？”
“還能有誰？”
黃梔子下意識搖頭：“月明不一定愿意，再說這事還沒影兒呢。”
宋老太遠遠看著兒媳和女兒嘀咕，皺眉問：“你們到底說啥呢？梔子，咋不讓月明來，我都好幾天沒見過她了！”
現(xiàn)在這情況，黃梔子壓根不敢讓宋月明出門，訕笑著糊弄兩句，反正婆婆很疼自家小閨女。
“娘，月明嫌晌午熱在家跟大寶玩嘞，我回去就讓她來看你。”婆婆是個火爆脾氣，從昨天到現(xiàn)在，誰也沒敢讓她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，也幸虧她現(xiàn)在跟著宋衛(wèi)民一家住，要不然怕是瞞不住。
宋老太立馬笑瞇瞇的體貼道；“那等涼快再出來，都快出門兒了，曬黑多不好看！”
看，宋月明今年八月十五就要過十八的生日，誰都惦記著她出門兒的事，宋衛(wèi)琴又低聲說一句：“我回去先給你打聽打聽！”
“好。”黃梔子答應(yīng)的心里沒底。
吃過晌午飯，宋衛(wèi)琴沒有在宋家多留，宋衛(wèi)民騎著二八大杠的自行車送她到家門口又折返回來上工。
宋衛(wèi)琴這來來去去的沒瞞著人，有眼睛的都能看見，這魏水村誰不知道宋衛(wèi)琴娘家有兩個管用的兄弟，嫁到魏水村，村里的干部也給他們一家兩分薄面。
下午上工時候，有好事的人湊到王寶珍面前問：“珍嫂子，宋衛(wèi)琴回娘家干啥去了，是不是問你家云開和那姑娘的事兒？”
王寶珍昨天就聽到一些流言，但問了衛(wèi)云開，他說沒什么事，她心里雖然有一點念頭，卻沒當(dāng)回事，可看宋衛(wèi)琴殷勤的回娘家也有些意動，但跟別人說話時仍舊滴水不漏的。
“沒影兒的事別亂傳！”
那倆婦人笑嘻嘻的，繼續(xù)去給棉花掐尖捉蟲，王寶珍心里想著事，手上動作不停，到傍晚下工時間急匆匆的往家趕。
也不知是巧還是不巧，王寶珍碰上宋衛(wèi)琴，倆人不太熟悉，但今日有意無意的并肩走。
“今兒活不好干，這天該下雨了，再不下雨又得澆地，這可是一樁麻煩事兒。”
“可不是！這路上的浮土多得很！”
扯完一些亂七八糟的，王寶珍將話題往宋衛(wèi)琴娘家人身上引，她家是兒子，得主動不是？
“我記得你是姊們四個，你娘家媽好福氣呀，個個兒都有出息！”
宋衛(wèi)琴笑笑，得意是真的：“不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干活，有啥出息，就我小妹嫁的好，現(xiàn)在給城里上班吃商品糧。”
王寶珍四處看看，見前后沒人，徑直道：“按輩分，你還得叫我一聲嬸子，有事我也不繞圈子，昨個云開在東大河救了個閨女叫人家看見了，說啥的都有，但云開說這沒啥，我就想問問，你這個娘家侄女說婆家沒有？”
“嬸子，不瞞你說，我就這一個侄女，家里都舍不得她出門兒早，一直沒讓說人家。”
農(nóng)村人家將閨女留在家里不嫁人的，要么是留一個勞動力要么是真不舍得閨女出門兒，宋衛(wèi)琴自己都喜歡月明的好模樣，看起來和衛(wèi)云開也算相配，嫁過來自己這個做姑姑的也能看護一二。
“我這侄女啊，長得好看在家里干活也是一把好手，就是她爸媽不舍得讓她下地干活，其實孩子可懂事了。”宋衛(wèi)琴閉著眼睛吹。
王寶珍有些心動，宋衛(wèi)琴長得不錯，都說侄女肖姑，那宋月明也長得不差。
“月明多大了？”
“今年十八。”
“哎，云開都二十二了，我這心里別提多著急了，衛(wèi)琴啊，要不，你從中間牽牽線，讓倆孩子見見面看中不中？”
宋衛(wèi)琴很矜持的想了一會兒：“那中，等兩天閑了，我再過去問問月明的意見。”
“好，要是真能成，我給你送大鯉魚！”
兩人說說笑笑，直到路口分道揚鑣各自朝家去，王寶珍笑容漸漸淡下來，就算宋衛(wèi)琴能把事說成，她該怎么讓云開點頭同意去跟人家閨女見面？
飯后，王寶珍略微提了一句，衛(wèi)云開沉默著搖頭：“媽，我還年輕，不打算結(jié)婚。”
“年輕啥？你都二十二了，再不結(jié)婚咋辦？你這讓俺倆對不起你爹媽啊？”王寶珍說著激動起來。
衛(wèi)云開無奈的按住她，看看同樣沉默的父親魏根生：“爸，媽，我明白你們的打算，可我這個情況，跟人家結(jié)婚也不合適”
“咋不合適？對了，你不是見過那閨女，長的咋樣？現(xiàn)在兩個莊子都在說你倆的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，我倒覺得是個有緣分的好事兒，再說，你都那啥人家了，讓人家以后咋嫁人？”
衛(wèi)云開瞬間詞窮，眼睛里滿是無奈：“我那是在救人”
他甚至連那姑娘的模樣都記不大清楚了，這個想法一出，他眼前忽然浮現(xiàn)那一雙漆黑清澈的眼眸，沒有慌亂，甚至非常坦蕩，比他預(yù)想中的情況好很多。
“不中，云開，你喊俺們爸媽就得聽我們的，這次只要宋家答應(yīng)，你就給我去見見那閨女，你要是不結(jié)婚，我死都不安心！”
“您正年輕，別說喪氣話。”
“你就說你答不答應(yīng)？！”王寶珍步步緊逼。
衛(wèi)云開抿唇不答話，魏根生長長嘆一口氣，兩雙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眼睛都直勾勾盯著他，他心底嘆息，不得不退讓一步：“爸，媽，你讓我想想。”
王寶珍一喜：“我就當(dāng)你答應(yīng)了！放心，我不強迫，就是讓你去見見人！”
衛(wèi)云開苦笑，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他媽就高興成這樣，他是不是任性了？再說那姑娘為的什么跳河？說不定人家也不愿意呢！
這晚下了好大一場雨，都在盼著的一場雨。
宋月明聽著嘩啦啦的雨聲出神，她要不要借著這件事離開小宋莊，說服爸媽去城里投靠小姑姑？
同樣是這個雨夜，楊紅衛(wèi)的爹楊大膽從外頭往家走的時候被人套上麻袋狠揍一頓，鼻青臉腫的回家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