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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百六十九章 不學無術

    道衍神色淡定的離開了,可是騎在馬背上的他隨著前后顛簸,心情也開始左右搖擺起來。這種狀態(tài),直到他走到朱棣身邊都還沒有回復過來。</br>  朱棣非常奇怪的看了道衍一眼,要知道今天這場與韓度見面的戲,可是在道衍的強烈要求之下,他才同意道衍去對韓度試探一二的。</br>  明明是試探韓度的虛實,怎么現(xiàn)在道衍反而變成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?</br>  “你不是要去和韓度見面的嗎?這是怎么了?”</br>  聽到朱棣的話道衍才反應過來,他竟然就這么一路回來了。而他對如何回來的一點印象都沒有,顯然剛才他在想著韓度的時候,牽扯住了他全部的心力。</br>  側(cè)頭看向朱棣,道衍微微一聲嘆息,“已經(jīng)見過了。”</br>  朱棣瞳孔微微一縮,既然已經(jīng)見過,那道衍這副神色難道是因為和韓度說了什么?還是......</br>  “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</br>  道衍這個時候已經(jīng)回復過來,神思逐漸清明。沒有回答朱棣的問話,反而抓住機會向他詢問道:“王爺,你覺得貧僧的法號如何?”</br>  朱棣不知道道衍為什么要問這個,皺了皺眉頭,疑惑不解的問道:“道衍,你究竟想要說什么?”</br>  道衍無聲的發(fā)出一陣長嘆,然后才開始說起和韓度見面的事情,“......韓度問貧僧姓名,被貧僧以出家忘了俗家姓名給擋了回去,然后他有問起貧僧法號,貧僧告訴他,法號道衍......”</br>  聽著道衍的訴說,朱棣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,他好似有所感覺道衍就要說出,他為什么會這樣的原因了。</br>  “然后,韓度便開口問起貧僧法號的出處。”</br>  “出處?你這法號真有出處?本王怎么不知道,從來都沒有見你提起過啊。”要是道衍沒有提起來,朱棣都不會去想一個法號會不會有什么出處。</br>  現(xiàn)在既然道衍提起這一茬來,那顯然他這法號的出處肯定非同一般。</br>  “你告訴他了?”</br>  雖然一個法號的出處并不是什么非常緊要的大事,但是既然當初道衍對自己都沒有說,那隨隨便便就告訴韓度的話,總歸是讓朱棣有些芥蒂。</br>  道衍忽然察覺到朱棣話語里的懷疑之意,心里猛然咯噔一下。現(xiàn)在大業(yè)未成,若是朱棣就對自己起了疑心,那就啥也不用干了。要不趕緊躲到深山老林里,困頓中了此殘生。要不就洗干凈脖子等著,讓人找上門來把他和朱棣一起弄死。</br>  道衍瞬間清醒過來,要是不給朱棣解釋清楚的話,以他那多疑的性子,這件事一定會成為他心里的一個死結(jié),早晚會爆發(fā)出來。</br>  “貧僧自然不會告訴他。”一提到韓度,道衍臉色就忍不住的陰厲。</br>  緊接著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,向朱棣解釋道:“可是殿下信嗎?韓度竟然在聽到貧僧法號的一瞬間,就猜到了貧僧法號的來處。”</br>  朱棣確定了道衍說假話,神色頓時緩和下來,一副淡定的樣子看著道衍,等著他的下文。</br>  “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。這就是貧僧法號的出處。”說完,道衍微微嘆息一聲。原本他在取這法號的時候,可謂是豪情萬丈,打心里想要干一翻轟轟烈烈的事業(yè)。</br>  可是在韓度一聽到他的法號之后,便能準確的猜到他的想法,道衍就感到一陣害怕。這世上竟然還有人能夠一眼識破他心里的想法,他就算是想要淡然處之,都難以做到。</br>  他絕對不信這是巧合,像他這樣聰明的人根本就不把運氣放在眼里,他相信的是‘事在人為,人定勝天’。</br>  朱棣聽了,有些意外,又有些高興的看了道衍一眼。意外的是他也沒有想到道衍的這個法號,竟然還有這個出處。高興的是,道衍能夠?qū)n度抱著如此濃重的敵意,那就說明他還是可以信任的。</br>  “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,道衍......你好大的氣魄。”</br>  “哈哈哈,貧僧若是連這點氣魄都沒有,怎敢放言能夠助王爺?”道衍輕笑了兩聲,用只有兩人才能夠聽的清楚的話,附耳在朱棣耳邊說道。</br>  朱棣不僅對道衍的張狂沒有絲毫的反感,反而心里頗為贊同的點頭。的確,他們想要做的事情可不僅僅是掉腦袋那么簡單,一個不好闔族盡誅就是最好的下場。</br>  兩人坦誠相待的對視良久,彼此交心,更進一步增加了相互之間的信任,為了他們共同的目標奮斗。</br>  朱棣對于道衍的坦誠非常滿意,可是想到韓度,頓時皺了皺眉,思忖道:“這韓度竟然能夠一口道出你法號的出處,的確是智慧非凡。”</br>  說著,朱棣眼睛瞇起望向前面的虛空,就好似在看到將來韓度對他造成的阻礙一樣,臉色頓時陰沉下來。</br>  道衍也點頭附和,沉吟一下,說道:“這韓度果然不是浪得虛名,沒有見到他之前,貧僧也只以為他不過是少年得志罷了。沒有想到,他不僅心思縝密,而且才思敏捷。”</br>  見自己的話,讓朱棣的臉色越發(fā)難看。道衍胸有成竹的朝朱棣一笑,說道:“不過,知己知彼百戰(zhàn)不殆。咱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知道他的底細了,而他卻對咱們一無所知。”</br>  朱棣聽著下意識的點頭,贊同道衍的看法。隨即臉上浮起一股笑容,只是這笑容里面充滿著透入骨髓的寒意。</br>  ......</br>  大軍出關,隨著一日日的行軍。周圍原本的崇山峻嶺慢慢的變得平坦,高大挺拔的樹木,也逐漸低矮,到最后變成了淺淺的草原。</br>  韓度帶著山字營,跟在大軍當中趕路。</br>  幾日不見的朱棣,再次騎著馬,來到韓度面前。</br>  “臣拜見燕王殿下。”對于朱棣的到來,韓度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但是還是熱情的先一步朝朱棣行禮。</br>  朱棣雖然嘴上說在軍中不用多禮,但是對于韓度能夠如此對他表示敬重,他還是很高興的。</br>  朝著韓度伸手示意一下,“快快起來吧,本王說過在軍中不用多禮。”</br>  “謝王爺。”韓度也沒有減持,順勢直起身來。</br>  朱棣身形魁梧,坐在馬背上,打馬和韓度并排走在一起,要高出韓度半個頭。</br>  側(cè)頭低眉看了一言不發(fā)的韓度,朱棣笑著說道:“本王幾日未來了,也不知道你這里有什么難處沒有。有難處盡管說,本王一定會幫你的。”</br>  韓度看了朱棣一眼,心道:我的難處就是那道衍和尚,現(xiàn)在就去幫我把他砍了吧。</br>  可惜,韓度這話只能夠藏在心里,甚至都不能表露出分毫來,以免打草驚蛇。</br>  “多謝王爺關切,臣心領了。不過現(xiàn)在臣這里一切都好,若是以后真有難處了,臣肯定會向王爺求助的。”韓度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色,心情激動的看著朱棣。</br>  韓度的熱情,讓朱棣都有些吃驚。仔細看了韓度幾眼,見他神情不像是作假,便放下心來。</br>  忽然,朱棣瞥了韓度身后的馬車一眼。改裝過的馬車輪子怪異,一下子就引得朱棣注意。</br>  原本朱棣只是以為這些馬車被韓度弄的奇怪了一點,可是等他看到車輪留下的車轍之后,瞳孔猛然一縮。</br>  回過頭,直接向韓度問道:“本王看你這些馬車,留下的車轍怎么只有淺淺的一層,甚至是連草都沒有壓到土里?本王可是見過隨軍的馬車的,那些運糧草的馬車,少說也要留下一寸深的車轍。難道你這些馬車都是空車,什么都沒拉?”</br>  “王爺神目如炬,不過臣的這些馬車可都是拉了很重的東西的。”韓度諂笑著拍了朱棣一記,解釋道。</br>  “不可能!”朱棣直接搖頭,根本不信韓度的話,緊盯著韓度說道:“若是你的馬車拉著重物的話,那車轍應該和其他的一樣深才對。”</br>  見朱棣盯著自己不放,韓度只好抬手指著馬車,笑道:“王爺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臣的馬車車輪,和尋常的馬車不同?”</br>  朱棣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不同之處了,淡定的點頭說道:“的確,車輪要比尋常馬車寬了許多。”</br>  韓度吐了口氣,旋即露出笑容:“這些馬車之所以沒有陷進去,就是因為這些車輪的緣故。車輪變寬,車輪和地面的接觸面積就會增大,同樣的重量下壓強就會變小,這樣就不容易陷進土里。”</br>  什么接觸面積?什么壓強?這些都是什么東西?</br>  朱棣聽的一臉懵圈,滿眼的疑惑。</br>  韓度見了,歉意的咳嗽一聲,微笑著解釋道:“這些都是書院里面教授的東西......”</br>  朱棣從小就不被老朱重視,甚至是連一個好的先生都沒有給他請。因此,就導致朱棣對于四書五經(jīng)、千古文章之類的知識極為欠缺。而他自己也對讀書不感興趣,相反對行軍打仗極為踴躍,也極有天賦。</br>  朱棣連正統(tǒng)的文化教育都沒有接受過,對于書院教授的數(shù)理化更是一概不感興趣。他只是聽說過大明皇家書院教授數(shù)理化,但是對于這數(shù)理化究竟是什么東西,他完全不知。
    三月,初春。</p>
    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    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    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    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    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    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    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    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    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    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    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    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    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    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    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    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    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    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    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    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    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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