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黑子是以什么代價換到了工部的粗鐵，反正看他笑嘻嘻的表情，應該也沒有吃虧。</br> 吃虧，還是占便宜韓度都不在乎，反正只要把手榴彈給做出來就行了。</br> 很快黑子又做十幾個，韓度再次開始試驗。</br> 緊緊的盯著引線燃燒，這次的引線要比上次短上一半多。這引線燃燒的速度不算快，上次的引線燃了很久才燃完。</br> 這次就好多了，點火的匠人剛剛跑到韓度身邊。</br> 韓度就看見引線的火光沒入到手榴彈里面，在韓度忐忑的注視下。</br> “轟~”瞬間爆出一團更大的火光，緊跟著便是大量的煙塵猛然擴散開來。</br> “成功了~”</br> 韓度不顧眼前飛沙走石的場景，高興的跳起來。</br> “大人，小心。”眼看著韓度就要上前，黑子連忙站出來將韓度擋在身后。</br> 對于黑子的好意，韓度自然是心領。可是你現在站出來有什么用？如果爆炸的威力真的能夠波及到這里的話，那自己早就受傷了。</br> 既然爆炸過了自己都沒事，那就是說明已經安全了。</br> 韓度也不好拒絕黑子的好意，等了幾息之后，才伸手推開他，說道：“好了，沒事了。”</br> 黑子見沒有什么動靜了，才放下心來。</br> 韓度連忙上前，查看爆炸的效果。</br> 最里面的一圈靶子，已經變得千瘡百孔，很多都是被直接貫穿的空洞，當然也有鐵片卡在木板里。外面一圈就更加明顯了，幾乎所有的爆碎鐵片都卡在木板上。</br> 韓度大概目測了一下，應該有十好幾個鐵片。</br> 這效果還不錯，手榴彈爆炸的時候肯定是不止這些鐵片，可是向上和向下的鐵片肯定是看不到的，光是周圍這一圈有十幾個已經算是不錯。</br> 韓度對于手榴彈的威力很滿意。</br> 黑子卻對眼前的這一幕不禁感到吃驚，這些鐵片竟然能夠擊穿這么厚的木板，他可是深知道這意味著什么。</br> “這威力，已經和子彈打在上面不相上下了。”</br> 韓度笑著微微點頭，這樣的威力自然是沒有子彈大的，畢竟子彈是遠距離攻擊，擊中靶子的時候威力已經有所減弱。</br> 但是威力不夠，數量來湊。</br> 就這么一下子爆炸出十幾個碎鐵片朝著四面八方攻擊，不比子彈強？</br> “來，繼續，咱們再試。”</br> 根本不用整理，又放上一個手榴彈，繼續引爆。</br> “轟~”</br> “轟~”</br> ......</br> 接連爆炸幾次之后，豎立著的靶子已經變得東倒西歪，即便是還沒有倒下的，也變得千瘡百孔。</br> 韓度還讓匠人在手里將引線點燃扔出去。</br> 匠人已經見識過手榴彈的威力之后，那里還敢將這么危險的東西在手里點燃？</br> 哭喪著臉，委屈巴拉的說道：“大人，小的......”</br> 韓度見他害怕成這個樣子，也不敢讓他來扔了。這萬一他要是點燃之后，手里一抖把手榴彈掉在地上，那包括韓度在內，所有人都要芭比扣了。</br> 韓度鄙視的看了匠人一眼，一把將他手里的火折子抓過來。自己拿起一個手榴彈在手里掂量了一下，覺得以自己的力氣，也足以將這東西扔出去十來丈遠。</br> 這個距離，應該沒有什么風險。</br> “呼~”</br> 韓度一口氣將火折子吹燃，毫不猶豫的將引線點燃。在黑子和匠人一臉驚恐的眼神當中，猛然沖出兩步，全力揮手扔了出去。</br> 韓度扔了之后，連忙往后跑出去幾步，躲到黑子兩人身后。</br> 手榴彈在黑子和匠人的眼睛里，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到地上，滾出去老遠。經歷過這樣的猛烈的撞擊和顛簸，引線仍然是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的燃燒著。</br> “轟~”</br> 眼看在手榴彈如愿爆炸，韓度哈哈笑出聲來。</br> 聽到韓度的笑聲，黑子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，“大人，這樣是不是太過犯險了？”</br> 韓度一臉無所謂的擺擺手，笑道：“這不是沒事嘛，再說了這個東西本來就是這樣用的。難道你以為戰場上，還能夠放在地上點燃之后再跑開？”</br> 黑子略微一想，也是，誰也不是傻子，看到你點火了自然有多遠跑多遠，誰還會湊上前去？也只有像韓度這樣，點燃了扔出去，才能夠出其不意，讓人躲都沒有辦法躲。</br> 不過，這東西的威力可真大，一個扔出去，一炸就是一大片啊！</br> 韓度來了興致，再次拿起一個手榴彈點燃，扔出去。</br> “轟~”</br> “轟~”</br> ......</br> 接連扔了好幾個，直到將所有的手榴彈用完，韓度才停手。</br> 試驗結束，韓度對這手榴彈感到非常滿意。威力大不說，關鍵是穩定性極好，十幾個沒有一個不炸的。</br> 當然缺點也是又，那就是引線露在外面，有些不便。</br> 好在這一點，韓度還能夠接受。</br> “黑子。”</br> “請大人吩咐。”黑子心里一陣明悟，連忙躬身朝著韓度一拜。</br> 韓度轉身面對黑子，滿意的看了他一眼，正色說道：“先給本官做五萬個出來。”</br> 黑子抬起頭，看著韓度神色不變，說道：“五萬個沒有問題，就是不知道大人什么時候要？”</br> “十日夠嗎？”韓度估摸了一下，覺得差不多十日之后自己就要出征了。</br> 黑子聽了之后，眉頭緊皺，最后還是搖頭，說道：“如果有一個月的話，屬下保證能夠做完。可是只有十日，這時間太短了，屬下最多只能夠保證做兩萬出來。”</br> 兩萬......少是少了點，但是應該也勉強夠用。</br> 韓度點頭，回道：“好吧，那就兩萬個。不過你還是按照五萬個的數量去準備，到時候能夠做多少算多少。”</br> “屬下明白。”黑子連忙點頭應下。</br> 軍器局里接連不斷的傳出震天巨響，自然引得無數人好奇。以往這里雖然也經常傳出聲響，那是因為在試左輪。</br> 可是左輪的聲音沒有多大，就像是爆竹一般。而現在的聲音，卻好像是在用大炮轟一樣。</br> 這么大的動靜，自然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就過去。</br> 老朱不是在批閱奏折，就是在去批閱奏折的路上，尤其是他年紀大了，已經過了六十，精力大不如從前。即便是有著朱標從旁協助，并且有大學子幫忙，老朱批閱奏折的效率也不得不慢了下來。</br> 毛驤行色匆匆的從殿外走進來。</br> 老朱看到之后，不禁臉色一沉。連手里的奏折都暫且放下，等毛驤來到近前之后，沉聲問道：“怎么了？”</br> 毛驤連忙站了起來，認真回道：“回皇上，今日軍器局內傳出多次巨響，百姓眾說紛紜。”</br> 老朱臉色更加陰沉了一分，將手里的朱筆放下，不滿的問道：“究竟怎么回事？”</br> 這京城里發生的大小事，毛驤一定知道內情。要不然，他這個儀鸞司統領，也就別干了。</br> “回皇上，是......”毛驤故意遲疑了一下，眼睛朝左右兩邊看了一眼。</br> 老朱見了，動動手指。</br> 老太監連忙揮手，將左右打發出去。</br> 等到閑雜人等離開之后，毛驤才說道：“臣以查明，是鎮海侯在試驗一樣東西。”</br> “什么東西？”老朱對此也頗為好奇，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東西，能夠發出和大炮一樣的巨響。</br> “用鎮海侯的說法是，手榴彈。這東西是在一個鐵殼子里面裝上火藥，引燃引線之后扔出去，爆炸的威力很大......”</br> 毛驤仔細和老朱解釋了一下手榴彈的威力，甚至是連在多厚的木板上，留下什么樣的痕跡，都解釋的一清二楚，就好像讓老朱身臨其境一樣。</br> 老朱這才明白，為什么毛驤要求屏退左右。顯然，這又是一件大殺器啊，和左輪不相上下的大殺器。</br> “韓度人呢？”想了一下，老朱開口問道。</br> 毛驤微微低頭，沒有絲毫耽擱，回道：“鎮海侯離開軍器局之后，就直接去了山字營。”</br> “去，將他給朕找來。”老朱原本想要備駕去山字營的，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韓度召來，畢竟他年紀大了，已經不想顛簸折騰。</br> “是。”老太監連忙俯身。</br> ......</br> 一萬支左輪，一百萬發子彈，昨日就被運到了山字營。</br> 山字營的將士，自從知道這些大箱子里面裝的是什么之后，就無一不對其垂涎三尺。</br> 可是無論是下面的將領，還是士卒提出想要分到左輪的要求，都被徐成斐給擋了回去。</br> 山字營也并不是沒有左輪，最開始的那一千五百人，韓度是早就給他們配上了左輪的。</br> 當初的韓度剛剛見識到武力高強的人是如何高來高去的，大開眼界之余，也有些擔心普通的士卒對付不了這樣的人。為了嚴密守住寶鈔的秘密，就給山字營所有人配上了左輪。</br> 但是后來的人就沒有了，那個時候韓度正忙著在海上橫沖直闖清剿倭寇呢，那里有時間顧得上他們？</br> 正所謂，不患寡而患不均。有的人有，有的沒有，這就是最大的分歧所在。</br> 沒有的自然想要見識一番如此利器，但是這反而讓那些有的人更加是敝帚自珍。每日都要把左輪貼身收好，甚至連睡覺都要掛在腰上。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