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度吩咐了黃老,便放心的回去了。在他看來,黃老一直的表現(xiàn)都是老成持重,無論是給他安排什么事情,他都能夠不折不扣的執(zhí)行,從不做出格的事情。</br> 更何況,這還是干系著他們安危的事情。</br> 在韓度想來,有黃老盯著,應該沒有人會蹲到礦車里面,搭便車。</br> 石炭礦運輸?shù)膯栴},總算是解決了。接下來石炭礦的產(chǎn)量,必然會爆發(fā)式的增加。銷售問題已經(jīng)是迫在眉睫,必須要趕緊解決的事情了。</br> 但是這個事情靠韓度自己,是沒有辦法解決的。</br> 韓度太窮,買不起鋪子。一個外城的鋪子,門臉還不算大,那動輒也是千貫以上的價格。這價格有多夸張?能夠在同樣的地段,買下一座宅院下來。</br> 自古以來,天子腳下,不管是宅院,還是鋪子,都沒有便宜的道理。</br> 大明雖然初建,但是武力超群,可以輕松的壓著北元打,顯得強勢無比。論房價雖然沒有宋朝那么夸張,但對于一般人來說也是望塵莫及的事情。</br> 要不然也不會韓德當了戶部侍郎那么多年,到他被下獄治罪為止,都沒有能夠在內(nèi)城買下一座宅子。就韓府現(xiàn)在的這宅院,都還是韓度老娘陪嫁過來的。</br> 光靠韓德,根本就買不起。</br> 韓度雖然不知道自己老娘的陪嫁還有多少,但是想來給他買鋪子賣石炭,是不可能的。</br> 自己拿不出鋪子來,不代表別人也拿不出來。</br> 韓度遠遠看著東宮,心里想到也該讓朱標出出血了。</br> “韓度又來了?”朱標兩只眼睛通紅,滿臉浮現(xiàn)起古怪的神色。</br> 朱標昨天晚上,把韓度的奏折看了一本又一本,一直挑燈看到今天早上。韓度的奏折就好似爽文一樣,一旦沾上就甩也甩不掉。</br> 不過看的時候有多爽,看完了之后,就會有多痛苦。</br> 朱標現(xiàn)在就深深的陷入到痛苦之中,正在這個時候,偏偏他卻聽到了下人的通報,還以為韓度這是來挑釁的呢。</br> 朱標打起精神,正襟危坐,心里決定無論韓度說什么,他自己都要繃住。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韓度面前低頭,答應他的餿主意。</br> “宣!”</br> 朱標聲音無比低沉厚重,充滿了監(jiān)國太子的威嚴。</br> 韓度進殿拜下,“臣韓度,拜見殿下?!?lt;/br> “免禮,起來吧。”朱標語氣平淡,好似什么事情都沒有發(fā)生。根本就提都沒有提韓度留下的奏折,朱標努力裝作完全沒有看過一般。</br> 朱標不說話,韓度卻出聲稟報。</br> “殿下,石炭礦開采、運輸已經(jīng)完全準備就緒,產(chǎn)量即將暴增。石炭礦發(fā)賣的事情,已經(jīng)是迫在眉睫了?!表n度向朱標訴說道。</br> 嗯?</br> 韓度沒有半分談起奏折的事情,這反而是讓朱標為之一愣,差點就沒有繃住,連忙控制著穩(wěn)住心神。</br> 不過,要不是韓度提起石炭礦的事情,朱標都差點忘記了。</br> 此時韓度提起,朱標便沉聲問道:“既然一切都準備好了,那就開始發(fā)賣吧?!?lt;/br> 見朱標誤會,韓度出言解釋:“殿下,不是準備就緒,而是還有一點問題。咱們沒有發(fā)賣石炭礦的鋪子。”</br> “哦?是缺鋪子啊?!敝鞓寺勓?,想了想說道:“孤手里還有些鋪子,你想要多少?”</br> 韓度聽了氣息一滯,難道自己想要多少,你就給多少?不過韓度仔細一想,忽然又覺得這是真的,畢竟這天下將來都是這位爺?shù)模匀皇窍虢o多少就能夠給多少。</br> 韓度突然感覺到了,來自帝二代無意識的暴擊,心里涌現(xiàn)出一股憋屈。不過很快韓度便把這點情緒甩出腦袋,心里盤算了一下,回道:“如果想要覆蓋整個京城的話,最好是內(nèi)城四個,外城八個,一共需要十二個鋪子?!?lt;/br> 朱標想了想,點頭道:“十二個倒是不多,如果你還需要的話,孤倒是還可以再給你十二個?!?lt;/br> 嗯?</br> 韓度詫異聽著朱標的話,該說果然不愧是帝二代嗎?就這豪氣的風格,和范弗利特是多么的相似?</br> 不管我要多少,朱標都給雙倍?</br> 把腦海里的胡思亂想拋了出去,韓度搖著頭說道:“殿下,十二個是臣通過精確計算的結(jié)果,能夠保證覆蓋所有人,而且?guī)缀踝钸h地方到鋪子的距離,差不多都一樣,沒有必要再增加了?!?lt;/br> 韓度是準備靠著石炭礦來謀利的,鋪子越多,需要的人手自然也越多,這開支自然便會水漲船高,反而是在變相的降低總體的收益。</br> 到時候,韓度分到的紅利就會變少。</br> 朱標見韓度沒有再要,便也不再堅持,揮揮手,一旁一個宦官站了出來。</br> “你帶韓度去選鋪子位置?!?lt;/br> 說完之后,又轉(zhuǎn)頭看向韓度,“你去選吧,需要哪個就選哪個,孤讓他們配合你?!?lt;/br> 韓度卻沒有就此退下,再次說道:“另外還有一件事,就是這個石炭的價格,還請殿下奏請皇上厘定?!?lt;/br> “這價格還需要父皇厘定嗎?上次你不是說了嗎?十文錢一百斤?!敝鞓艘苫蟮膯柕?。</br> 明明上次韓度已經(jīng)說了石炭礦的價格,怎么還需要父皇來厘定。</br> 韓度聽了差點吐血,十文錢一百斤,這真是把石炭當作是土來賣了。真要按照這個賣法,那韓度也就別指望著這個發(fā)財了,干脆吃土算了。</br> 韓度連忙苦笑道:“殿下,上次那是臣隨便舉個例子而已,可不是石炭礦的真實價格。現(xiàn)在京城內(nèi)雖然沒有石炭,但是也有著木炭的?,F(xiàn)在木炭的市價是三百文到三百五十文一百斤,對比一下其他地區(qū),臣認為石炭的價格在一百二十文到一百三十文一百斤,是一個比較合理的價格。”</br> “是這樣嗎?”朱標點頭,“孤記下來,會向父皇稟報的?!?lt;/br> 韓度見該說的都說了,便退出去,跟著宦官去挑選鋪子。</br> 朱標看著韓度真的就這樣離開,嘴里嘟囔兩句,“難道他真的不是來求孤的?真是一件怪事?!?lt;/br> 韓度跟著宦官來到一間大殿。</br> “大人這邊請!”</br> 韓度不敢怠慢,施禮道:“有勞這位公公?!?lt;/br> 宦官從架子上取下一張地圖,在韓度面前展開。</br> “這些標記這黑點的位置,就是殿下的鋪子,韓大人中意那里,只需要指給奴婢看就是?!?lt;/br> 韓度看著這上面密密麻麻,只是隨意的掃視一眼,就估摸著起碼有上百個黑點。心里忍不住吐槽,難怪十二個鋪子在朱標眼里什么都不是,自己要是有這么多的鋪子,自己也能夠?qū)伋鋈ナ€,做到輕描淡寫。</br> 韓度也不客氣,直接指出,“這里,這里,還有這里~就這些吧。”</br> 很快韓度便選定了十二個地點。</br> 宦官見了,抬頭有些意外的看了韓度一眼。</br> “怎么?韓度疑惑問道:“這些有什么不妥嗎?”</br> 宦官和氣的向韓度解釋道:“大人所指的,大部分都沒有問題,只是有其中兩處,現(xiàn)在正在被奴婢們經(jīng)營著,不知道大人可否另外換一下?”</br> 說完,隨手便在地圖上指了出來。</br> 韓度看著宦官指著的兩次,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。這兩處位置有些奇特,偏偏是夾在內(nèi)外城之間。要是放棄吧,這么優(yōu)越的位置,韓度有些不甘;要是不放棄吧,肯定會得罪眼前這個宦官,或許還不止是這么一個,而是一群。</br> 想了想,韓度覺得還是沒有必要和他們起沖突。便點頭應下,“可以。”</br> 宦官見狀,向韓度道謝:“那奴婢就多謝韓大人了。”</br> “客氣!”</br> ......</br> 韓度離開之后,朱標都一直在處置奏折,直到天色開始陰暗下來。</br> 有宦官來報,“皇上召見殿下!”</br> 聽到是父皇召見,朱標不敢怠慢。放下手里的筆,便跟著宦官一路來到馬皇后這里。</br> “兒臣拜見父皇?!敝鞓艘贿M殿就看見父皇坐在里面,連忙上前行禮。</br> 老朱見太子行禮,隨意揮了揮手,“太子來啦,起來吧。今天叫你過來,是因為你母后想你了,這便叫你過來吃頓飯。做吧,等等你母后?!?lt;/br> 朱標依言在父皇下手位置坐下,心里想到石炭發(fā)賣的事情。便開口向父皇請示,“父皇,今天韓度來報。石炭發(fā)賣已經(jīng)準備就緒,因為這京城里面一直以來都沒有石炭發(fā)賣過,即便是有那也是從遠地運過來的,價格高的嚇人,因此想請父皇欽定一個價格?!?lt;/br> 朱元璋聽了,面無表情沒有任何表示,等到過了一會兒才向朱標問道:“你是什么想法?”</br> “兒臣駑鈍,原本以為賣十文錢一百斤便可,畢竟就算是這樣,其中利潤已是不小。但是今天韓度說應該比照市面上木炭的價格,做相應的降低,價格定在一百二十文到一百三十文之間,要比較好一些。”</br> 提起韓度,朱元璋的臉色陡然一沉。</br> 上次韓度高價收購棉花的事情,鬧得是沸沸揚揚,連都察御史都上書彈劾韓度了。雖然老朱直接駁回了彈劾韓度的奏折,但是卻不代表老朱對韓度沒有意見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