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干脆懷疑我監守自盜算了......韓度的嘴角抽了抽腹誹道。</br> 老朱倒是沒有懷疑韓度和這些歌姬有什么瓜葛,他就是單純的覺得吃味了。</br> 四十九萬貫啊,教坊司每年給宮里多少錢?一百萬貫。</br> 平均下去,每個月還不到十萬貫。</br> 后來老朱想要提高教坊司每年送進宮的收益,都被韓度找了一大堆理由出來搪塞。什么這是妹子們掙得辛苦錢吶,什么教坊司現在也就占個新鮮,時間一長收入必然會下降吶。反正韓度話里話外就是一個意思,既然皇上金口一開說了一年一百萬貫,那就不能更改。</br> 到最后還是在老朱的厚臉皮下,并且保證了再也不會增加教坊司的歲入之后,韓度才同意提高到每月十萬貫。</br> 這樣一來,每年就相當于教坊司為宮里提供了一百二十萬貫的財富,比原來多了二十萬貫。</br> 就為了這二十萬貫,老朱糾纏了韓度好久,才讓韓度松口。</br> 可是現在韓度卻輕易的便將上百萬貫分給教坊司的女子,這自然難免會讓老朱不滿。</br> “皇上明鑒,這些可是船東家的錢,和臣可沒有半分關系。”韓度陪著笑臉趕緊撇清關系,要是讓老朱誤會了,那無論是對誰都不好。</br> 而且這些錢的確是那些船東家拿出來的,當初她們出錢給船東家買貨出海做生意,現在賺了錢了理應分一份。</br> 你當初又沒有出錢,現在眼紅有什么用?</br> 老朱卻好似有讀心術一般,瞪了韓度一眼,沒好氣的道,“你當初要是懂事一點,讓朕也買點證券,現在不就有分紅了?”</br> 我又不是未卜先知,還提前告訴你買證券。</br> 韓度覺得這個天沒有辦法再聊下去了,緊閉嘴巴站在一旁,故意不去看老朱。</br> 好在,馬皇后溫柔的笑了下,幫韓度解了圍。“皇上富有天下,何必與這些百姓爭利?再說了,皇上想要在海貿巨利上分一杯羹還不簡單?回頭臣妾就讓人準備一下,咱們有船又有人,沒有道理別人都能做的生意,本宮不能做。”</br> 這樣可以嗎......老朱抬頭看向韓度。他可是記得當初韓度極為不贊同朝廷通過朝貢來獲利的,認為朝廷只需要坐著收錢便好,貿易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商人去做。</br> 韓度微笑點頭,“完全可以的,海外對大明貨物的需求極大,以現在的商人運出去的那些,根本就填不滿海外巨大的需求。若是宮里能夠組織船隊出海貿易,不管是對民間還是對宮里都有好處。”</br> “這事,還需從長計議。”出乎韓度的意料,剛才還在眼紅別人發財的老朱,這個時候竟然一反常態的不想在談論這個問題了。</br> 韓度雖然心有疑惑,但是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將這個問題繼續下去,只好隨著老朱看向下面的分紅大會。</br> 分紅大會還在繼續,瑤月帶著丫鬟和抬著箱子的書吏朝她的馬車走去。</br> 沒錯,四十九萬貫的財富,即便是寶鈔,也是裝了三個大箱子,需要兩個男人抬著才能夠搬的動一箱。</br> 瑤月走到一半的時候,回頭朝著市舶司二樓看了一眼。看到韓度朝她看過來詫異的眼神,瑤月一直冰冷的臉上陡然露出幸福的笑容。</br> 僅僅是這么一笑,就讓周圍看到她笑容的人好似看見了春暖花開一樣,屏住了呼吸。</br> “小姐在看什么?”身旁丫鬟不解為什么瑤月會停下腳步,歪著腦袋迷迷糊糊的問道。</br> 正當丫鬟想要順著瑤月視線回望過去的時候,瑤月卻陡然收回了目光,好似剛才都只是不經意的一瞥罷了。</br> “沒有什么,咱們回去吧。”</br> “好嘞。”說到回去,丫鬟最是開心。畢竟這么多的錢啊,財不露白,當然要趕緊帶回去藏起來才是。</br> 兩人沒走兩步,頓時有人沖出來,攔在瑤月面前。</br> 丫鬟見此,連忙像老母雞護小雞一樣,張開雙臂將瑤月護在身后。</br> 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想要做什么?”</br> 來人年紀不大,一身青色長衫,一副讀書人的打扮。雖然此人精心打理過自己,但是從他面黃肌瘦的身形和長衫已經被洗的泛白,便知道他的家境肯定不怎么樣,說不定還很窮。</br> 見丫鬟像防淫賊一般防著他,書生臉色尷尬了一下,慢條斯理的拱手一禮,“小生這廂有禮了。瑤月姑娘大名,小生仰慕已久......”</br> 書生邊說話,邊彎腰拜下。可是等到他抬起頭來的時候,卻發現瑤月已經越過他,走到后面去了。</br> 見自己如此被一青樓女子無視,書生臉色閃過一絲惱怒。但是為了他的目的,又頃刻間忍了下來。</br> 堆起一張笑臉,再次跑到瑤月面前,就要說話。</br> “滾!”瑤月貝齒微微一啟,厭惡的吐出一個字。</br> 書生好似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,一下子呆愣在原地。</br> 而瑤月也趁著他發呆的時候,連忙上來馬車,把門關上。</br> 書生回過神來,頓時惱羞成怒,就要破口大罵。</br> 卻被娉娉婷婷走過來的香雪,以手掩著櫻桃小嘴奚落,“喲,笑死人了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,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。你這樣的貨色,老娘都看不上,你還以為咱們冰清玉潔的瑤月妹妹能夠看的上你?”</br> “哈哈哈......”</br> 香雪一句話,讓周圍的人朝著書生爆發出巨大的嘲笑之聲。</br> 剛才那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,書生無非不過就是看到瑤月有錢了,想要占便宜罷了。可是誰成想,人家瑤月姑娘根本看不上他。</br> 瑤月姑娘本就國色天香,愛慕者如同過江之鯽。現在又陡然暴富,心動的人自然多的是。</br> 只是他們沒有這窮酸書生不要臉,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沖上去攔住瑤月。</br> 而瑤月對這窮酸書生的無視態度,讓眾人一陣暗爽,覺得這才是心目中瑤月姑娘的真性情。</br> 香雪的奚落書生的話,更是他們感到一陣快意。</br> 書生面對眾人的嘲笑不僅沒有掩面而走,反而破罐子破摔的朝香雪道:“不過是一個青樓婊子而已,我身家清白,想娶她那是看的起她,不識好歹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