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敢勞煩老大人恭候，小子如果能夠來的話，只當登門拜訪。”韓度打了個哈哈，便算將這事揭過去。</br> 接下來兩人便沒有再聊剛才的話題，而是拉著一些家常混時間。</br> 等到兩人再回來的時候，工部的人已經將清點好的腰刀粗胚裝上了車了。</br> “情況怎么樣？”薛祥走過來，看見屬下官員都在站著等他，連忙高聲問道。</br> 工部官員聞言，連忙拱手一拜，“回尚書大人，數目都對，而且質量也好。”</br> 說完轉身從車上抽出一把腰刀粗胚，展示給薛祥看，“尚書大人請看，這腰刀不管是式樣，還是重量，都是和我們要求的一樣。”</br> 手指在未開鋒的刀刃上摩挲了幾下，“只需要打磨開鋒，再裝上木手柄，便算是一把完整的腰刀了。”</br> 薛祥從官員的手里拿過腰刀粗胚，屈指在刀面上一彈，清脆悅耳的聲音回蕩不絕。</br> 贊道：“好刀。”</br> 韓度見此，立刻賠笑道：“老大人滿意就成。其實以后咱們可以更緊密的合作，像鍛造軍械這種粗活，老大人完全可以交給下官來做。”</br> 拍著胸口向薛祥許諾：“下官保證，不管老大人需要多少數目，需要什么樣的質量，只要老大人交給我來做，我都能夠絕對讓老大人滿意。”</br> “只需要付你銀子就成？”薛祥見韓度賣力的自我推銷，忍不住揶揄道。</br> 韓度微笑著不說話，意思自然是顯而易見的。當然是要銀子啊，沒有銀子的事情誰會去干？</br> 武器交易，這可是暴利啊。</br> 這是韓度從接下工部的單子之后，才想起來的一件事，同時也是讓他暗罵自己后知后覺的一件事，武器交易！</br> 正所謂：何以解憂，唯有暴富！</br> 如何暴富？</br> 請看某只兔子的騷操作，那就是“別人敢賣的我們賣，別人不敢賣的我們更要賣，先賣后談，貨到付款，夠不夠清楚啊！”</br> 吃下工部武器制造的單子，足以讓鈔紙局脫貧致富，走上人生巔峰。</br> “下官也不過是掙一點辛苦錢而已。”韓度一副我就是急公好義，不為賺錢，只為了幫朋友的忙的樣子。</br> 韓度扶著薛祥的手臂，把他引到一邊，“大人請看。”</br> “這是，盾牌？”薛祥看著眼前模樣有些怪異，圓圓的一堆東西，不確定的說道。</br> 有些不明白韓度這是想要做什么。</br> 韓度拿起一面盾牌，朝薛祥解釋，“這是鈔紙局制造的最新產品，純精鋼打造，絕對是盾牌當中的精品。而且經過我們的精心設計，這盾牌可以最大程度的分散擊打在它上面的力道。老大人手下也沒有使用過盾牌的，可以讓他來試一試。”</br> 隨著薛祥一起來的官員也不清楚這位韓大人想要干什么，他們剛才在清點腰刀的時候，就發現了這些盾牌，還以為是鈔紙局鑄造來自己用的。</br> 薛祥聽韓度吹噓的這么厲害，也好奇這盾牌究竟有沒有他說的那么神奇，便回首朝隨行的人群看了一眼。</br> 一位工部的官員看見，出聲道：“尚書大人，下官可以一試。”</br> 薛祥朝他點點頭。</br> 這位官員便站了出來，從韓度的手上接過盾牌，握住手把扣在手臂上，揮舞了幾下。</br> 韓度見此人的動作專業，不由地點頭，是用過盾牌的好手，說不定他還曾經隨軍出戰過。</br> 試了幾下，官員仔細感受手中的盾牌，然后才向薛祥稟報：“大人，這東西很趁手，重量也比木盾輕了許多，用著不怎么費力氣。就是不知道防護力怎么樣。”</br> 古代盾牌大部分都是木盾，最多貼上一些鐵片而已。像電視劇里面那種一排排鐵盾出現的畫面，那是電腦特效，別說是古代，現代都不可能出現。</br> 有鑄造一面盾牌的鐵料，那能夠鑄造多少腰刀、長矛、箭矢了？</br> 同樣厚度的木盾雖然要比鐵盾還輕，但是木盾的防御力不夠，想要抵御敵人的箭矢，就必須要增加厚度。等這厚度增加下來，木盾就比鐵盾還重。</br> 它唯一的優勢就在于便宜，還可以就地取材，不用千里迢迢的運到前線去。</br> “試一下不就知道了？”韓度笑著朝持盾的官員說道。隨即吩咐一旁的工匠，“來人，給這位大人找一柄錘子來。”</br> 薛祥看著手里的腰刀粗胚，又看看持盾的官員，笑著說道：“自古以來，有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說法，今日老夫也來試一試。這腰刀和這鋼盾，究竟有沒有你說的那么好。”</br>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？</br> 眾人聽了，都是一陣哄笑。</br> 韓度也在笑著，不過他和古人卻不一樣。古人那是在吹牛被人給揭破了，他說的可是真的。</br> “尚書大人，這腰刀可還沒有開鋒，用來試盾，合適嗎？”韓度無所謂的道。</br> 薛祥捋著胡子，笑著說道：“有什么不合適？試的是你的鋼盾，又不是刀，開不開鋒有什么關系？”</br> 既然是這樣，韓度也不好再說些什么，伸手示意，“大人請便。”</br> 薛祥便將手里的腰刀交給一位身材魁梧的匠人。</br> 由于還沒有裝上刀柄的緣故，韓度還貼心的給他找來一塊麻布把刀柄位置包上。</br> 匠人握著刀柄，朝持盾的官員致歉一聲：“大人，得罪了。”</br> “來吧。”持盾的官員也不含糊。</br> 匠人點點頭，掄起腰刀就朝鋼盾一陣劈砍。</br> 沒有意料當中的“鐺鐺”聲，反而是一陣“嚓嚓嚓”的聲音傳了出來，就好似兩片金屬在摩擦發出的聲音一般。</br> 薛祥也聽出來了，這聲音不對。</br> 低聲問道：“怎么回事？”</br> 匠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面對薛祥的質問，手足無措的說道：“小的，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。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砍上去，就感覺到手中的刀，被一股奇怪的力道給扭到一邊了。而且這股力道還不是固定的，忽左忽右。小的第一刀下去往左扭了一下，第二刀小的便朝右邊用力，沒想到這次又變成了往右了，而且還扭的更加厲害。”</br> 還能有這樣的怪事？</br> 這盾牌只是死物，難道還能夠像活物一樣，專門分散攻擊來的力道？</br> 薛祥有些不信邪！</br> 奪過匠人的刀，他自己揮刀就是唰唰唰的幾下。</br> 結果自然和匠人說的一模一樣，無論他怎么努力想要穩住腰刀，但是每一次看到鋼盾上面，都是無一例外地打滑。而且越是用力克制，越是滑的厲害。</br> 薛祥停住了試驗，隨手把腰刀扔給身旁的人，抬頭看著韓度，問道：“這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</br> 在薛祥看來，這盾牌的古怪肯定是韓度弄上去的。</br> 韓度笑著說道：“這個是秘密，恕下官無可奉告，還請尚書大人見諒。尚書大人還是問問，這位大人的感受吧。”</br> 薛祥見此，也放棄了繼續問韓度。在他看來，這肯定又是韓度搞出來準備賣錢的東西，就像是那水泥一樣。</br> 轉而問持盾的官員，“怎么樣？感覺這盾牌如何。”</br> 持盾的官員早就兩眼放光，面對薛祥的問話，毫不猶豫的回答：“好！尚書大人，這盾牌太好了，比下官以前見過的任何盾牌都要好。剛才刀砍在上面的時候，下官只感覺到很小的力道，連震動都算不上。”</br> 韓度見這官員如此高度贊賞，覺得自己又有一條財源滾滾的生意了。</br> 頓時眉開眼笑的看著官員，鼓勵道：“這位大人要不要用錘子再試一下？看看這盾牌分散力道，究竟有多厲害。”</br> “好。”持盾的官員，也是來者不拒。</br> 剛才他在聽韓度說起這盾牌能夠分散打擊力道的時候，還以為韓度在吹噓。現在他不得不承認這盾牌就是有如此神奇，同時他也想要知道這盾牌究竟能夠把力道分散出去多少。</br> 韓度揮揮手，自然有匠人提著鐵錘上前。</br> 鐵錘朝著盾牌一頓砸，直到持盾的官員揮手示意可以了，才停下。</br> 匠人掄了好幾下錘子，有些氣喘吁吁，而官員卻是持盾而立，一派云淡風輕的氣象。</br> 不用說，包括薛祥在內的所有人，都已經明白結果了。</br> 好東西啊！</br> 薛祥仔細的摩挲著盾牌，剛才被刀砍錘砸的地方，連個印子都沒有。</br> “東西是好東西，可是即便是再好，老夫也不能買。實在是兵部沒有準備盾牌的打算，真是可惜了。”</br> 韓度點頭，表示理解。</br> 盾牌這東西，明明可以就地取材現場制作，為什么還要花費人力物力財力去打造？</br>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。</br> 兵部沒有需求，工部雖然承擔著為兵部準備軍械的任務，但是工部總不能擅作主張的把人家沒要的東西，強行塞給別人吧。</br> 韓度笑著，大度的拍拍手，說道：“談什么錢呀，談錢傷感情。這一百面鋼盾，就算是鈔紙局送給工部的了，不要一文錢。只要工部以后需要什么東西，都交給鈔紙局來制造就行。”</br> 一百面盾牌算什么？韓度本來是準備送一千面的，可是后來因為想要制造的盡善盡美，結果便導致鋼盾的造價不斷攀高。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