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韓度偏偏抓不到他們,只能夠對大洲望洋興嘆。這樣的情況,怎么能讓韓度不憂心忡忡,一臉的無奈?</br> 朱壽自忖一下,他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的話,他也只有無奈。</br> “那你來找本侯是?”朱壽問道。</br> 韓度點頭,承認了找朱壽是有著目的,便解釋道:“這些人躲在大洲上,我暫時奈何不了他們。不過我也不能就這么放任不管,我已經在爪哇留下駐兵隨時監視著大洲。一旦他們出來,便給他們迎頭痛擊。而且我也已經讓人堵住了他們唯一西逃的去路,他們現在可謂是甕中之鱉。”</br> “但是除了這兩個方向外,他們還有一條路,那就是北上。因此,我希望侯爺能夠提防著點,若是遇到這些人偷偷北上的時候,侯爺最好是能夠阻攔他們一下。”</br> 朱壽聽了,毫不猶豫的說道:“本侯恨不得將他們碎尸萬段,若是讓本侯見到這些人,一定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。”</br> 隨即朱壽又眉頭一皺,說道:“可是本侯手下的船只都是福船,而且也沒有多少,雖然也可以作戰,但是若是那些人船只太多,再加上一味逃跑的話,恐怕本侯也不能夠保證將他們全部攔住。”</br> “侯爺的意思是?”韓度聽明白了朱壽的弦外之音。</br> 朱壽嘿嘿一笑,說道:“你不是留了幾艘戰船在爪哇嗎?這樣,本侯也不和你多要,也和爪哇一樣,留三艘戰船給本侯如何?”</br> “侯爺,戰船可是軍器。”韓度看著朱壽,語氣深深的說道。</br> 新式戰船威力巨大,肯定不是韓度可以隨意處置的。韓度在爪哇和舊港留下戰船,那是為了監視大洲和封鎖航道,這是正常的軍事行為。韓度有這個權力,下達這樣的命令。</br> 但是將戰船給朱壽那就不一樣了,朱壽嚴格說起來只是呂宋總督,就連統領的兩千兵丁,都是老朱特許的。這要是換成是在大明境內,誰也不可能將軍政大權操于一手的。</br> 但是既然老朱沒有特許將新式戰船給朱壽,那要是韓度給了的話,就叫私相授受。韓度丟官去職都是小事,說不定還會因此引起老朱的猜忌。無論是對韓度,還是對朱壽,都沒有絲毫的好處。</br> 朱壽卻一臉的無所謂,笑著說道:“放心,本侯不會讓你為難的。其實本侯早就向皇上請命,希望能夠得到幾艘戰船。而且皇上也同意了,只是因為現在沒有現成的戰船,才暫時拖著而已。賢弟要是不信的話,咱給你看皇上的圣旨。”</br> 說著,朱壽轉身出去,很快便帶著一個黃錦盒子回來。</br> 朱壽將圣旨打開,給展示給韓度。</br> 韓度見這道圣旨的確是老朱親筆的回復,不多不少正好同意給朱壽三艘戰船。韓度不禁有些疑惑,問道:“侯爺是如何求得皇上同意的?”</br> 朱壽得意的一笑,說道:“去年,咱送了大約二百萬貫的貨物回京。”</br> 韓度頓時抬頭哦了一聲,懂了!朱壽這是用錢把老朱給擺平了。在韓度看來老朱還是很好說話的,只要你能夠為他掙錢,只要提的要求不過分,老朱幾乎都能夠應允。</br> 韓度不知道朱壽用的什么理由說服的老朱,想來無非不過是有足夠的武力,才能夠弄到更多的財富之類的。</br> 短短一年就能夠弄到二百萬貫,這光靠十萬人種地是不可能的。看了朱壽也將當初自己的提議給聽進去了,干起了無本買賣。</br> 搶劫,才是快速發家致富的第一要訣。</br> 或許有人以為土人都是矮矬窮,沒有什么好搶的。要是真這樣想,那就大錯特錯了。土人在島上生活多年,難免會弄到一些金屬裝扮在身上,這些東西大多數都是金銀,而且島上的名貴木料也是一大財源。</br> 就韓度現在眼前的這張桌子吧,雖然一看就是新做的,但是材料卻是紫檀。這樣的一張桌子,放在大明那也是價值千金。</br> 再加上朱壽在島上開采礦脈,一年弄到二百萬貫,其實不難。</br> 韓度才不管朱壽是怎么在島上搜刮的,只要老朱允許他擁有戰船就行。</br> 想到這里,韓度沉吟一番之后,說道:“正巧,咱回程的時候遭遇到了風浪,有三艘戰船受損嚴重,已經不能夠繼續遠航了,只能夠留在這里修繕一下。”</br> “哈哈,那就多謝賢弟了。”朱壽頓時會意,笑著朝韓度拱拱手。</br> “畢竟不是新船,侯爺接了還有些吃虧了。不過即便是這樣,也還請侯爺向皇上稟明一切的好。”韓度笑著轉圜了一下。</br> 朱壽自然是沒有意見,他知道韓度說的受損嚴重不過是托詞罷了,是為了避免將來讓人抓住口實。但是該走的流程,還是要走的。</br> 朱壽點頭,說道:“放心,咱這就給上書說明情況,并且愿意就地接受這三艘受損嚴重的戰船。”</br> ......</br> 韓度在朱壽這里多耽擱了幾日,便再次起航踏上路途。不過這一次韓度沒有直接北上回京,反而折轉南下,向西而行。</br> 十幾日之后,看到前方出現的陸地。韓度立刻問道:“咱們這是到了哪里了?”</br> 李增枝聞言,立刻拿著六分儀計算起來。片刻之后,回道:“伯爺,咱們應該是到了水真臘的往南的位置。”</br> 這個時候的航海就是這樣,到了那里連一個明確的地理位置都沒有,只能夠確定是在誰誰誰的那個方向。</br> “靠岸。”既然來了,韓度也準備登岸休整一番。即便是沒有什么收獲,能夠休息一下也是好的。</br> 隨著大量的人上岸,開始搭建屋子,能夠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。</br> 很快,巡邏的將士便帶著幾個黝黑的土人回來。</br> “稟伯爺,這些人在外面窺視咱們,被咱給抓了回來,請伯爺定奪。”</br> 韓度見幾人裝束奇特,語言也不同,便喊道:“去把施進卿找來。”</br> 施進卿為了盡快得到大明的賜官,也提出和韓度一起入京拜見。</br> 韓度見他有這個心,便也沒有拒絕,將他一起帶上。</br> 現在語言不通,卻正好讓施進卿派上用場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