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船在海上太重要了,沒有船簡直就是寸步難行。老夫手里的船可不多,修修補補也能夠用的更久一些?!敝靿坌Φ?。</br> “看來,那些人里面還真是人才濟濟。”韓度笑了笑說道。</br> 朱壽笑著沒有說話,十萬人里怎么可能沒有人才,而且這里面還有曾經的禮部尚書、兵部尚書、刑部尚書等人朝廷大員的家眷,他們那些已經成年或者是快要成年的兒子,哪一個不是飽讀詩書之輩?哪一個不是從小就受到最好的教育。就算是里面有一些紈绔,但是也一定會不乏有真才實學的人。而且罪民里面,還有不少原本就是各級的官員呢。</br> 韓度一路走來,發現街道上行人的臉色還算不錯。便說道:“看來這里的確是個好地方啊,這才沒過多久,大家都已經沒有了背井離鄉的憂愁了。”</br> 朱壽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,笑著說道:“賢弟說的沒錯,原本大家剛到這里的時候,那真是整日愁云慘淡的。但是沒過多久,大家就發現這里的物產實在是太豐富了。即便是不用耕種,光是上島捕獸、下海捕魚,都能夠讓人吃飽。不用挨餓受凍,天大的事情也都能夠隨著時間過去了?!?lt;/br> 這些人都是那些罪民,可是韓度一路走來卻沒有在他們臉上發現絲毫痛苦的神色,反而是充滿了歡聲笑語。</br> 穿過港口,一座巨大的棱堡坐落在一片高地上。</br> “這是?”韓度驚訝的回頭,看向朱壽。</br> 朱壽得意的笑著,問道:“怎么樣,壯觀吧?這是老夫弄出來的駐地?!?lt;/br> 隨著韓度一步步的走進去,才發現這棱堡壯觀,實在是太壯觀了。這既是一出堡壘,同時也是一座要塞。朱壽將整整兩千兵丁放在棱堡里面,竟然還并不顯得擁擠。里面水源、糧食充沛,還有著石頭砌成的兵營,以及大量的房屋。</br> 韓度的到來讓朱壽非常的高興,不僅帶著韓度參觀了一遍棱堡,還準備了極為豐盛的晚宴招待韓度。</br> 就在韓度跟著朱壽走進大堂的時候,忽然看見內堂里面有一嬌媚女子,正在抱著一個襁褓在細心的哄著。</br> 能夠隨意出入大堂的女子,身份肯定不一般,韓度不由得轉頭看向朱壽。</br> 朱壽哈哈一笑,說道:“來,老夫和賢弟介紹一下。這位是黃氏,這位是靖海伯韓度?!?lt;/br> “韓度拜見嫂夫人?!表n度拱手一禮。</br> 黃氏見韓度的舉動,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朱壽,好似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她原本不過是一個小妾,現在為朱壽生了兒子,按照朱壽的說法是要將她娶為妻的。但是現在畢竟人在海外,還沒有回京城拜過祖宗,因此還算不上舳艫侯府的夫人。</br> 朱壽高興微微頷首。</br> 黃氏頓時心里歡喜不已,朝韓度微微福身,說道:“見過靖海伯。”</br> “恭喜侯爺?!表n度看了一眼襁褓里面的孩子,朝朱壽笑道。</br> 朱壽哈哈笑了起來,說道:“老夫想要子嗣都要想瘋了,可是自從有了珍兒之后,兩三年都沒有動靜。沒有想到竟然才來這不到兩年,便再得一子,早知道老夫就應該早來?!?lt;/br> 看到朱壽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,韓度就放心了。</br> 等到酒宴過后,隔日,朱壽將韓度和華中找到面前,拿出一個木盒推到韓度面前。</br> “侯爺這是?”韓度不明白朱壽這是何意。按照道理來說,自己只是路過這里來看看朱壽的,他完全沒有必要向自己送禮啊。</br> 朱壽微微一笑,解釋道:“這兩年老夫在這島上閑著無事,過了幾天清閑日子。以前很多沒有想,也來不及想的事情,竟然忽然之間想通了。大明雖然是咱們的根,但是朝堂這個旋渦實在是太混了。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永遠笑著,誰也沒有把握自己能夠笑到最后?!?lt;/br> “說好聽一點,謀長遠也好,說難聽點,想要狡兔三窟也罷。即便是將來老夫回京,也會留下一脈在這島上的?!?lt;/br> 朱壽沒有把話挑明了說,但是他的意思韓度卻是明白。</br> 說白了就是朱壽這些人看過太多的人起起落落了,起了不過風光一時,但是一旦被打落塵埃了,那幾乎就是萬劫不復。朱壽這是被老朱的手段給嚇怕了,胡惟庸倒臺連累到了多少文武百官?到現在過去這么多年了,老朱都還沒有絲毫就此收手的意思。追查胡惟庸案的官員,仍然在不斷的深挖下去。</br> 朱壽打開盒子,拿出一張地契給韓度,說道:“這是老夫為你準備的,是老夫的一番心意也好,是給你韓家留條后路也罷,你自己看著辦吧?!?lt;/br> 韓度打開地契仔細一看,豁然驚道:“一萬畝?侯爺,你有這么多土地嗎?”</br> 華中接過一看,朱壽給他的土地也有五千畝。</br> 朱壽笑著說道:“別小看這個島,這里的土地肥沃的很,而且都是無主之地。要不是沒有足夠的人手開墾,別說是一萬畝了,十萬畝老夫也送得起。當然,你要是有人的話,盡管去開墾,開多少都是你的。”</br> 朱壽之所以能夠這么豪氣,那就是要因為這島上的土地真的太多了。</br> 韓度拿著地契,隨即苦笑了一下,說道:“一萬畝土地,侯爺即便是送給咱,咱也拿它沒有辦法啊。沒有人手耕種,再多的土地又有何用?”</br> 朱壽聽了微微搖頭,說道:“那老夫就沒有辦法了,老夫也是缺人手缺的厲害。但是你可以想辦法弄些番人來啊,若是你能夠弄到人來,老夫倒是可以幫你看管起來。不瞞你說,今年老夫都出海幾次,抓了不少的番人來種地?!?lt;/br> “番人會種地?”韓度十分不信。在印象當中,番人好吃懶做,拿著鞭子讓他們開開礦還行,種地這種精細活,還是算了吧。</br> “哼!鋼刀給他們架在脖子上,哪里有不會種的?”朱壽一臉不屑,冷聲喝道。</br> 韓度聞言,無奈一笑。好吧,既然朱壽有辦法就行,這海外么,別的不多,番人倒是不少的,自己或許真的可以去抓一些過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