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僅僅是取消爵位,那都還算是好的。怕就怕老朱一怒之下,將整個淮安侯府給血洗了。</br> 可是韓度對此也沒有什么辦法,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辦法帶個信回去,告訴老朱自己的死和華中沒有關系吧?</br> 想到這里,韓度嘆了口氣,安慰華中道:“放心吧,戰場之上越是怕死,就會死的越快。你這么不怕死,自然是不會死的。”</br> “但愿吧......”華中微微一嘆,再也不愿意多少一個字。</br> 就在這個時候,密密麻麻擋在前面的爪哇人后方忽然傳出來一陣騷動。</br> 華中聽了,頓時渾身一振。高舉長刀,大喝道:“弟兄們,接應咱們的人來了,給本侯殺出去!”</br> “殺出去!”......</br> 所有人的精神都在一瞬間振奮起來,生路就在前面,人人無不拼命搏殺。</br> 果然,隨著華中帶人越往前沖,前方的喊殺聲便越大。等到和前面的沖殺進來的人匯合到一起之后,韓度不由得一愣。</br> 原本以為會是水師來接應自己,怎么這些人還是爪哇人?</br> “伯爺,快走!外臣給你們斷后。”沖殺進來的人里面陡然冒出一人來。</br> 是余都術,韓度看到他心里更是疑惑大起,不過這個時候緊急萬分,也沒有時間耽擱,大喝一聲,“走!”</br> 余都術的人比不上大明將士,根本就攔不住爪哇王軍隊的進攻,只能夠邊打邊退以命換命盡量阻攔。就這還是有大明將士和他們通力合作的結果,要是換成余都術的人恐怕根本守不住。</br> “伯爺,末將來此,還請恕罪。”就在韓度始終擺脫不了的時候,張超終于是帶著人馬感到。</br> 韓度見張超帶著幾百人趕來,心里頓時送了口氣。連忙說道:“不要戀戰,往海邊退。來人扶住淮安侯,他受傷了。”</br> 張超立刻帶著人上前阻攔追兵,一陣連珠炮似的開火之后,總算是將追兵沖擊的勢頭給攔了下來。張超也不敢繼續停留,立刻將帶著韓度等人往海邊撤退。</br> 這個時候,韓度才有時間理會一旁的余都術。怒喝道:“這究竟怎么回事,爪哇王為什么會襲擊本伯?”</br> 余都術哭喪著臉,說道:“天使見諒,外臣也是不得而知。”</br> “那你為什么會派人來救本伯?”韓度對此也是非常不解,按照道理來說余都術應該和爪哇王是一方的才對。剛才要不是余都術沖進去將自己救出來,恐怕自己等人根本就等不到張超的到來。</br> 余都術聽了,連忙解釋道:“外臣看到天上的動靜,以為出了什么事情,便帶著人來看看。結果發現天使被困,便想將天使救出來。”</br> “呵呵,你們王上想要殺本伯,你倒好反而想要救本伯?看來你和你們王上不是一條心啊。”韓度冷笑了幾聲。</br> 余都術聽了一陣沮喪,朝韓度求情說道:“天使見諒,或許王上和天使之間有什么誤會,才導致此事發生。不過還請天使相信,爪哇絕對沒有要和大明為敵的意思。”</br> “他都派人來殺本伯了,你卻說他沒有和大明為敵的意思?”韓度嗤之以鼻。</br> 余都術咬咬牙,只好說道:“王上或許是受小人蒙蔽,王上剛繼任不久,還不知道大明天威。若是王上知道了,是絕對不會攻擊天使的。還請天使看在外臣拼死相救的情分上,饒過爪哇這一次。”</br> “哼!”韓度氣憤的一揮衣袖,再也不和余都術多說半個字。要不是看在余都術拼死相救的份上,韓度連剛才那些話都不會和他說。</br> 蔣明站在船首上看見韓度被一路追殺心急如焚,可是他現在卻只能夠在這里干看著什么都做不了。</br> “報,將軍,伯爺等已經越過射程,是否可以開炮?”</br> “開炮!”</br> “開炮!”</br> “開炮!”</br> 蔣明滿腔怒火,神色猙獰,連吼三聲......</br> “轟!”隨著第一門大炮轟鳴,還沒有等炮口的煙火散去,接連起伏的炮火不斷閃爍。</br> 韓度聽到頭上炮彈劃破空氣產生出的“咻、咻、咻”的嘶鳴聲,韓度臉上總算是露出了逃出生天的笑容。</br> 余都術不知道這是什么聲音,疑惑的抬頭朝聲音消失的方向望去。只見密密麻麻的黑點落到了追兵當中,一接觸到人,此人頓時便支離破碎,隨后又在密集的陣型當中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路。</br> 人拼命的時候,好似有無限的精力。但是一旦松懈下來,便感到極度的疲憊。韓度見炮火將追兵完全擋住,便跑了一段距離之后,就再也跑不動了。</br> 休息了片刻,見余都術兩眼呆滯的看著遠處追兵不斷想要沖殺過來,但是炮彈編織起來的一道無形屏障,將他們死死的擋在原地不得寸進。</br> 韓度笑著贊嘆一聲,“好好看看吧,這是新的時代。”</br> “什么時代?”余都術木然后頭望了韓度一眼。</br> “一艘戰艦,便可以鎮壓一國的時代。”韓度說完,再也不理會呆立在原地的余都術。</br> 韓度找到張超,“讓人將華中帶回船上治傷,另外調集五千人馬,再拆十門大炮下來,本伯要破王宮。”</br> “是。”</br> 吩咐下去之后,韓度便站在原地看著遠處不斷想要沖殺過來的爪哇兵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讓這些爪哇人哪怕是頂著密密麻麻的炮火,也要悍不畏死的往前沖。可是血肉之軀無論如何也不是鋼鐵炮彈的對手,他們沖的再英勇,除了遭受到更大的傷亡之外,并無絲毫的益處。</br> 韓度也不信他們的精神意志能夠頂多久,等到他們潰敗的時候,就是自己反擊的時候。</br> 終于,在巨大的傷亡之下,爪哇兵崩潰了,即便是身后的屠刀都阻攔不了他們往后逃跑的決心。</br> “殺!”不用韓度有太多的言語,也不用激勵士氣,爪哇人落荒而逃的樣子就是最好的激勵士氣的辦法。</br> 五千將士跟著韓度反殺回去,一路追殺到了王宮門下。一路上殺的爪哇人尸橫遍野,血流成河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