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面對抗韓度,耆老實在是沒有信心,要不然當初他們也不會一得到消息就連夜逃跑,連老巢都顧不得了。</br> 其實這些人雖然勢力極為龐大,但是說到底他們掌舵的這些高層不過是些商人。商人見利而忘義,有好處他們自然能夠一擁而上,但是一旦稍微遇到困難挫折,他們必然是第一個想要逃跑的。</br> 就拿當初韓度去八重山島來說,如果是換成了老朱掌舵,即便是韓度再強老朱也不會那樣落荒而逃,肯定會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。那樣的話,鹿死誰手尚未可知。</br> 可是耆老等人,就只會一味的逃跑。關鍵這還不是一個人的主意,而是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,不得不說這就是商人的悲哀,永遠沒有決死一戰的勇氣。</br> 想了一下,耆老說道:“韓度手下水師的火器非常的犀利,遠勝弓箭。你想要殺他,人少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。必須要調動大軍圍殺,以命換命,才有可能成功。”</br> “火器?”爪哇王心生疑惑,“火器本王也聽說過,不過據說火藥最怕受潮。爪哇潮濕無比,火器應該施展不開吧?”</br> 耆老帶著譏笑看了爪哇王一眼,說道:“這王上就不要指望了,韓度將火器改良,根本就不會受潮。別說是潮濕了,即便是瓢潑大雨,他的火器一樣的犀利無比。”</br> 觀一葉落而知深秋。爪哇王雖然沒有見過韓度,但是聽到他竟然能夠把火器改良成這個樣子,心里頓時便緊張起來。現在,他總算是知道為什么耆老看見韓度來了便執意讓他改變計劃。面對這樣無比聰明的人,自己的那些布置,就真的和沒有一樣。</br> “那就有耆老來安排吧,本王依照行事便是。”爪哇王咧嘴一笑。</br> 耆老滿意的點點頭,他就是喜歡爪哇王這個性子,雖然不怎么聰明,但是至少他清楚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,不會盲目自大。這也是當初耆老他們之所以會選擇爪哇王的原因。</br> 頓了頓,耆老說道:“王上要先讓韓度放下戒心。”</br> “這個簡單,了不起本王放低姿態便是,若是他還不滿意,本王還可以放的更低。”爪哇王能夠從以往一個根本就不受重視的王子,一躍成為爪哇真正的王者,靠的就是一個狠字。他不僅對別人狠,對他自己更狠。</br> 他在受到其他王子欺辱的時候,從來都沒有絲毫的反抗過,可謂是任打任罵他都笑臉相迎。正是靠著這些,他才在幾位王子彼此敵視的時候,被他們下意識的邊緣化。誰都不會認為他對王位會有絲毫的威脅。</br> “若是這樣就能夠讓韓度放下戒心,那王上你就太小看他了。”耆老笑呵呵的說道。</br> 爪哇王聽了之后眉頭一皺,自己都做到這種地步了,韓度若是還不信,那自己就沒有什么辦法了。不解的問道:“耆老有什么辦法?”</br> “辦法不就在這里嗎?”耆老拿起余都術上報的文書,笑著說道:“韓度現在最想要的就是這些人的消息,那咱們就給他這個消息。”</br> 爪哇王看了之后,微微笑起,肯定的說道:“耆老,韓度要找的人恐怕就是你們吧。本王記得,你們恰好是那個時候來到爪哇的。”說完,直勾勾的盯著耆老的臉,想要看出什么異常出來。</br> 可惜耆老讓爪哇王失望了,他從頭至尾都面色如常波瀾不驚的樣子,反而點頭承認了下來,“王上所料不錯,韓度就是來找老夫等人的。”</br> 爪哇王聽了微微一愣,隨后笑著問道:“耆老就這么告訴本王,難道就不怕本王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將你們交給韓度?”</br> “大家都是成年人,王上還是不要拿這種詐小孩子的話來詐老夫。”耆老搖頭頗為有些看不起爪哇王的手段,繼續說道:“若是王上以為將老夫等人交給韓度,就能夠讓韓度放過你,那你就大錯特錯了。要知道藩屬國對大明隱瞞不報,同樣也是大罪。老夫就不信你們在京城里面的使者,沒有告訴你們那里發生了什么事。再者說了,大明以孝立國,若是知道了你這位殺兄囚父的爪哇王,你覺得韓度會放過你?”</br> 爪哇王聞言,眼睛里面閃過一絲精光,附和著笑了笑,便說道:“既然如此,該如何做,還請耆老明示。”</br> 耆老滿意的點點頭,附耳和爪哇王說了幾句。</br> 隔日,爪哇王帶著盛大隆重的排場,一路浩浩蕩蕩的來到港口。爪哇王來到之后,沒有絲毫的遲疑,連忙登船拜見韓度。</br> “下國爪哇,拜見上國天使。”</br> 韓度看見爪哇王有些年輕,皺了皺眉頭,問道:“你就算爪哇王?”</br> “正是。小王拜見天使。”爪哇王再次拜道。</br> 韓度見此人懂禮識數,便回拜了一禮,說道:“王上多禮了,大明靖海伯韓度,拜見王上。”</br> 爪哇王見韓度客氣回禮,頓時感到非常滿意的笑了起來。藩屬國王拜見韓度,那不是在拜韓度,而是在拜大明。但是韓度雖然貴為伯爵,對于王爵的爪哇王自然也應該回拜。當然,你要是不回拜也沒有事情,反正沒有一個藩屬國王敢把這件事拿到大明朝堂去告狀。</br> 即便是去了,大明朝堂上的人也不會理會,因為那些文官在面對藩屬國的時候,姿態更加的高傲。</br> 韓度這一回禮,算是給足了爪哇王面子。</br> “本伯此來是想要向王上打聽一個消息。”</br> “請天使示下。”爪哇王把姿態放的很低。</br> 韓度點點頭,說道:“不知道大約在十個月前,有沒有一只龐大的船隊來到爪哇?”</br> “沒有。”爪哇王毫不猶豫的回道。</br> “哦?”韓度有些奇怪他為什么會回的如此急切,不有的得瞇上了眼睛,仔細看著爪哇王說道:“王上何必如此著急,不如仔細回憶一下,再回答本伯的好。”</br> 爪哇王沒有絲毫不耐,反而一無所覺的和韓度解釋道:“天使明鑒,這一兩年來爪哇的確是沒有什么大的船隊來過。能夠來爪哇的船隊都是和爪哇非常熟悉的,極少有陌生船隊到了。倒是在十個月前,有一只陌生的小船隊來過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