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度露出滿意之色,自己做了這么多,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?</br> 其他番人光是看著李增枝的舉動,都感到一陣肅穆無邊的威壓,光是這種感受就能夠如同千萬座大山一樣壓在他們的心頭,讓他們不敢冒起絲毫的反抗之心。</br> 一番賓主盡歡之下,時間很快便來到了傍晚。</br> 施進卿來到一處房間外面,笑著輕輕叩了幾下門扉。</br> “進來?!笔┒闱宕嗟穆曇繇懫?。</br> 施進卿推門抬步走進去。</br> “恭喜三弟,從今日起三弟就是這舊港之主了?!币姷绞鞘┻M卿,施二姐笑著說道。</br> 施進卿高興之余,也嘆息著說道:“什么舊港之主,不過是靖海伯抬舉罷了。若是靖海伯原因,他隨時可以換個人來做這宣慰使?!?lt;/br> “可是他為什么沒有選別人,卻偏偏選了你?這也足以說明,你在他的心中是有著優勢的。”施二姐繼續笑道。</br> 施進卿揮揮手,說道:“不說這個了。”</br> “那你想要說什么?你來找我不會沒有事吧?”施二姐問道。</br> 施進卿點點頭,說道:“我來這里,自然是有事要找二姐?!鳖D了頓,問道:“二姐覺得,韓度此人如何?”</br> 施二姐眉頭一皺,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</br> 施進卿笑了笑,繼續說道:“我的意思是,二姐覺得韓度會是一個良配嗎?”</br> 施二姐眉頭皺的更深,半響之后才沉聲說道:“你應該是知道我發過誓,非正妻不嫁的。韓度貴為大明伯爺,我就不信他還沒有婚配?!?lt;/br> 施進卿聽了之后,神色一陣尷尬,咳嗽兩聲勸道:“二姐的心思,我自然是知道的,可是二姐以往面對的不過是這舊港之人。說句實話,這舊港和大明比起來,那真的是連落毛雞都不如。韓度乃是大明靖海伯,即便是不做正妻,也不會辱沒了你。大丈夫三妻四妾,不也正常么。”</br> 施二姐臉上浮現出溫怒,說道:“實話告訴你吧,韓度雖然身份高貴,但是不是我中意的那種人,我是不會同意的,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?!?lt;/br> 施進卿無奈嘆息一聲,說道:“二姐看咱們施家如今是一步登天,看似風頭無兩,但其實危如累卵?!?lt;/br> “胡說八道!有大明水師在,誰敢對施家不敬?”施二姐一聲怒喝,看向施進卿的眼神不滿帶著幾分厭惡。</br> 施進卿意味深長的說道,“正是因為如此,施家才有岌岌可危之厄。施家原本沒有足夠的實力坐穩這舊港之主,是靠著大明才能夠勉力為之。咱們家和大明除了這舊港之外,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瓜葛,現在有韓度在,咱們便是舊港之主。但是萬一有一天韓度不在了呢?要知道他只不過是大明的一個伯爵,在其上還有侯爵、公爵,甚至是親王。咱們施家想要長久安穩,那就必須要抱緊韓度這棵大樹,并且以此為依托深入大明朝堂才是?!?lt;/br> “口口聲聲說施家如何,我看你就是拿這個來逼我。你就這么想把我送到韓度的床上?”施二姐憤怒的吼道。</br> 施進卿微微搖頭,說道:“二姐,你是我的親二姐,若是我一個人的主意,我自然不會如此逼你。可是,這是施家所有人的決定,我之所以會來勸你,就是希望你能夠想開一點。畢竟這不管是對施家來說,還是對于你,都是有百利無一害的事情?!?lt;/br> “滾!”</br> 施進卿被直接趕了出來,身后傳來猛烈的關門聲。他沒有再多說什么,看了一眼房門,搖搖頭,嘆息一聲便走了。</br> 韓度帶著幾分微醉回到房間門口,見守門的侍衛一臉古怪,韓度不明所以。等到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,便知道為什么守衛會一臉古怪了。</br> 只見房間里面一人背對著自己坐在桌子旁邊,借助周圍搖弋的燭火,韓度看的出來,這人是個女子。</br> “誰?”韓度輕聲問了一句,右手立刻摸到了左輪槍上。防人之心不可無,雖然韓度不以為施進卿在這個時候會有膽子對自己不利,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,該提防的還是得提防。</br> “我!”施二姐一臉不耐煩的轉過身來,看見韓度的手放在腰間的位置,不由得笑道:“白天見伯爺對施家信任無比,沒有想到連一日都沒過,伯爺竟然就開始提防起來了?”</br> 韓度聽了她的話,臉上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神色,哈哈笑道:“施姑娘說的那里話,本伯怎么會提防施家呢?本伯是在擔心,陳守義的余孽賊心不死,萬一被他們給潛入進來。若是本伯有個不測,豈不是連累你施家帶來滅頂之災?”</br> “這么說,伯爺剛才還是為了施家著想了?”施二姐語氣當中帶著譏諷。</br> 韓度就好似沒有聽出來一般,正色說道:“自然是如此,施進卿乃是大明舊港宣慰使,本伯既然現在代表大明,自然要護你們周全?!?lt;/br> 施二姐見韓度睜眼說鬼話,恨的牙牙癢,卻拿韓度絲毫辦法都沒有。</br> 韓度見了,便笑著問道:“施姑娘來找本伯是有什么事情嗎?即便是施姑娘有事,也不應該這個時候來找本伯,有什么事明日再說,反正也不急于一時。這天色已晚,若是施姑娘繼續留在這里,恐怕會惹人非議。”</br> “非議?”施二姐嗤笑一聲,隨后譏諷著問道:“難道伯爺不知道我為何來此?”</br> “本伯為什么會知道?”韓度眉頭一皺,表示不解。</br> 施二姐見韓度沒有說假話,便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施家的一廂情愿罷了,根本就和韓度沒有什么關系。想到這里,不由得對韓度的態度,緩和了幾分。</br> 說道:“施家想要和你綁緊關系,便將我送到你床上。”</br> 施二姐說出這話的時候,平靜無比,就好似在敘述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事情。</br> 韓度聽了之后,卻感到頭疼,忍不住伸手揉了幾下,暗罵這施進卿干的蠢事。便朝外吩咐道:“去,把施進卿給我叫來?!?br/>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