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,保兒想吃點東西。”李文忠病弱了這么多天,身體剛剛恢復,自然急需補充能量。這也是他這么多天以來,第一次感到餓了。</br> “好,吃東西好,朕這就讓你給你拿吃的來。”老朱連忙笑著說道。</br> 其實不用老朱吩咐,曹國公府的人在聽到李文忠想要吃東西之后,便去準備了。沉浸在哀傷里面的曹國公府,第一次開始變得喧鬧起來。</br> 韓度沒有湊這個熱鬧,悄無聲息的回去。這些天又要準備各種工具,又要時時刻刻盯著青霉素的培養,連一個好覺都沒有睡過,實在是累的不行了。</br> 韓度回到靖海伯府,走進房間就是一聲長長的哀嘆,倒在床上一動不想動。</br> 安慶公主聽到韓度回來了,便來看看韓度情況。結果卻看到韓度這個樣子,不免埋怨道:“要睡覺也不知道先清洗一下,你這樣風塵仆仆的像什么樣子?”</br> 韓度躺在床上一動不動,只是嘴里在呻喚,說道:“我太累了,一點都不想動,你就讓我就這么睡一下吧,就這一次。”</br> “一次也不行。”安慶做到床沿嗔怪的拍打了一下韓度的大腿,結果卻發現韓度竟然就已經睡著了。</br> 安慶微微嘆出一口氣,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,伸手撫摸著韓度的臉。這些日子韓度在做什么,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抱怨過,只是說在想辦法醫治曹國公。但看到韓度累成這個樣子,安慶心里也禁不住心疼不已。</br> 沒過一會兒,侍女清漣端著一盆水進來。笑著說道:“公主,讓奴婢來為伯爺洗漱吧。”</br> “不用。”安慶揮手止住清漣,接過布巾,竟然主動為韓度脫起靴子來。</br> 清漣驚慌的看了一眼,連忙說道:“公主千金之軀,怎么能夠做這樣的事情?還是讓奴婢來吧。”</br> 安慶溫柔的朝清漣笑了一下,說道:“我為我夫君做這些不是應該的么?聽說百姓人家的夫妻,都是這樣相敬如賓的。”</br> 清漣還是決定有些不妥,便說道:“可是那是普通人家,公主乃是天潢貴胄,如何能夠做這樣的事情?”</br> “什么天潢貴胄,什么普通百姓,其實想通了,還不都是人嗎?”安慶眼神止住了清漣的話。</br> 第二日韓度神清氣爽的起來,絲毫沒有察覺到安慶為自己洗漱的事情,還以為都是丫鬟清漣做的。</br> 心里急著想要知道李文忠的病情究竟有什么變化,再次仔細查看了李文忠一遍。讓韓度感到驚訝的是,僅僅過來一夜而已,李文忠的病情竟然就大有好轉。除了身體還是虛弱之外,其他和普通病人別無二致,也不會再動不動就陷入到昏迷當中了。</br> 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因為李文忠本身的身體素質強悍,還是因為青霉素的效果太好,又或許兩者都有吧。</br> 見李文忠沒有了大礙,韓度便沒有再給他用藥,畢竟青霉素的劑量韓度拿捏不準,繼續用藥反而會適得其反。只讓太醫守在一旁看顧,韓度便又回到了書院。</br> 可是僅僅是一天之后,韓度就被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給震驚的說不出話。</br> “什么?你說曹國公甍逝了?這不可能,前天咱都還看過他。”</br> 曹國公府的仆役哭喪著臉,一個勁的朝韓度點頭,帶著哭腔說道:“今日早晨公爺都還好好的,可是還不到中午就沒了。”</br> 韓度腦海里面只有一個聲音在回蕩,‘這不可能!’即便是李文忠病情突然惡化,也沒有死的這么快的。再說了他的炎癥明明就被青霉素給治好了,怎么可能會突然死掉?青霉素是抗生素,要是對李文忠有害,早就表現出來了,不會等到現在。</br> 韓度急急忙忙的來到曹國公府,只見整個府邸亂糟糟的一團,顯然李文忠的突然死去,讓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。</br> “究竟怎么回事?保兒怎么會突然沒了?”老朱暴露的聲音從韓度身后響起。</br> 韓度回頭正好和老朱的目光撞在一起。</br> 老朱雙目如劍的盯著韓度,他現在對韓度都有了懷疑。只不過老朱只是看了韓度一眼,便沒有再多說什么,急急忙忙的沖進房間里面去查看李文忠。</br> 韓度見此,也跟著進門。</br> 老朱進門見李文忠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,帶著萬一的希望連忙過去想要將他喊醒。可是老朱剛剛一摸到李文忠的手,就感覺到一陣冰冷和僵硬,老朱這才不得不接受了李文忠已經死去的事實。</br> “說,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老朱臉色猙獰的掃了一圈。</br> 國公夫人一邊抹眼淚,一邊哭訴道:“剛才老爺都還好好的,我給老爺喂藥的時候,老爺都還有說有笑。可是說著說著,老爺就沒有了聲息,任如何叫他都一動不動。等......等過了片刻,我才發現老爺原來已經,已經去了~”</br> “夫人是說喂藥的時候曹國公都是好好的,喂了就沒有了聲息?夫人確定?”韓度頓時抓住關鍵,豁然問道。</br> “老身怎么不確定?藥都還沒有喂完呢,公爺就沒有聲息了。”曹國公夫人一邊抹淚,一邊確定的說道。</br> 韓度聽了,頓時眼神一寒看向幾位太醫,冷然說道:“那就多半是藥有問題。”</br> 屋子里的太醫已經嚇的就快要窒息過去,連忙跪地不停的磕頭求饒,“皇上饒命啊,臣等絕不敢暗害公爺,臣等開的都是溫補的方子啊。”</br> “方子呢?”老朱冰冷的問道。</br> 太醫頓時驚慌失措的說道:“有,有,有~”</br> 說著便從懷里拿出一張方子出來,說道:“這就是臣等為公爺開的溫補方子,請皇上過目。抓藥和煎藥的都是國公府的人,臣等絕對沒有插手的機會呀。”</br> 老朱多少對岐黃之術也有所涉獵,見方子上面的藥材的確都是溫補的,沒有一樣是毒物。便暫且放過了太醫,轉頭問道:“誰去抓的藥,又是誰煎的藥?”</br> 李文忠死了這么大的事情,自然相關的人早就被控制起來帶到這里來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