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瞎子一臉凝重,裝的像模像樣的說道:“讓老夫摸摸這位姑娘的骨,分文不取如何?”</br> 分文不取,那就是免費咯?這世上,還有這樣的好事?</br> 韓度都不得不為之驚訝,這可不是騙子應該有的做派。</br> 韓景云頓時沒了主意,不由得回頭看向韓度,希望韓度能夠給她出個主意。</br> 韓度沉吟一下,說道:“你自己決定吧。”</br> 韓景云猶豫了片刻,還是伸出了手。</br> “麻煩老先生。”</br> 老瞎子伸手在手腕和手肘上分別摸了一把,尤嫌不足的說道:“不知道姑娘可否讓老夫摸摸你的額頭?”</br> 韓度不禁皺起眉頭,覺得這老瞎子啥本事沒有,還一天天的屁事多。</br> 不過韓景云卻沒有像韓度那樣想太過,反正是摸骨而已,摸額頭也是正常的。</br> “老先生請。”</br> 老瞎子在韓景云的額頭和頭發上按了又按,好似在非常仔細的給韓景云摸骨。</br> 韓度本有些不待見這老瞎子,但見他摸的頗有章法,不像是在占便宜,便沒有出聲阻止。</br> 過了片刻,老瞎子好似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,頓時整個人都是一震,僵硬在原處,過了許久才一臉震驚的吁出一口氣。</br> “怎么,摸出什么來了嗎?”韓度戲謔的笑著問道。</br> 老瞎子沒有理會韓度,過了片刻之后,才神秘兮兮的輕聲說道:“貴不可言,貴不可言啊。”</br> 老瞎子念叨第一句的時候,韓度沒有聽清楚,但是第二句的時候,韓度可是聽的清清楚楚。</br> 不由得一愣,然后湊近老瞎子,笑著說道:“你說啥?”</br> 老瞎子頓時朝韓度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,“天機不可泄露,不可泄露。”</br> 看著老瞎子緊張兮兮的樣子,韓度也被他給逗樂了,不禁莞爾一笑,問道:“你知不知道,貴不可言是什么意思?”</br> 什么是貴不可言?只有皇帝皇后才能夠稱得上貴不可言,就連王爺王妃都不敢說貴不可言。如果這老瞎子說的是真的話,難道景云還有做皇后的命?</br> 開什么玩笑,現在馬皇后還活的好好的,老朱根本就不可能另立皇后。而且就算是馬皇后不在了,以老朱的秉性也不會再立皇后。</br> 再說了,就算是老朱有這個想法,韓度也不會答應。什么狗屁貴不可言的命?到時候,韓度為了妹子,敢和老朱逆天改命。</br> 朱標也不可能,雖然他現在是太子,但是以后能不能當皇帝都還是兩說。歷史上,不就沒有當皇帝嗎?再說了,自從常氏甍了之后,朱標便沒有再立太子妃。一來是朱標自己不想立,他和常氏感情很好,常氏的離開讓他傷心欲絕,不想再立太子妃。二來是老朱也不想朱標這么快便再立太子妃,常氏一族可謂是為了老朱家流盡了血,常遇春戰死沙場、常氏誕下兩子之后故去。若是這么快就再立太子妃,未免讓常家人感到難以接受。</br> 老朱對付貪官污吏,你可以說他心狠手辣、狡詐如狐。但是面對為他打下大片江山的常遇春,他卻又充滿兄弟義氣、性如烈火。老朱和常遇春的感情很深,不想讓常家人受到一點委屈。</br> 而且朱標是個胖子,韓度不認為自己妹子的眼光會這么差,會看上個死胖子。</br> 因此,韓度對老瞎子的話根本就沒有放在心里,反而對他一通嘲笑。</br> “老夫自己測出來的命,豈能不知道?”老瞎子不服氣的說道。</br> 韓度搖搖頭,嘆道:“那你說說,究竟是命重要,還是運重要?”</br> 命和運,哪個重要?老瞎子頓時被韓度給問住了。</br> 猶豫了半天,見韓度緊緊盯著他不放,他才硬著頭皮說道:“命里有時終須有,命里無時莫強求,當然是命重要。”</br> “時來天地皆同力,運氣英雄不自由,又該如何解釋?”韓度反問道。</br> “老夫......”老瞎子不該如何解釋,此時此刻他更是感到今日出門應該先看看黃歷,要不然怎么會遇上這么難纏的主?</br> “老夫家里還燉著湯呢,就先回了。”老瞎子就要站起來,想要離開。</br> 卻被韓度攔住,“等等。”</br> 老瞎子不滿的問道:“怎么?老夫又沒有要你的錢,難道你還不準老夫走了?”</br> “哪里的話,”韓度臉上雖然帶著笑容,但是說出來的語氣,卻是讓老瞎子感到渾身一寒。</br> 忍不住打個冷戰,站在原地不敢離開。</br> “那,那公子想要如何?”</br> “你不是會摸骨嗎?那不如你也來給本公子摸摸如何?放心,不管摸的如何,本公子都把錢給你,包括剛才的一起。”韓度說完,等著老瞎子的回答。</br> 老瞎子本想立刻就走的,不過他被韓度叫住,卻不敢貿然離開。再加上韓度說了有錢可拿,老瞎子也不甘心今日空手而回。而且,要是韓度真能夠把兩次摸骨的錢都給他,那可是足足有兩貫錢呢。</br> “就依公子,請公子伸手。”老瞎子一咬牙,還是做了回來,準備給韓度摸骨。</br> 韓度自然伸出手來,任由老瞎子抓住。</br> 老瞎子僅僅摸了幾下韓度的手,就頓時驚慌失措的顫抖了一下。</br> 韓度見了,不禁笑出聲,問道:“怎么,難道在下也是貴不可言?”</br> “不,不是。”老瞎子好似心神受到了太大的震動,連說話都不利索了。</br> “按,按照公子的骨相,公子應該......”</br> “有什么話就直說,在下說過無論你說的如何,都不會少了你的錢的。”韓度催促道。</br> 老瞎子一咬牙,便大著膽子說道:“按照公子的骨相,公子應該早就不在了。”</br> 一旁的韓景云聽到老瞎子這樣詛咒韓度,頓時尖聲反駁道:“你胡說,我大兄不是還好好的嗎?”</br> 老瞎子也頓時覺得自己失言,便諂諂的笑了幾聲,慚愧的說道:“學藝不精,學藝不精,讓兩位見笑了。”</br> 韓度反而覺得有趣,哈哈笑了起來。什么死不死的,才不被放在心上。</br> 從懷里一掏,便掏出一疊寶鈔出來。拿著寶鈔正要遞給老瞎子,韓度頓時反應過來,他又看不見寶鈔,他能要?</br> “給你寶鈔,要嗎?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