罵文官不是目的,目的是要向老朱表明一個態度,一個勛貴和文官勢不兩立的態度。</br> 有時候,態度比行動重要。</br> 韓度笑了笑說道:“武將在歷史上的確是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,但是文官也好不到哪里去。說咱們驕兵悍將,那文官還賣國呢。不說有句詩嗎?仗義每多屠狗輩,賣國總是讀書人。”</br> “好,罵的好。”藍玉等人頓時興奮的拍著桌子,異口同聲的說道:“以后他們再罵咱們是驕兵悍將,咱們就罵他們是賣國賊。”</br> 幾人一陣哄笑過后,藍玉陡然反應過來。不禁問道:“賢弟,你不也是讀書人嗎?你這話,好像把你自己也給罵了啊。”</br> 韓度無語的看了藍玉一眼,這家伙完全就不懂什么是“看破不說破,說破沒朋友”。不過好在韓度的臉皮比較厚,根本就不在意這些。</br> 還好有王弼出來打圓場,“唉,韓兄弟才智高絕,豈能與那些酸腐文人混為一談?”</br> “來來來,喝酒,喝酒。”</br> 韓度端起酒杯,喝眾人碰了一下。看著藍玉還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,韓度心里不禁哀嘆道,就這耿直的性格,難怪老朱在朱標夢了之后留不得他。</br> 大家繼續閑聊扯淡,忽然朱壽喝了一杯酒之后,忽然有些垂頭喪氣的感嘆。</br> “文官罵咱們驕兵悍將,咱們還能夠罵回去。但是皇上罵咱管教不嚴,咱真是無從辯駁啊。”</br> 韓度聞言一愣,這是怎么回事?不禁側身看向王弼。</br> 王弼見了,便和韓度解釋道:“他的侄子驕縱,欺壓百姓,被人告到皇上面前,皇上把他訓斥了一番。”</br> 韓度聽了不由得眉頭一皺,說時候,韓度是最看不起那些欺壓百姓的二代的。你說你一個有權又有錢的二代,不整天會所嫩模的享受大好生活。跑去欺壓百姓,這算個什么事兒?欺負人給你帶來的快樂,還能夠超過了會所嫩模?恐怕只有心里變態的人,才會這樣。</br> 藍玉聽了不僅沒有絲毫同情朱壽,反而毫不客氣的指責道:“要咱說,你就是對你那侄子太過驕縱。難道你不知道皇上最在乎百姓嗎?就你那侄子做的那些事情,咱和你說,你要是不好好管教一下他,遲早有一天你會被他給連累。還想要封爵,做夢去吧。”</br> 朱壽聞言一陣苦笑,在場幾人藍玉、王弼、曹震都被封了侯,就連韓度這個年輕人也是有伯爵在身,就他和張翼還沒有撈到爵位。</br> 這有爵位和沒有爵位的差別太大了,雖然藍玉等人拿他當兄弟,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擺過侯爺的譜。但是人都是要臉的,他每一次和藍玉等人喝酒,沒有爵位在身,都隱隱讓他心里感到不自在。每一次,都讓他對封爵的執念,更加迫切。</br> “藍大哥。”朱壽一聲慘笑,無可奈何的說道:“那要是咱的親生兒子,咱早就打斷他的腿了。可是那是咱姐唯一的骨肉,家姐走的時候拉著咱的手,要咱好好照顧好他,咱能夠怎么辦?”</br> 曹震一旁無奈的搖搖頭,拍著安慰了朱壽幾下,嘆道:“真是,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。”</br> 一個戰場上無畏無懼的猛將,現在確實虎目含淚充滿了無助和絕望。這一幕,的確是讓人心生憐憫之情。</br> 片刻之后,朱壽好了一些,隨意擦擦眼角,諂笑著說道:“一時失態,讓眾位兄弟見笑了。”</br> “都是自家兄弟,說這些干什么?”曹震拍了拍朱壽,隨即說道:“不過你那侄子就這么廝混下去也不是個辦法,是要想個辦法管教一二。”</br> “能想到的辦法,咱早就用過了,可是沒用。他要是能整天在青樓廝混,咱都要給祖宗上香慶賀。”朱壽十分無奈的嘆口氣,獨自喝了一口悶酒。好似想要借著這股酒勁,把侄子帶給他的煩心事給扔出去。</br> 張翼聽了,不由地神情一愣。他沒有想到,朱壽竟然巴不得他侄子整天在青樓廝混。想到這里,張翼不禁在心里干笑了一下。他以為對張雷整天在青樓廝混可是十分看不過眼的,只是因為太忙了沒有時間管教他,才讓他躲過一劫。現在想來,能夠在青樓廝混也是一件好事,至少不會給家里招災惹禍。</br> 藍玉也是無奈搖頭,連朱壽都沒有辦法,他們這些外人又有什么辦法。忽然看到韓度,藍玉不禁心里一動,突然問道:“韓度,你有沒有辦法?有的話,就幫幫朱壽吧。”</br> 韓度聞言愣然,泄氣似的笑著說道:“我有什么辦法,我......”。韓度心里想起一件事,嘴上忽然頓住。</br> 藍玉一看,頓時來了精神,連忙追問道:“賢弟真有辦法?”</br> 朱壽也回過神來,驚喜的看著韓度,連忙端起酒杯敬了韓度一杯酒,說道:“韓兄弟,咱是粗人不會說話,若是韓兄弟能夠指教一二,咱感激不盡。”</br> 說完,就一口干了。</br> 等了片刻,見韓度還是沒有開口說話,便又給自己倒上一杯。朱壽繼續說道:“若是韓兄弟覺得不夠,咱再敬一杯。”</br> 說完,不顧阻攔又干了一杯。</br> 韓度頓時揮手攔住朱壽繼續倒酒,“停停停,不是咱不肯說,只是咱這注意,可并不怎么好。”</br> “韓兄弟盡管說,咱洗耳恭聽。”朱壽忙不迭的說道。</br> 韓度這才慢慢說道:“在說之前,咱要先說一件事。”</br> “說吧,都是自家兄弟,沒有什么不能說的。”藍玉見韓度有些猶豫,便給他鼓勁。</br> 韓度笑了一下,點點頭說道:“那咱就說了,幾位哥哥都知道呂宋吧?”</br> “以前不知道,”王弼大笑著說道:“可是自從你在呂宋發了財之后,咱們誰不知道?”</br> 張翼也不禁點頭附和,嘆道:“韓兄真是在呂宋發了好大一筆橫財啊,韓兄進城那天咱是親自去看了的。說實話,要不是知道那些財寶是要送進宮里的,咱搶劫你的心思都有了。”</br> 一番打趣的話,引得眾人哈哈大笑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