試想一下,道路泥濘易滑,又到處都是坑洼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推著獨輪車,恐怕誰也掌控不住。一個不好,摔的骨斷筋折都是有可能的。</br> 這就是百姓出門,愿意肩挑背磨的原因。這樣出門雖然麻煩了一點,而且也帶不了多少東西,但是勝在安全。即便是半途當中遇到下雨,也不用擔心走不了。</br> 但是水泥道路就不一樣了,到時候百姓看到這道路的便利,獨輪車肯定會像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。</br> 人們社會活動的加劇,必然會引來經濟的繁榮和百姓的富裕,這就是修建道路的好處。雖然暫時看不出什么來,但是對以后的發(fā)展卻是有著巨大的作用。</br> 韓度將顧琨的疑惑一一耐心解答,直到說服了他。</br> “伯爺既然都這么說來,那本官也沒有異議。”顧琨誠懇的說道。</br> “好,”韓度笑了笑,寬慰了一句,“只是還需要顧大人多費心,雖然現(xiàn)在只是先修幾條主干道,但是量也不小。到時候恐怕還需要顧大人居中協(xié)調,組織民力?!?lt;/br> “這請伯爺放心,本官義不容辭?!?lt;/br> 方孝孺站一旁看的甚是無語,韓度明顯就是想要把繁雜的事務都推給顧琨,自己好躲清閑。顧琨明知道韓度的目的,但是他偏偏不僅沒有拒絕,反而還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樣子。</br> 朝廷的糧食和被送到了河南布政使司,韓度第一時間就讓匠人開鑿石灰窯,然后告知顧琨需要石灰石和石炭等東西。石灰、煤灰等東西被燒制出來,韓度就讓匠人開始制作水泥。</br> 顧琨調集了大量的百姓,在短短幾天之內,就建好了幾百個石灰窯。</br> 水泥一燒制出來,匠人就教導百姓該如何使用。學會的百姓再去教其他人,一傳十、十傳百。</br> 很快,河南的幾條主干道上,就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在平整道路,以及關好模具將水泥現(xiàn)澆到路面上。</br> 顧琨見識了首先修建出來的水泥路,的確是和傳聞一樣。想到韓度說的這道路的種種好處,顧琨整個人都振奮起來,巴不得現(xiàn)在全河南的道路都變成這樣。整天忙的腳不沾地的各處施工現(xiàn)場跑,還半句怨言都沒有。</br> 韓度反而又清閑了下來。</br> 這天方孝孺突然來找韓度,“我準備在出去看看?!?lt;/br> “嗯,你去吧,路上注意安全?!表n度見怪不怪,一邊喝著茶,一邊敷衍著方孝孺。</br> 方孝孺卻突然上來抓住韓度的手臂,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韓度,說道:“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去。”</br> 韓度愣了一下,忽然颯然一笑,問道:“咱和你一去干什么?你是去巡視的,咱又不需要巡視。”</br> 方孝孺被韓度給氣的不輕,不忿的說道:“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下面的官員,做的怎么樣?”</br> 韓度撇開方孝孺的手,說道:“這有什么好看的?有顧琨盯著呢,出不了事情?!?lt;/br> 可是方孝孺卻不由分說的把韓度給拉走,兩人走在官道上,方孝孺每到一地都要仔細查看百姓干活情況和吃住的情況。可是越是如此,方孝孺反而越是精神煥發(fā),而韓度則是無精打采百無聊賴。</br> 方孝孺說了韓度幾次,卻一點效果都沒有。韓度仍然是我行我素,無奈之下方孝孺也懶得再管韓度。反正只要韓度跟著他出來,總比待在布政使司里面強。</br> 韓度無所事事在到處游蕩,卻敲好碰見有人認識他。</br> “小老兒給伯爺見禮了?!?lt;/br> 韓度聞言才注意到面前有過老人在向自己行禮,頓時笑了起來,雙手將老人扶了起來?!袄险烧J得我?”</br> “自然認得,怎么會認不得呢?”老人笑著感慨了一句,“當初要不是伯爺帶著糧食來開封府,草民當天恐怕都撐不過去了。伯爺的恩情,草民只有結草銜環(huán)來報了。”</br> “什么結草銜環(huán),老丈言重了。”韓度對于老人善意還是很滿意的,“只要老人家里能夠把日子過好,就算是對本伯最大的寬慰了?!?lt;/br> 誰知道老人聽了卻不由得嘆息一聲。</br> “怎么了?”韓度疑惑的問道,“這饑荒眼看就要過去了,好日子就在眼前,老丈怎么還唉聲嘆氣起來了?”</br> 老人臉上頓時浮現(xiàn)出慚愧之色,說道:“不瞞伯爺,即便是沒有這場災荒,日子也好過不到哪里去?!?lt;/br> “哦?這是為何,難道河南的賦稅很重?”韓度神色一凝。如果河南的賦稅很重的話,那就是官員的問題了。韓度是知道老朱對河南的賦稅是不重的,大明賦稅最重的是江浙一帶。因此這里的良田很多,每畝糧食的收獲要更好一些。</br> 除非河南貪官橫行,否則賦稅不可能重。</br> “那到不是?!崩先艘婍n度誤會,趕緊解釋道:“只是不知道是為什么,從祖輩開始,就說家里的田產一代不如一代,糧食都在慢慢的減產。到了現(xiàn)在,一畝良田已經收不到三擔糧了?!?lt;/br> 一畝良田連三擔糧都沒有?</br> 韓度不由得皺眉,按照道理來說,良田的收成怎么也在三擔以上才對。江浙一帶的良田,更是可以達到四擔多。</br> 韓度忽然想起后世的一個論題,那就是說,古代的中原地區(qū),經過千百年的種植開發(fā),土地早就已經變得十分貧瘠。后世還好,有著各種肥料,可以補充肥力。但是在現(xiàn)在,恐怕就沒有什么好的途徑來補充肥力。</br> 糧食減產,也就成了必然。</br> 難道這中原地區(qū)土地的貧瘠,在大明就已經很嚴重了?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,畢竟大明距離后世,也就六七百年而已。</br> 想到這一點,韓度不禁走到田地里面,抓起一把泥土。泥土干燥磕手,用力揉搓一下,還能夠看到泥沙里面的點點白色。</br> 韓度不由得皺眉,這泥土的確是太貧瘠了。最好的土地,應該像黑色的腐質土一樣。次一點的,也是黑灰色。凡是像這種已經呈現(xiàn)出灰白色的泥土,就是屬于非常貧瘠的那種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