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什么？”</br> 之見金銀運送完了，后面的船只還是綿綿不絕。有人指著一只船上的箱子問道，上面白花花的一片，圓潤光澤。</br> “是珍珠！”有人驚叫起來。</br> 珍珠，有這么大個的珍珠嗎？擠在秦淮河的岸邊，都能夠將船上的珍珠看的粒粒分明。要知道大顆的珍珠可是極為稀少，一顆的價值就足以頂尋常的十顆百顆。</br> 這樣的東西，尋常見到一顆，就足以讓人視若珍寶的，現在竟然用箱子來裝？</br> 可是讓京城百姓紛紛咂舌的還在后面。</br> 比人還高的血紅珊瑚，通體晶瑩剔透。比臉盆還大的硨磲極富靈性，完完全全的袒露出來，引得秦淮河兩岸的百姓紛紛驚嘆。</br> 可惜絕大多數百姓連聽都沒有聽說過，就更別說親眼看到了。</br> “這是什么東西，這也太好看了。”</br> 有識貨的人，帶著一臉震驚的喃喃自語，“這是硨磲，海中奇珍，是佛門七寶之首。一般王公大臣府上都少見，但都沒有這么大的。這么大的，或許皇上的寶庫里才有吧。趁著現在多看幾眼，這東西看一眼少一眼，以后恐怕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了。”</br> 說話的人頓時引來周圍百姓的注視，這位連王公大臣府上才有的東西都認識，恐怕也不是一位普通人物。</br> 此人還沒有從周圍百姓的目光當中回過神來，就看見一只船緩緩的駛過來。</br> “這，這......”此人頓時被驚的渾身上下都開始打擺子一樣，抬著手指著船上的東西，躡躡的說不出話來。</br> “這又是什么東西？黑不溜秋的，一點都不好看。”</br> “就是，就是，這東西完全和前面的硨磲沒法比嘛。”</br> 聽到百姓的議論，這人頓時回過神來，用看土包子的眼神掃了眾人一眼。</br> 語氣幽幽的說道：“你們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？”</br> “是什么？”</br> “龍涎香，你們聽說過嗎？”</br> 龍涎香的鼎鼎大名，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，誰還沒聽說過？可是，卻沒有人見過。</br> “難道，那東西就是龍涎香？”</br> 此人緩緩點頭，“沒錯，那就是龍涎香。平日里一錢龍涎香都極為難得，沒有想到韓度這小子，竟然用船來運龍涎香。”</br> 說著，此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，實在是用言語難以表達他現在的震撼心情。</br> 周圍百姓聽到此人直呼靖海伯的名字，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。這位既然連龍涎香這樣的東西都見過，豈能是一個普通人？</br> 百姓也不是傻子，有些話他們也會裝聾作啞，聽到了也會說沒有聽到。</br> “靖海伯這次出海，是闖入了龍王爺的寶庫了嗎？”</br> 有人感嘆著發聲，其他人聽了竟然也紛紛點頭附和。</br> 真有可能跑到龍王爺的寶庫里面了啊，要不然哪里能夠一下子得到這么多的寶貝？</br> 韓度與湯和兩人同樣站立在船上，沿著秦淮河入京。</br> “你小子真是鬼主意多，連將箱子裝滿石頭，只把金子在上面放了薄薄的一層。”湯和笑著調侃韓度。</br> 韓度不以為意，笑了笑，說道：“皇上既然需要金銀來提振民心，那金銀自然是越多越好。雖然咱沒有更多的金銀，但是讓人看起來很多，還是能夠做到的。反正百姓看這些，也只是看個熱鬧。”</br> 湯和搖頭笑了笑，對于韓度的機敏感到佩服。</br> 一座橫跨秦淮河的橋上，煙雪和香雪兩人拉著瑤月一起站在橋上朝著船隊張望。</br> 三人身段婀娜五官精致，再加上一身明袍，明艷奪目，讓人感覺到眼前出現了一片天光一般。因此，雖然橋上人擠人的都是想要看船上寶物的百姓，但是在三人周圍卻空出了一大片。無論男女老幼，都沒有人敢靠近。</br> 不僅是女人看到三人會自卑，就連男人也是一樣。</br> “來了，來了。瑤月快看，我看見伯爺了。”香雪像是只喜鵲一樣，又蹦又跳的拉著瑤月朝河里看去。</br> “在哪里？”瑤月心急的朝著香雪指出來的方向看去，果然看見背著手站在船上的韓度。俏臉頓時一紅，不過片刻之后，又大膽的朝著韓度看去。</br> 韓度一邊與湯和閑聊，眼睛不經意間一掃，也看見了橋上的瑤月等人。沒有辦法，她們三個站在一起，又身穿明袍，韓度想要注意不到，都不可能。</br> 心里雖然有些奇怪，她們三個怎么也跑出來湊熱鬧。不過既然韓度在教坊司里面立的規矩里面，沒有不準她們出門這一條。那她們想要出門逛逛，自然也沒有什么關系。</br> 韓度笑了一下，朝著三人微微頷首，算是見過。</br> 香雪和煙雪二人，毫無顧忌的歡呼起來。</br> “伯爺看到我了。”</br> “也看到我了。”</br> 只有瑤月的臉上爬滿了緋紅，輕咬著嘴唇，一句話都不敢說。</br> ......</br> 通濟門去往皇宮的路上，一輛馬車正載著滿滿一箱金砂朝著宮門駛去。</br> 嘎吱嘎吱的聲響，彰顯著馬車的不堪重負。或許是馬車到了極限，或許是恰好壓到了地上的小坑里面。</br> 咔嚓一聲，馬車的輪子斷裂開來。馬車頓時傾斜，綁在箱子上的麻繩根本就束縛不了裝滿了金子的箱子。箱子頓時滑落，摔在地上破裂開來。</br> 金黃金黃沙粒般的金砂，頓時稀里嘩啦的流淌在地上。</br>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，好像是壓斷了周圍百姓心里最后一根稻草一樣，讓有的人失去了理智，就要情不自禁的上前去搶。</br> 錚！錚！錚！</br> 一直守護著馬車的親衛軍，頓時腰刀出鞘。</br> 一個將軍打扮的往前一站，大吼道：“大膽！這是朝廷的金子，你們也敢上前，不怕誅滅九族嗎？”</br> 明晃晃的腰刀和砍頭的威脅，才讓眼睛已經變得通紅的百姓止住了腳步。</br> 見此，為首的將軍大松一口氣，連忙指揮著人手將木箱勉強合上，匆匆將地上打掃一番。把木箱合力搬到另外一輛馬車上，急忙離開。</br> 即便是他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，剛才看見百姓通紅的眼睛的時候，都被嚇的不輕。好在他以誅滅九族的大罪將百姓嚇住，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結果。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