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船如龍,破浪前行。</br> 韓度湯和站在船首,湯和嘆道:“這昌國縣雖然隸屬大明,但是大明根本就連管理官吏都沒有派駐。究其原因,還是因為其內島嶼眾多,有千島之稱。沒有船,根本就是寸步難行。”</br> 韓度聽了不由地點頭,想要掌控一地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道路彼此聯系,連彼此聯系都沒有,怎么能夠算是掌控?這不就是相當于一塊飛地嘛。</br> 如果是陸地上,那還好說,無非不過修建一條道路出來也就是了。但是在這千島之地,那就只能夠依靠船只來往。這種特殊的環境,根本就不適合一般百姓生活,倒是最適合倭寇躲藏。</br> 韓度隨即問了一句,“信國公以為,此次清剿倭寇,應當從何處開始?”</br> 湯和看著一望無際的海波,說道:“倭寇自倭國千里而來,必然會在下八山修整。若是倭寇真的想要襲擊大明的話,那必然會經過下八山。現在咱們直撲下八山,必然有所收獲。”</br> 韓度聽了,立刻下令,“直撲下八山。”</br> 昌國縣雖然都是海中島嶼,但和海岸的距離也不算是太遠,幾個時辰之后,高坐在望斗上的士卒就有了發現。</br> “嗚嗡~”低沉的號角從頭頂傳來。</br> 韓度愣然了一下,猛然回過神來。</br> 連忙舉起望遠鏡察看,湯和、湯鼎兩人同樣如此。過了盞茶功夫,韓度便從望遠鏡圓形的視角里面,發現了一個個冒出來的桅桿。</br> “哈哈哈,公爺,看來咱們的運氣很好。”</br> 湯和也看見了鏡頭里面的倭寇船只,笑著說道:“是啊,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。”說完,施施然的回到了矮幾面前坐下。</br> 放下望遠鏡,端起了酒杯,說道:“接下來,就看你的了。”</br> 韓度站在船首,當仁不讓,立刻喊道:“蔣明。”</br> “末將在。”</br> “將皇上御賜的明黃金龍旗掛上去。”</br> “遵令。”</br> 老朱也對這三艘戰船的期望很大,為此甚至破例御賜了三面明黃金龍旗,特許三艘戰船可以懸掛。</br> 蔣明打開一個朱漆木盒,恭敬的從里面拿出明黃金龍旗,讓人掛到主桅桿的頂端。</br> 此時,倭寇也發現了大明水師。雖然他們都不認識這三艘戰船,但是戰船上的明黃金龍旗迎風飄揚,金線刺繡而成的金龍在海風的舞動下,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。</br> “明人的水師,準備,準備......”</br> 一隊隊的武士,渾身上下穿著破破爛爛,唯有一把倭刀雪亮非常。不斷的從甲板下面魚貫而出,來到船沿位置緊緊靠著蹲下,以圖躲避明軍水師的弓箭。也有幾個弓箭手,背著箭囊,手持長弓,蹲在船沿等著,等靠近的時候以弓箭壓制明軍水師,保護武士等船。還有人手持飛爪,繩索盤繞在手上,力求一旦靠近明軍水師,就即刻將飛爪鎖扣上去。</br> 倭寇自己也知道不是大明水師的對手,如果眼前有十艘大明水師的戰船的話,那沒有什么好說的,他們只會掉頭就走,根本不敢和大明水師交戰。</br> 不過,眼前只有三艘。</br> 每一艘船上的倭寇,臉上都露出了殘忍的笑容。只要有三四只船前后左右的圍攻大明水師的戰船,讓其首尾不能堅固,那就不會是他們的對手。</br> 因此,倭寇一窩蜂的朝著三艘戰船包圍過來,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接近明軍水師。</br> “他們想要包圍我們。”湯鼎在望遠鏡中看見倭寇的架勢,便提醒韓度。</br> 韓度笑著應了一下,點頭說道:“我看出來了,他們這是想要跳幫。以往的海戰主要就是以近處弓箭作戰,壓制住對方的弓箭手,然后就是爭取在最短的時間里面跳到對方船上,展開近身搏殺。將敵方全部的人都斬殺殆盡,也就獲勝了。”</br> “那這豈不是和兩軍對陣差不多?都是以最快的速度,沖破敵方的陣型。”湯鼎說道。對于兩軍對陣,他可要比海戰熟悉的多。</br> “的確是差不多,”韓度點頭說道,“如果是以往的話,像他們這么一窩蜂的圍上來,四面八方圍攻咱們,咱們還真的不一定能夠頂得住。畢竟雙拳難敵四手,蟻多咬死象嘛。但是今天,他們卻是打錯了算盤。”</br> “但是這種戰法從今天起,就要被掃進史書的塵埃里面了。”看著站身邊的湯鼎,韓度有心和他說道:“在我看來海戰之中,最重要的就是火力。火力越足,勝算越大。因此,海戰之中,最為忌諱的就是各自為戰,分散火力。”</br> 說完,韓度沒有在理會湯鼎,雙眼緊緊盯住逐漸靠近的倭寇。</br> “傳令,單列陣,搶占上風位。”</br> “單列陣,搶占上風位。”蔣明立刻下令,讓士卒朝另外兩艘戰船打出旗語。</br> 三艘戰船調整船舵,沒有迎著倭寇上前,而是轉向,向著倭寇的右側而去。</br> 倭寇看見大明戰船轉向,還以為大明不敢交戰,頓時更是群情激動,叫喊聲甚囂塵上。自然也更加沒有放過大明水師的道理,連忙轉向,繼續朝著大明水師沖過去。</br> 從天上看下去,就能夠看見倭寇的船只幾乎都排成一排,在大明三艘戰船轉向之后,他們也跟著轉向。只是由于他們原本就距離三艘戰船較遠的緣故,因此,當他們轉向繼續追擊的時候,三艘戰船正好排成整整齊齊的一排,側面對著他們。</br> “所有船,順風行駛。”韓度下令。</br> “所有船,順風行駛。”</br> 片刻過后,韓度繼續下令,“準備加速。”</br> “準備加速。”</br> “豎起后帆。”韓度便用望遠鏡緊緊盯著倭寇船只,便下令道。</br> “豎起后帆。”</br> 隨著一根根繩索通過滑輪,將后帆拉起。在海風的吹拂下,頓時將后帆吹的鼓鼓囊囊。</br> “所有人,進入戰斗位置。”</br> “所有人,進入戰斗位置。”蔣明雷鳴般的聲音,將韓度的命令傳遞下去。</br> 士卒小步快走,抓緊時間進入到炮倉里面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