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朱沒有理會韓度的眼神,施施然的坐下,冷笑著看著韓度,“怎么不說了?繼續(xù)說呀。”</br> 韓度狠狠地朝湯和瞪了一眼,一副‘你為什么不提醒我,是不是在故意坑我’的意思。</br> 湯和白了韓度一眼,他早就提醒過韓度了,可惜韓度正說在興頭上,甚至還越說越興奮。連這樣的話都敢說,這能夠怪的誰來?</br> “你要是無話可說,那朕可就有話要說了?”老朱呲著牙朝著韓度冷笑,“你能夠在殘元未滅的時候,就想到殘元滅了之后五軍都督府會是什么樣的處境,也算是目光長遠了。說說吧,你以為以后的五軍都督府,該怎么辦?”</br> 韓度看了老朱幾眼,見老朱絲毫沒有輕易放過自己的意思。被逼的沒有辦法,只好硬著頭皮說道:“皇上,臣以為即便是殘元滅了,五軍都督府還是應該繼續(xù)保留的。”</br> “呵呵,為什么?你自己剛才都說了,湯鼎繼續(xù)留在五軍都督府是沒有前途的。現(xiàn)在又說要繼續(xù)保留五軍都督府,你這不是自說自話,自己打自己的嘴巴?”老朱譏笑著說道。</br> “皇上,殘元一滅,大明北方的確是沒有了威脅。但是大明的西方,威脅卻是還在的。”韓度深吸了一口氣,希望能夠把老朱給忽悠住,“西察合臺汗國原本就是狼子野心,隨著它國力的增長,遲早有一天會想要向東侵襲,威脅到大明的。”</br> “西察合臺汗國雖然不小,但是靠他區(qū)區(qū)一個藩屬國,顯然是沒有資格讓大明動用百萬大軍的。”老朱心里自然接著西察合臺汗國這個藩屬國里面的頭狼,但是顯然也沒有將其放在眼里。西察合臺汗國雖強,但那是在藩屬國里面相比,和大明比起來,它還差的遠。</br> “剩下的將士該怎么辦?”老朱笑了笑,“朕也在為此事傷透腦筋呢,這些將士都是跟著朕打天下,一輩子為朕出生入死的,朕也不想臨了讓他們沒有了好下場。既然你這么有才,那你就好好說說吧,該怎么才能夠讓他們有出路?”</br> 明明是你的將士,憑什么要我來想辦法?韓度見老朱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(tài),心里更是憤憤不平。</br> 可是一想到老朱現(xiàn)在手里拿著自己的短處,韓度就什么心氣都沒了。</br> 只好乖乖的說道:“太平時節(jié)養(yǎng)兵的確是耗費銀錢,但有一樣將士卻有些不一樣,那就是水師。”</br> 見老朱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,韓度繼續(xù)說道:“水師不僅可以保護大明海疆,更是可以遠洋出海保護航道。只要水師能夠完全保護住航道,那么大明就可以將絲綢、瓷器、茶葉之類的東西遠銷海外,賺取暴利。一斤普通的茶葉在大明也就值一兩銀子,但是在萬里之外的國度,一斤大明的茶葉卻能夠換來一兩黃金,甚至是幾兩黃金。要知道一條好的航道,那可就是一只可以下金蛋的母雞,能夠源源不斷的為大明帶來財富,稱其為黃金航道也不為過。只要能夠占據(jù)一條黃金航道,就算是坐地抽稅,那也能夠賺的盆滿缽滿。水師能夠給大明帶來豐厚的財富,論前途,自然要比五軍都督府要光明的多......”</br> 韓度邊說著,邊打量老朱的臉色,見老朱沒有任何表示,韓度說話的聲音便從原本的小心翼翼,很快就恢復了正常。</br> 在韓度的描述里,水師戰(zhàn)時能夠抵御外敵,保衛(wèi)海疆。閑時能夠巡視遠洋,保護航道。戰(zhàn)時能打仗,閑時能賺錢。即便是老朱,聽了韓度的描述,也找不到不看重水師的理由。</br> 甚至老朱還想到,只要水師不想五軍都督府那樣耗費國庫,建再多是水師,他也不怕。</br> “你這張嘴啊,”老朱忽然笑起來,搖著頭,“真是死的都能夠讓你給說活了。”</br> “那臣這算是過關了?”韓度痞里痞氣的笑著問老朱。</br> “便算你過關吧。”老朱揮揮手,將韓度當個屁給放過了。</br> 老朱說完,想起來自己來找湯和的目的,便問道:“朕此來是想問問你們,清剿倭寇,你們準備從哪里入手?”說完,轉(zhuǎn)頭看向湯和。</br> 湯和卻抬眼望向韓度。</br> 韓度見老朱也望了過來,便笑著說道:“臣以為應該從昌國縣開始。”</br> “為什么?就因為那里有個漁場?”老朱隨口問道。</br> 韓度卻凝重的點點頭,回道:“不錯,就是因為那里有個漁場。皇上不要看臣這些日子在海里捕魚捕的歡實,一天下來捕獲的魚也不算少。但是和真正的漁場比起來,那是小巫見大巫。臣捕魚還需要精通魚情的人出海尋找魚群,找到了才能夠收獲豐厚。但是在漁場里,卻根本不需要找魚群,因為那里到處都是要魚群。”</br> 老朱聽了韓度的解釋,沒有提出異議。既然這漁場如此的重要,那先清剿昌國縣也沒有什么。占下漁場之后,能夠捕獲更多的魚,對于大明缺糧的狀況還有所裨益。</br> “然后呢?”</br> 韓度找湯和要了一張地圖。</br> 老朱湯和齊齊起身,站在地圖面前。</br> 韓度伸出手指,解釋道:“臣準備一路南下,最好是能夠一路清剿到這里。”</br> 老朱看著韓度手指一路沿著海邊滑下,最后落在的位置,不由得皺起了眉頭。</br> “這里可不是大明,這里可是安南的地界。”老朱不明所以的看向韓度,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到這么遠的地方去清剿什么倭寇。“難道你想要幫安南清剿倭寇?”</br> 安南對大明可沒有什么好態(tài)度,直到現(xiàn)在安南都沒有派使臣入大明朝拜老朱。老朱都還準備等騰出手來了,好好教訓一下安南呢。</br> 現(xiàn)在韓度竟然要幫著它清剿倭寇,這讓老朱不能夠理解。</br> “臣聽說昌南這里的倭寇,也是鬧的厲害,猖獗的很。”韓度尷尬的咳嗽兩聲,“臣若是受到安南的邀請,請求幫忙清剿倭寇,臣也是不會拒絕的,但臣也不會白幫忙就是了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