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伯爺提點。”鄒興被韓度說的滿臉尷尬,被韓度點破心思的他,臉色頓時微紅。</br> 韓度擺擺手,示意鄒興不要在意。繼續說道:“你第一次將那幾位知縣攔住是對的,也是本伯故意為之的。但是后來你就完全沒有必要繼續將他們攔下,本伯就在這里,他們也在這里,你想要他們從頭至尾都見不到本伯的人,你覺得可能嗎?”</br> “下官錯了,請伯爺責罰。”被靖海伯直言不諱的點破之后,鄒興一臉羞紅。</br> 韓度搖頭嘆息一聲,“你還是沒有明白本伯的意思。這件事你做的沒錯,為自己抓住一切能夠抓住的機會,這有什么錯?換成是本伯啊,本伯也會像你一樣,將那幾個縣令擋在下面。”</br> “但是,”韓度語氣一轉,“你心里一定要明白,這主動權可沒有在你的手里啊。你能夠他們一次兩次三次,但是你能夠一直擋住他們嗎?即便是你能夠一直擋住他們,但是如果有一天,本伯又想見他們了呢?難道你還能夠擋的住?”</br> “這......下官不能。”鄒興不禁面色慘然,他知道靖海伯說的是實話。他能夠借助靖海伯的威勢,將那幾個縣令擋著,已經是竭盡全力了?面對靖海伯,他連一點阻擋之力都沒有。</br> “所以說,擋,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。想要真正的一勞永逸,那就要真正的靠你自己,將他們全都比下去。”韓度說的是語重心長,“你要記住兩句話。”</br> “請靖海伯明示,下官一定洗耳恭聽。”鄒興聽到靖海伯這話,那里還不知道這是在提點自己?</br> “一是,人一定要靠自己。二是,無論你生處何地,一定要將主動權牢牢抓在手里。”</br> “下官謹記。”鄒興深吸一口氣,鄭重的回道。</br> 有些話即便是說的再多,那也需要鄒興自己去領悟。韓度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,也不可在把他是思想給瞬間轉變過來。</br> 因此,韓度只是點到為止。</br> “就拿你這幾天做的事情來說,就做的非常的差強人意,你知道嗎?”韓度搖著頭,教訓了鄒興一句。</br> 鄒興聞言沉默,心里有些不服氣,以及一點點的委屈。他這些天忙前忙后,累的快要斷氣了。好不容易鹽田開挖出來了,棧道修建也在不斷的推進當中。卻被韓度說成這樣,他自然感到委屈。</br> 韓度看見他的表情,便猜到他在想些什么。解釋了一句,“本伯說的差強人意,不是說你事情做的不好。你把事情做的不錯,這個沒有什么好說的。不過,難道你自己沒有發現嗎?你雖然把事情做好了,但是你自己也快要累垮了?”</br> 鄒興聞言一愣,他剛才還以為伯爺沒有在意他的付出呢,現在看來伯爺還是有留意他的。聽到韓度這話,鄒興心里酸澀的差點大哭出來。</br> “謝,謝伯爺體諒~”</br> “本伯沒有在體諒你!”</br> 嗯,嗯?</br> 鄒興一下沒有反應過來,更不明白靖海伯這是什么意思。m.</br> 韓度搖著頭,解釋道:“本伯的意思是,你這種事必躬親的做事方法不對,這也是本伯認為你沒有做好這件事的原因。一個知縣可以事必躬親,但是一個知府就絕對不能事事過問,那樣你會累死的。”</br> “有時候,該放手的就要放手。你看看,本伯的目的也是把鹽田開出來,把棧道修起來,把魚捕獲上來?對不對?可是你看看本伯有像你這樣東奔西跑、忙前忙后嗎?現在鹽田不也開出來了,棧道不也要修建起來了?”</br> 鄒興陷入了沉思,良久過后,才抬頭說道:“下官明白了”。</br> 靖海伯的意思,鄒興是聽懂了,是叫他放權給其他幾位知縣。想到這里,鄒興心里不禁一陣苦笑。他原本對于能夠搭上靖海伯就抱著太高的期望,甚至將其視作救命稻草。但是沒有想到,他一直以來的謹小慎微,什么都怕出問題,什么都想管,竟然在靖海伯心里成了獨自攬權的行為。不過靖海伯說的理由,他這些日子真的煎熬無比,要是時間再拖長一點,自己說不定就要把自己給活活累死。</br> 鄒興明白,自己的確是太過急功近利了。</br> “明白就好,”韓度點點頭,“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做的事,你身為知縣,事必躬親自然是百姓之福。但是若是一個知府,再事必躬親那可就是百姓之禍了。”</br> 曾經的常勝凱就是這樣,當個將軍北伐的時候,勢如破竹。但是等他掌一國大權之后,還是一副當將軍的心態,這就是不對了。甚至是后來的大小戰役,他竟然還坐鎮陪都遙控前線的將軍如何排兵列陣。這叫什么?這就叫長臂管轄,事事都想管,但偏偏事事都管不好,還不如不管。</br> 鄒興聽的連連點頭,“伯爺教訓的是,下官這就去讓他們......”</br> 沒等鄒興說完,韓度直接揮手打斷了他的話。笑著說道:“那倒是不必,既然你現在管起來了,那就繼續管著吧。貿然放權,只會讓別人看輕你。”</br> 鄒興看著韓度稚嫩的臉龐,心里再也沒有因為他年輕而有所輕視,而是心悅誠服說了一聲,“是。”</br> 說完之后,不再多言,而是站在一旁靜靜等候。</br> 韓度頗為滿意的看了鄒興一眼,能夠教的會就好。最怕的就是那種教也教不會,還自以為是的我行我素的人。遇上這種人,韓度最多提醒他一次,若是聽不進去,那韓度就會直接放棄他。</br> 好在鄒興沒有讓韓度失望。</br> 韓度豁然起身,笑著說道:“既然鹽田挖出來了,咱們就去看看吧。”</br> 一行人跟著韓度下船,</br> 來了十幾天的幾位知縣,總算是見到了靖海伯的真面目。雖然震驚于韓度的年輕,但是他身上的服飾不會錯,再加上左右跟隨的水師參將。即便是韓度再年輕,也沒有人敢懷疑靖海伯的身份。</br> “下官等,拜見靖海伯。”幾位知縣,不敢多看韓度,連忙齊齊拜下。</br> 韓度張開雙手,盛情說道:“快快請起。本伯近來身體抱恙,倒是全仰仗諸位,才能夠在短時間內將鹽田開挖出來。辛苦了!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