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，天剛亮百姓又回來了。而且一個個精神抖擻，面貌要比前一天好上太多。</br> 蔣明也帶著大福船來了，只不過他來也匆匆，去也匆匆。根本就沒有機會在這里多做停留，便將魚裝上，起航前往京城。</br> 隨便帶走的，還有韓度的奏折。</br> 而韓度則振奮精神再次帶著羅鍋出海捕魚了，一次就能夠捕撈到這么多的魚。這每耽擱一天，那損失的不僅是大量的錢財，甚至還是大明百姓的口糧啊。</br> ......</br> 奉天殿，老朱一臉陰沉的坐在龍椅上，翻看奏折。</br> 越看，越是讓老朱火冒三丈。</br>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，越來越多的地方上奏，當地已經一月有余滴雨未下了。</br> 無論是從欽天監的警示，還是從各地報上來的情況，老朱都能夠明白，今年的干旱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。</br> 老朱也料想過今年肯定會遭受到干旱，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今年干旱的情況竟然這么嚴重，幅員如此之廣。如果這些上奏的地方的糧食，都大量欠收的話。</br> 那大明皇家糧業收購的那幾十萬擔糧食，根本就是杯水車薪，只能支撐一時，不可能熬過今年去。</br> “韓度啊，朕現在就靠著你了，你可不要讓朕失望。”老朱不由地往后靠靠，抬頭望著殿門外，喃喃自語。</br> 不過片刻，老朱就回復了以往如前的平靜。不愧是老朱，根本不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希望上。</br> “韓度有沒有上奏折來？”</br> “回皇爺，還沒有靖海伯的消息。”老太監俯身回道。心里不由地擔憂起來，這都是皇上第四次問韓度的消息了，可是通政司那邊偏偏一點消息也無。</br> 這讓老太監十分的擔憂，皇上越是更加頻繁的問韓度的消息，他就越是焦急。因為他怕那一次皇上就失去了耐心，將怒火發泄到他的頭上。</br> “去通政司催催，一有韓度的消息，即刻來報。”老朱頭也沒抬，直接吩咐道。</br> “遵旨，奴婢這就去。”</br> 老太監來到通政司詢問了一番，可還是沒有韓度的消息。</br> 干脆一咬牙，就留在通政司不走了，“皇上催的緊，咱家就在這里等著，一有消息你們就趕緊報來。”</br> 雖然老太監在這里守著，會讓通政司的官員極為的不自在，但是通政司的官員那里能夠得罪的這尊大神，只好任由老太監在這里守著。</br> 不過老太監今天的運氣比較好，一杯茶都沒有喝完，就收到兵部傳來水師回來了消息。一并到來的，還有韓度的奏折。</br> 老太監拿到奏折，大喜過望，一陣風似的朝奉天殿而去。一來他是怕皇爺等的不耐煩了，埋怨他；二來是能夠及早的讓皇爺得到消息，對于他來說也是一件功勞。</br> 急匆匆的來到奉天殿，老朱見他一臉驚喜，猛然就知道了什么。</br> 連忙問道：“有韓度的消息了？”</br> “回皇爺，正是。奴婢拿到韓度奏折，一路就跑過來了。”</br> “哈哈，好，快快呈上來。”</br> 老朱接過奏折打開，“臣韓度頓首......”</br> 韓度簡略的說了一下自己找人的經歷，然后就重點說找到了羅鍋，以及從羅鍋口中得到現在正是出海捕魚的最好時機。</br> “魚群如山如岳，如同垂天之云籠罩而來。不瞞皇上，臣都被嚇了一跳......”</br> 老朱將韓度奏折看了一遍，猶自有些不敢相信，又打開再看了一遍。</br> 最終，把奏折攤開放在御案上，喃喃自語：“頃刻之間，便裝滿整個漁網。一網所獲，逾十萬斤，以至于連打撈起都無法做到，不得不拖到岸邊由百姓分數次將魚捕獲......”</br> 老朱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是一幅什么樣的場景，頃刻之間就能夠捕獲三十萬斤以上的魚。大海物產之豐盛，第一次把老朱給震撼到了</br> 以往韓度一直說海里出產甚多，但是由于韓度也沒有一個具體的解釋，導致老朱也對此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。現在有了對比之后，老朱自然感到震撼。</br> 三十萬斤，那就是兩千多擔，而且這還只是那魚群的九牛一毛。如果能夠有三十艘戰船，豈不是一次就可以收獲兩萬擔以上？</br> 如果能夠像現在這樣能夠打漁兩個月，那大明的糧荒就解決了。</br> 想到這里，老朱一陣興奮。憂心今年的干旱這么就以來，老朱心頭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一大半，臉上也浮現起笑容。</br> 一旁的老太監見皇爺久違的露出笑容，頓時覺得整個奉天殿都明亮起來。撥云見日，以往的陰霾總算是過去了。不知道韓度的奏折里面寫了什么，能夠讓皇爺高興成這樣？</br> “速速傳湯和進宮。”</br> “遵旨。”老太監連忙低頭。</br> ......</br> “微臣拜見皇上。”</br> 老朱看見湯和一板一眼的拜下，臉上浮現起笑容，“起來吧，都是自家兄弟，這么客氣的做什么？”</br> “謝皇上。”湯和還是中規中矩的起身，沒有受到皇上話的半點影響。</br> 有些話只有皇上說的，他聽著便是。至于聽過了之后，該如何的還得要如何。</br> “不知道皇上找微臣來，有何要事？”</br> 老朱朝御案上的奏折一指，示意老太監拿給湯和看。</br> “這是韓度上的奏折，你看看吧。”</br> 湯和聽到是韓度的消息自然關切，要知道韓度出海捕魚不僅是老朱焦急，他也是一樣。韓度可是帶著水師出的海啊，要是出了紕漏或者是失敗了，那也是水師的失敗不是？</br> 不過看皇上的神色，應該是好消息。</br> 接過奏折打開，果然是好消息。不過即便是以湯和的鎮定，在看見頃刻之間便打到三十萬斤以上的魚的時候，仍然是忍不住震驚。</br> “皇上，這，這海里的魚竟然這么多？”</br> 老朱猶豫了一下，說道：“其實朕剛看見的時候，也不怎么相信。不過韓度這小子從來都有一說一，再加上他已經派水師將魚運回京城了，應該不是假的。”</br> 湯和聽了沉默一會兒，才嘆道：“以往只聽韓度說海里的魚如何如何的多，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這么多，這樣太驚人了。”</br> “是啊，這小子說的沒錯。”老朱笑著頓了頓，然后才斬釘截鐵的說道，“大海，將是大明最大的糧倉！”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