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火棉的制作卻是不一樣,一旦讓人知道火棉從頭至尾的制作方法之后,那這火棉的秘方就相當于是泄露了。</br> 因此絕對不能夠讓一個人從頭至尾參與全部的火棉制作過程,必須要將火棉的制作過程分開,而且還不能夠讓軍器局的匠人參與到火棉的全部制作過程。</br> 韓度準備將火棉硝酸化的這一步放到鈔紙局里面,由那邊的匠人來完成,最后將成品火棉再送到軍器局來裝藥。</br> 這樣雖然過程麻煩了一點,但是能夠最大程度的保證火棉的秘密不會泄露。即便是將軍器局的匠人全部找來盤問,也不會得到火棉的秘方。</br> 軍器局比鈔紙局更大,房舍更多,分工更細致,制作各種物品的地方更齊全。</br> 韓度在眾官員的前呼后擁下,把軍器局轉了一遍。</br> 當看見煉鐵爐的時候,韓度轉頭朝黑子說道:“這就交給你了,將這些爐子都拆掉,重新建一個高爐。”</br> “好的,大人。”黑子平靜的回道。在親手建成一個高爐之后,黑子對于眼前的這些煉鐵爐,早就已經看不上了。</br> 一次煉不出多少鐵來不說,連煉出好鋼都需要碰運氣。完全不能像高爐那樣,直接將鐵礦煉成鋼水。</br> “大人!”詹用立刻站了出來,朝韓度拱手。</br> 韓度微笑著看著他,輕聲問道:“怎么了?”</br> “回大人,這爐子好好的就要拆掉,豈不是可惜了嗎?”</br> “詹用。”韓度輕聲喊了一句。</br> 詹用抬頭站在韓度面前,毫不退縮。他絕對不同意大人,就這么將這些爐子拆掉。這些爐子都是花了大價錢建起來的啊,現在還好好的就這么白白拆掉,心疼的讓他滴血。</br> 韓度見詹用一副孩子被毀了的神情,便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。沉吟了一下,笑著扶著他的肩膀說道:“詹用,這些東西的確是不錯。但是現在已經不合用了,自然需要拆掉重新建新的。”</br> “大人,”詹用神情有些落寞,“不是下官駁您的臉面,這些東西都還好好的,就這么拆掉實在是太可惜了。”</br> 沒等韓度說話,一旁的匠人聽了兩人的爭議,插話道。</br> “這位大人是要把爐子拆掉?拆不得啊,大人,這么好的爐子拆了那就太可惜了。”</br> 韓度看著面前的老工匠,雙手皴裂不堪,臉上黝黑布滿皺紋,身上穿著破舊衣衫。</br> 見韓度看著匠人,詹用介紹道:“這位大匠主要負責的就是煉鐵,他說話直來直去,還請大人不要怪罪。”</br> “本官當然不會怪罪,”韓度笑著說道,“有疑惑是好事,有疑惑那說明大家都是用心想過的。有疑問沒有關系,解釋清楚不救好了嘛。”</br> 韓度抬頭朝黑子喊道:“黑子,你過來為幾位大人和這位大匠解釋一下。”</br> 黑子笑嘻嘻的站了過來,朝幾人一拜,“小的拜見諸位大人,拜見大匠。”</br> 老匠人見黑子年紀輕輕,不由得眉頭皺起,“你也是匠人,難道你就愿意眼睜睜的看著這么好的爐子被拆掉?”</br> “愿意。”黑子點點頭。</br> 老匠人頓時被氣的有些青筋暴跳。</br> 沒等老匠人說話,黑子便解釋道:“這位老丈,在下以前也是和您一樣的想法,覺得好好的一個爐子就這么白白拆了,實在是太可惜了。”</br> “可是現在不同了,”黑子從懷里拿出曾經給韓度看過的那根鋼條,遞給老匠人,“這爐子雖好,但是能夠煉出這樣的東西來嗎?”</br> 行家一出手,就知道有沒有。</br> 老匠人還沒有拿到鋼條,只是看了一眼,就不免一陣驚訝。光是看著色澤,這鋼料就非同一般。接過仔細一看,摸了摸,放在鼻子下面聞聞,最后屈指用力彈了上去。</br> 聲音清脆悅耳,老匠人連忙放在耳朵旁邊仔細傾聽。</br> 韓度見黑子和匠人鉆在一起,嘀咕了一會兒。老匠人便退了回去,不再多說什么。</br> 韓度見黑子過來,便問道:“說服他了?”</br> 見黑子點頭,韓度不禁問道:“你是怎么做的?剛才本官看他的樣子,可不是好說話的。”</br> “大人有所不知,匠人嘛,憑手藝論高下。小的手藝還行,他自然無話可說。”</br> 韓度滿意的拍了拍黑子的肩膀,說道:“那這里本官可就交給你了,不要讓本官失望。”</br> 熟悉韓度性格的只是點點頭,沒有夸大其詞的說些虛言。</br> 大致了解了一下,發現軍器局的狀況要比當初的寶鈔提舉司好很多。不僅賬面的銀錢充足,而且軍器局還有單獨的原料來源渠道。</br> 像以前韓度想要一點棉花,都不得不去出高價收購。換成軍器局的話,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。想要什么東西,直接通過渠道采買便是。不僅方便,而且要容易很多。</br> 總的來說,韓度對軍器局還是很滿意的。</br> “大人,接下來您有何吩咐?”彭克適時問道。</br> 接下來,自然是想把準備工作做好。</br> 韓度直接說道:“嗯,黑子你負責建高爐,一定要盡快將高爐建起來。”說完,轉頭看向彭克。</br> “請大人示下。”</br> 韓度點點頭,“你找些匠人出來,分成三隊,本官只有用處。”</br> 彭克點頭應下。</br> ......</br> 剛剛過完元宵,教坊司便重新開業,一開業便瞬間恢復了門庭若市日進斗金的狀態。在教坊司休業的那段時間里面,原本的那些常客一時之間生活里沒有了教坊司,總是覺得欠缺些什么。為此,不得已重新踏入其他青樓。</br> 有人甚至認為教坊司店大欺客,發誓再也不會去了。可是等到教坊司重新開業,這些人卻是第一個進教坊司門的。</br> 充分驗證了真香定律的正確性。</br> 今天,教坊司的大門與往日有些不一樣。</br> 韓度身穿伯爵服,帶著李嬤嬤老早的就在門口等著。</br> 引得來教坊司的客人,紛紛側目。</br> “喲,韓大人現在已經是伯爵了么?那以后咱們都要稱呼他一聲伯爺了。”</br> “你才知道嗎?韓大人封伯的事情,早就傳開了。”</br> “不知道是什么人要來,擺出這么大的排場。”</br> “誰知道呢?不過,看韓大人封伯之后,都還在門口等著,來人的身份肯定不低就是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