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沒有問題,想要全部裝備。那也不必急于一時,可以每年裝備一點,慢慢的將其全部裝備完。如此一來,只需要每年花一點錢就可以,不用一下子把朝廷的錢搞的太過緊張。”</br> 這倒是一個辦法。</br> 隨即老朱輕聲一嘆,說道:“朝廷的錢你就不要指望了,前天徐輝才到朕的面前拖走了二十萬貫。”</br> 臥蠶!</br> 還有這樣的猛人?能夠從老朱這個摳門的皇帝嘴里,把錢給掏出來?</br> 見韓度神色有些異樣,老朱沒好氣的瞪了一眼。解釋道:“欽天監來報,今年可能會有大干旱。工部要修繕水利,這筆錢朕不得不出。”</br> 韓度卻覺得這樣的方式有些不對。朝廷就真的沒有錢了?連二十萬貫都要來找老朱?而且這話修繕水利,究竟是個怎么修法,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章程。如果出問題的話,這里面的問題很大。</br>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,韓度想了一下便暫且放下。</br> “就先造一萬支吧。”老朱不愧是皇帝,夠豪氣,揮揮手就是先來一萬支。</br> 不過隨即的話,卻是:“嗯,你不是還欠著朕五十萬貫嗎?就從這個錢里面扣吧。”</br> 韓度頓時目瞪口呆。</br> 老朱的意思韓度明白:韓度執掌教坊司的時候向老朱夸下海口,說保證一年送一百萬貫進宮。后來由于老朱見教坊司太能掙錢,干脆將一年一百萬貫改成一月十萬貫,現在韓度前前后后已經送了七十萬貫進宮。</br> 老朱說的欠他五十萬貫,就是這么來的。</br> 原本以為是位大金主,沒有想到最后竟然想要空手套白狼。</br> 憋了憋的韓度,不得不躬身回道:“遵旨。”</br> 一行人就此離開了大教場,老朱回宮,韓度回家,各自分道揚鑣。</br> 隨著韓度和老朱分開,臉上就逐漸浮現起微笑。‘老朱真的是太天真了,以為出十萬貫采買了一萬支左輪就算完了?’</br> “要知道,器械本身從來都不是最貴的,最貴的是耗材啊!”韓度抬頭望天,喃喃自語。臉上的微笑越發盛開,變成了大笑。</br> 坐在御攆上進了宮的老朱,忽然感覺到一陣冷風襲來,禁不住打了個激靈。心里忽然覺得有那里不對勁,恍惚間摸到懷里揣著的子彈,才陡然驚覺過來。</br> “剛才只說了這左輪的價錢,可是沒有說著子彈的價錢......該死的,上來韓度那王八蛋的當了。”</br> 老朱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。這些子彈,韓度要是不向他伸手要錢,老朱自己都不信。想到這些子彈又不知道要花自己幾萬貫或者是十萬貫,老朱的心就越發的痛了。</br> 氣沖沖的來到坤寧宮,一進門就被馬皇后迎了上來。</br> 見皇上臉色不好,馬皇后輕聲問道:“皇上這是怎么了?誰這么大膽子,又惹了你了?”</br> 老朱看了妹子一眼,哼了一聲,一屁股坐下生悶氣。</br> 馬皇后笑了笑,輕聲問道:“不會是韓度吧?”</br> “除了他還有誰?他這就是在報復,報復朕前幾天戲耍他。”老朱沒好氣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。</br> 馬皇后安慰了老朱幾句,老朱心情平復下來,便將來龍去脈說給馬皇后聽。</br> 一旁的安慶越聽,不由得越發緊張起來。對于父皇的威嚴,她從來都是敬畏有加。對于父皇的話,她根本就不會一絲一毫的反駁。就更別說像韓度這樣,和父皇討價還價了。</br> 從這一點上來說,她這個女兒在父皇心里的位置,還真的沒有韓度重要。</br> “父皇,韓度應該不敢做這種大不敬的事吧?”</br> “他不敢?他都在大庭廣眾之下搶你了,還有什么不敢的?”</br> 安慶聞言,連忙羞澀的低下頭。雖然父皇大度的沒有懲罰韓度和她,讓她心懷感激。但是這樣的事情又被提起來,還是讓她有些難為情。</br> 老朱看了安慶一眼,便收回了目光。自己這個女兒,還是不夠聰明。要不是韓度鐵了心中意她,朕還真的不敢將她嫁給韓度。</br> 馬皇后見安慶臉都羞紅了,便轉而說道:“皇上你怎么會想起和韓度談生意,難道不知道他最擅長的就是這個嗎?你看他那次做交易,不是賺的盆滿缽滿?”</br> 老朱有些品味出幾分味道出來,不過還是沒有想明白妹子指的是什么。便問道:“那該怎么辦?朕總不能一毛不拔,又要他交出一萬支火銃出來吧?”</br> 馬皇后撇撇嘴,悠然的說道:“皇上就算是一文錢都不給他,他也未必就不能交出一萬支火銃來。”</br> “怎么說?”老朱沉聲問道。</br> 馬皇后輕嘆了一聲,“臣妾也不知道,臣妾就是有這種感覺而已。再說了,教坊司有多么掙錢,皇上不會不知道吧。”</br> 老朱搖搖頭,“教坊司是日進斗金,但是他也送了七十萬貫進宮,剩下的雖然有,但應該也不會太多了。”</br> 馬皇后見皇上是真的被帶偏了,也不想和他在這個話題上爭論。直接說道:“皇上您是皇帝,和一個臣子討價還價做什么?傳出不好聽不說,還有失體面。直接讓韓度接管軍器局不就行了,到時候拿不出火銃來,唯他試問便是。”</br> 對呀!朕和他討價還價做什么?</br> 直接讓他執掌軍器局,到時候要火銃問他要便是,還花什么錢?</br> “哎呀,哎呀,”老朱夸張的一巴掌輕輕按在自己頭上,“朕真是被那小子攪的糊涂了,還是妹子有慧眼,一眼看穿他的詭計。”</br> 安慶公主站在一旁,一會為韓度感到驕傲,一會為他擔心。現在卻是一臉茫然,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。</br> ......</br> 隔天一大早,一隊侍衛跟著太監來到韓家。</br> “圣旨到!韓度接旨。”</br> “臣,韓度跪迎圣旨。”韓家人齊齊跪了下去。</br> “奉天承運皇帝,詔曰:韓度......特敕封韓度為靖海伯,執掌軍器局、寶鈔提舉司、教坊司。欽此!!!”</br> “臣韓度叩謝皇恩,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</br> 在全家人詫異的眼中,韓度將圣旨接下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