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慶被韓度從身后抱住,自然羞澀的臉色微紅。不過現在事急從權,而且她也認定了韓度,對于他這樣的舉動,微微低頭便也就默認了。</br> “駕!”</br> 一聲清脆的輕喝,韁繩一抖,坐下馬兒便開始奔跑起來。</br> 兩旁的百姓都還沉浸在碰見這么大的變故里面,沒人能夠反應過來,就這么看著兩人騎馬揚長而去。</br> 安慶騎著馬朝著東籬門沖過去,不過片刻功夫便沖到了這里。</br> 東籬門的守衛看見有人騎馬橫沖直撞,就要上前將其攔下。</br> “都給本公主滾開。”安慶公主一聲大喝,不僅沒有絲毫減速,還一抖韁繩讓馬兒跑的更快幾分。</br> 守衛城門的士卒聽到是公主,再一看騎馬的人一身大紅喜服,那里還不知道這位是誰?連忙后退幾步,紛紛閃開。要是他們繼續攔著,馬匹撞到他們身上是小,若是讓公主跌倒受傷了,那才是大事。</br> 當今皇上有多護短,作為京城的人還是知道。</br> 沒有了士卒阻攔,韓度和安慶兩人瞬間沖過城門。</br> 就在韓度知道已經沖過了城門,心里大松了一口氣。順利出了京城,自己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一半,剩下的就是一路潛蹤匿行,離開大明的境內就好了。這其中雖然要靠著幾分運氣,但是比起在京城里面,韓度回旋的余地要大了太多。</br> “吁!”</br> 就在韓度想著該如何躲避朝廷的追蹤的時候,聽到安慶控馬出聲,隨即速度就慢了下來。</br> “安慶怎么回事?”</br> 由于韓度坐在安慶身后,安慶長發飛舞起來擋住了韓度的視線,因此韓度對于前面的情況根本就是一無所知。</br> 等到駐足停了下來,韓度直起身越過安慶公主朝前望去。</br> 只見一身明黃龍袍的老朱,帶著馬皇后、徐達、湯和、李文忠、李善長等人以及各部尚書,不偏不倚的堵在護城河橋上的中間。</br> 難怪膽大如安慶都不得不勒馬停下,這要是繼續沖過去,那就不是韓度兩人完了的事情了,那是整個大明都完了。</br> 身后傳來轟隆的腳步聲,韓度回頭看了一眼。</br> 守衛城門的一大隊士卒齊齊圍了上來,好在他們只是遠遠的將韓度兩人圍住,并沒有直接沖上來。</br> 場面為之一靜!</br> 韓度回頭看了老朱一眼,沒有說話。</br> 老朱老神在在的抱起雙手,臉上浮現怒容,沉聲說道:“你們不是要遠走高飛嗎?跑啊,繼續跑,停下來做什么?”</br> ‘要不是你堵在前面,你以為我還會和你客氣,不會跑?這樣讓人把我圍的水泄不通,讓我怎么跑嘛。’韓度心里帶著失望,努力了這么久的事情,終究是失敗了。</br> 不過韓度很好奇,老朱究竟是怎么會知道自己要從這東籬門逃走的呢?自己的計劃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,連爹娘妹子都沒有透露過,老朱是怎么知道的?</br> 老朱見兩人坐在馬背上,摟抱在一起,不由地氣的老臉一紅。大聲喝道:“還不給朕滾下來,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?”</br> 安慶和韓度兩人猶豫了片刻,只得無奈下馬。</br> 事已至此,韓度所有的計劃徹底宣告失敗,再怎么掙扎,也只是徒勞。</br> 身后的士卒立刻緩緩的圍了上來,不過片刻功夫,他們已經聽說了韓度當街殺人的事情了。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韓度手里的是能夠殺人的火銃,自然不敢怠慢小心應付著。</br> 若不是知道韓度手里拿著的兩件東西是大殺器的話,恐怕這些士卒早就沖上去將韓度給拿下。</br> 韓度雖然下了馬,但是梗著脖子一言不發的盯著老朱,手上的雙槍更是沒有放下,而是緊緊的握在手里。</br> 安慶看到韓度和父皇兩人眼睛里面的交鋒,不由地暗嘆一聲,伸手握住韓度的手。</br> 韓度看了安慶公主一眼,見她輕輕搖頭。猶豫了片刻,韓度嘆息著雙手不由地一松,任由安慶見兩把左輪拿走。</br> 安慶拿著兩把左輪來到父皇面前,徑直跪下。</br> “父皇,都是兒臣的錯,不關韓度的事。父皇要懲罰就懲罰兒臣,兒臣愿意被貶為庶民,求父皇饒了韓度。”</br> 馬皇后聽了安慶的話,不由地哀嘆一聲。咱這個女兒真的是連話都不會說啊,這種時候說這些話不吝于火上澆油,只會適得其反。</br> 果然,老朱聽了滿臉怒容,氣極反笑。</br> 伸手拿起一把左輪,遞給到安慶眼前,說道:“不關韓度的事?那這東西是你做的了?朕的女兒竟然這么有本事,朕居然都不知道?是不是朕這個做父皇的,不夠格呢。”</br> 安慶見父皇沒有要饒了韓度的意思,連忙跪走兩步,過去保住老朱的腿,哀求道:“父皇,兒臣求求您,就饒了韓度吧。”</br> 馬皇后一旁看不下去了,連忙把安慶給拉開。</br> 老朱抬眼看著韓度。</br> 韓度反而笑了笑,問道:“皇上是怎么知道微臣會從這東籬門離開的?”</br> 老朱冷哼一聲,沉聲說道:“想不明白是吧?那就去牢里,慢慢想。”</br> “拿下!”</br> 韓度沒有反抗,任由士卒將自己制住。韓度在看見老朱的時候,就沒有想過要反抗,因為既然老朱來了,那自己再反抗也是徒勞。</br> 如果想要反抗的話,韓度根本就不會放棄兩把左輪。有槍在手,反抗起來豈不是更加有利一些?</br> 京城里的這場熱鬧,以韓度被押入到刑部大牢里面而結束。</br> 牢頭劉木枝看見韓度被親衛軍士卒給押進來,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。等到軍士走了之后,他才來到韓度的牢房外面,輕聲問道:“大人,你這是怎么了?發生了什么事?”</br> 韓度心如死灰,有氣無力的看了劉頭一眼,說道:“既然都來這里了,那肯定是犯了事兒了。”</br> 劉頭還想要再問一下韓度究竟是犯了什么事,卻見韓度已經閉上了眼睛,顯然是不想在理會他。</br> 只好就此作罷。</br> 雖然韓度沒有回答他,讓劉頭不免失望,不僅沒有打消他探究的念頭,反而是讓他的好奇心更加旺盛起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