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問大人只是奴婢不唱了,還是那歌舞也不演了?當初大人讓,讓一眾姐妹排演了那么,那么羞人的歌舞,難道就此放棄了?”瑤月臉色羞紅,不由得問道。</br> “咳咳,”被瑤月這么一說,韓度也不好意思起來。當初韓度為了逼迫天界寺就范,準備的可不僅僅是孽海記,還有河西贊佛曲。河西贊佛曲,又名極樂天魔舞。</br> 韓度挑選教坊司或是清純、或是圣潔、或是煙視媚行、或是冷艷如冰等等,各種風情的女子,其中就包括瑤月、香雪、煙雪等人。聯合起來編排了一部極樂天魔舞,通過韓度已知的各種手段,展現極致誘惑勾引人最深沉的欲望。</br> 這種極樂天魔舞成功之日,連李嬤嬤這樣的女人都大呼受不了。韓度這樣的老司機,都只敢看了不到一半,就連忙落荒而逃。若不是逃的及時,說不定當眾出丑都有可能。</br> 原本韓度是給宗泐不肯就范,給他準備的一張王牌??墒侨怂悴蝗缣焖悖瑳]想到老朱竟然會橫插一手。雖然結果或許和韓度原本的想法有些差距,但也算是勉強能夠讓韓度接受。</br> 既然事情已經了了,那么極樂天魔舞現在自然就失去了作用。</br> “放棄吧,天意如此,或許那舞蹈的確是不該出現在世上?!表n度嘆息了一聲。</br> 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面,相顧無言。</br> 片刻之后,韓度回過神來,問道:“事情已經了了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</br> “什么,什么打算?”瑤月詫異的抬起頭,一頭霧水的看著韓度。</br> 韓度無語的看了瑤月一眼,這對于她來說那么重要的事情,她竟然一點都不在乎?</br> 于是韓度便說道:“你已經脫籍了,再住在教坊司里對于你的名聲可不好,難道你就不想離開?”</br> 瑤月聽了韓度的話,頓時傷心欲絕的盯著韓度,帶著哭腔的問道:“大人這是要趕我走?”</br> 梨花帶雨的樣子分外惹人憐愛。</br> 韓度看見瑤月哭了起來,這要是被不明究竟的人看到,還以為自己把瑤月怎了呢。頓時便有些手足無措起來,連忙說道:“本官......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趕你走了?你現在不已經是良籍了嘛,再住在教坊司里,你讓別人怎么看你?”</br> “你就是要趕我走!”瑤月朝著韓度一瞪,不忿的說道:“你以前可是大家面前說過了的,教坊司任由奴婢想住多久住多?,F在卻說這些,不是想要趕我走,那是什么?”</br> 我特么的在和你會影響你名聲的事,你卻在和我說什么要把你趕走。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,明明兩個人說話,怎么會變成這樣我說我的你說你的,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?</br> 韓度只好無奈的解釋道:“沒有人說過要將你趕走,我是覺得你繼續留在教坊司里,對你的風評不好。畢竟現在教坊司大多數人都還是賤籍,而你好不容易把良籍拿到手,何必要繼續待下去呢?”</br> 韓度越說勸解,瑤月就越是傷心,抬頭望著韓度,抽泣著說道:“不瞞大人,瑤月即便是良籍,現在也無處可去。我爹娘都死了,家早就被抄了,以前的那些親戚早就斷了來往了。若是大人真的把瑤月趕出去,瑤月就只有流落街頭凍死餓死了?!?lt;/br> 韓度聽了默然無語,的確,雖然不知道瑤月家以前是什么情況。但是她一個千金大小姐,既然來到了教坊司,那她以前的家人必然是沒有了。至于親戚,呵呵,她家里出事的時候,恐怕就斷了聯系了吧。</br> 這教坊司的女子有多少是像瑤月這樣的,即便是脫了籍,有了良籍又如何?還不是無處可去。</br> 而且以往教坊司女子的種種慘狀,韓度從李嬤嬤那里也了解過??梢哉f如果京城是整個大明最繁華最逍遙的所在的話,那么教坊司對于這些女子來說就是十八層地獄。</br> 很多犯官女子面對著要去教坊司的結局,通常都是寧愿自盡,也不愿意來到這十八層地獄。當然,更多時候是她們連自盡的機會都沒有。如果她們有機會自盡的話,說不定韓度看到的教坊司就會變得空無一人。</br> 韓度嘆息一身,站了起來,說道:“是本官想岔了,既然如此你想住就住吧。本官還有事要辦,就先走了。”</br> 見瑤月不斷的抽泣,一副好似被欺負了模樣。韓度覺得自己再待下去,沒有誤會恐怕都會生出誤會來,還是趕緊離開的好。</br> 韓度逃也似的溜出門,還順手將瑤月的房門給帶上。</br> 瑤月見韓度離開了,瞬間便破涕為笑。氣鼓著臉,朝韓度離去的方向小聲嘟囔一句,“想要趕我走,門兒都沒有?!?lt;/br> 隨即舒舒服服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趟,長長的舒出一口氣,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床頂。臉色時不時的露出羞澀且笑的表情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左手扒拉了兩下,摸到一個東西拿到眼前一看,原來是果脯啊。放到嘴里貝齒輕輕一咬,砸吧砸吧,“嗯,真甜?!?lt;/br> 臉上頓時露出了幸福的笑容,兩條又白又長又細的玉腿交疊在一起,小腳腳開心的一甩一甩的。m.</br> ......</br> 天界寺的事情就這么平復下去,教坊司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。第二個月,韓度又再次給老朱送了二十萬貫進宮。</br> 老朱看向韓度的眼神,總算是有了老岳父看得意女婿的味道了。想想也是,誰要是能夠每個月三十萬貫、二十萬貫的給老朱送去。哪怕是你是個毫無身份地位可言的商人,老朱都能夠把女兒賜婚給你。</br> 不能夠怪老朱沒有底線,實在是你給的太多。</br> 沒過幾天,韓度就從朝廷聽到一件大事。</br> 魏國公徐達,要班師回朝了!</br> 北元平章乃兒不花等南侵明邊境。朱元璋命魏國公徐達為征虜大將軍,信國公湯和為左副將軍,潁川侯傅友德為右副將軍,分兩路出塞北征。以傅友德為先鋒,在灰山(今內蒙古寧城東南)大敗元軍,俘獲不少元軍人畜;又行軍到北黃河(即潢河,今西遼河),遇到的北元部隊不戰而逃,被明軍追擊,北元平章別里不花、太史文通等被俘。俘虜北元知院李宣及其部眾,明軍北征各部勝利班師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