別看什么貞觀之治,什么開元盛世,或者是鼓吹的任何盛世,其實即便是在那種年代,照樣有吃不飽、穿不暖的百姓。</br> 中華上下五千年,真正徹底百姓解決溫飽問題,其實還是在改革開放之后。</br> 朱標自然也知道想要完成這一點有多么的艱巨,熟讀史書的他自然明白,英明神武如唐宗宋祖者,其實也沒有完成這一壯舉。不過他可是大明儲君,未來的大明皇帝,對此事有所展望也是實屬正常。</br> 好在朱標還知道此事的艱難,沒有要韓度馬上去解決的意思。</br> 朱標見韓度吃好,便揮手示意將飯食撤走。</br> “你來找本宮,是有何事?”</br> “臣是為了石炭礦開采的事,石炭礦開采倒是沒有什么大問題,只是運輸上十分便......”韓度娓娓而談,很快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和朱標解釋清楚。</br> “事情就是這樣,皇上不愿意出錢,臣只好來找殿下了,畢竟殿下你也是占了四成股的。”</br> “你想在石炭礦和京城之間,修一條三十里的水泥道路?”朱標沉吟片刻,抬頭看向韓度,“這花費恐怕不小吧?!?lt;/br> 花費這事兒,用的著你來提醒我?韓度不由得吐槽,要是花費小的話,自己早就動手修建了,那里還會屁顛屁顛的跑進宮來和你們父子磨。</br> 韓度想是這樣想,但是為了能夠順利的從朱標這里搞出錢來,還是要有一個正當充分的理由的。</br> “是的殿下,臣是這樣想的,朝廷不是要制作水泥,修建邊關的水泥道路嗎?但是水泥道路這個東西畢竟以前從來沒有出現(xiàn)過,所以臣想是不是可以先修建一段來嘗試一下?如果水泥道路有什么問題,或者是有什么缺陷,咱們也能提前知曉,提前改進不是?”</br> 朱標聞言,灑笑一聲,“繞了這么大一圈,說白了,你就是想要朝廷出錢給你修路,好方便你賣石炭礦發(fā)財罷了。想占朝廷的便宜,就直說,彎彎繞繞弄這么多虛的干什么?”說完眼神一瞥,充滿了對韓度的鄙視。</br> “殿下是答應了?”鄙視就鄙視吧,韓度才不在乎呢,只要能夠搞到錢,別說是鄙視的眼神了,讓他唾面自干都行。</br> “怎么可能?朝廷用度,只有法度。怎么會允許你假公肥私,中飽私囊?”</br> 朱標還是拒絕。</br> 韓度瞪大了眼睛,無語的看著朱標。這父子二人是怎么回事?怎么一個個都像是貔貅轉(zhuǎn)世一樣,守財奴般的德行?</br> “殿下此言差矣,修建這一條道路,不僅可以給朝廷以后修建的水泥道路作一個十分重要的參考,更是可以給朝廷直觀的展示一下道路對于社稷發(fā)展的重要作用。”韓度義正言辭,“臣可以保證,光是這些朝廷獲得的收獲,就要遠遠大于修建道路的付出,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?!?lt;/br> “然后呢?你就可以憑借這條道路,大賣石炭礦發(fā)財?”朱標斜著看了韓度一眼,好似在看他屁股后面藏著的狐貍尾巴。</br> 怎么就非要盯住這一點不放?朱標你還有沒有一點儲君的大度,還能不能夠站在國家的高度考慮問題?</br> 自己那叫占朝廷便宜嗎?自己那最多算是,跟在朝廷后面喝口湯。</br> 韓度惱了,“殿下別忘了,臣只占了一成石炭礦的股,殿下您可是占了四成,要發(fā)財也是您發(fā)財,要占朝廷便宜,也是殿下您占的多?!?lt;/br> 說完,發(fā)泄似的將手里的茶水大喝了一口,啪的一聲,失手將茶杯磕在茶幾上。</br> “所以本宮是不會占朝廷便宜的,也不會給你撥款?!敝鞓藷o視了韓度的動作,好整以暇的吹了吹茶水,將懸浮在水面的一根根茶芽吹的翻滾起來。</br> 完犢子了。</br> 韓度失望的看著朱標。</br> 就在韓度失望至極的時候,朱標突凸的又冒出一句,“不過本宮自己倒是可以出一筆錢,給你去修水泥道路?!?lt;/br> 什么是柳暗花明,這就是。</br> 韓度失落的情緒頓時消失無蹤,眉開眼笑的看著朱標,“殿下此話當真?”</br> “自然?!?lt;/br> 真的就好,韓度頓時放下心來。只要有人出這筆錢就行,韓度才不管是朝廷出,還是朱標出呢。</br> “不過,”朱標忽然說道。</br> 韓度今天最不想聽的就是不過、但是這些字眼,這是又有什么幺蛾子呢?</br> “不過,本宮只能給你一千貫?!?lt;/br> “一千貫?”韓度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?!暗钕麻_什么玩笑?京城到石炭礦的官道,現(xiàn)在都有三丈寬,一千貫怎么可能夠?臣預計至少也要三千貫才能夠修的下來?!?lt;/br> “需要這么多?”朱標雙眼微微一凝,沉思片刻,“那本宮就再出五百貫,一共給你一千五百貫吧?!?lt;/br> 韓度難以置信的看著朱標,以為他沒有聽清楚自己說的,“殿下,臣說的一共至少需要三千貫?!?lt;/br> “沒錯啊,”朱標點頭,“本宮出一千五百貫呀,按照本宮占四成股來算,還多出了一成,你應該感謝本宮才是?!?lt;/br> 要說朱標也比韓度大不了幾歲,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他卻非常想看韓度捉急的樣子。</br> “那皇上還占了五成呢?這剩下的一千五百貫,就勞煩殿下去找皇上要如何?”韓度沒有辦法了,只能對朱標好言相勸,希望他能夠從老朱那里弄出錢來。反正韓度自己剛剛才從老朱那里碰了一鼻子灰,他是不想再去找老朱的。</br> “是你要修路的,又不是本宮,本宮能夠給你出錢已經(jīng)是看著本宮占股的份上了,本宮才不去?!?lt;/br> ‘你們父子兩這是玩兒我是吧?’韓度氣極了。</br> 腦筋一轉(zhuǎn),“一千五百貫就一千五百貫吧,原本臣計劃按照現(xiàn)在的官道修三丈寬的,現(xiàn)在既然錢不夠,那臣干脆就修一丈五尺寬。反正這么寬已經(jīng)夠用了,臣是無所謂的?!?lt;/br> 玩就玩唄,咱們‘騎驢看唱本,走著瞧’,看誰玩的過誰。</br> 反正這天下是你老朱家的,天下的百姓也是你老朱家的,與本官何干?</br> 本官何必操那么多的心?</br> “殿下記得派人今天就將一千五百貫送到寶鈔提舉司,臣可是等著用呢,耽誤不得?!表n度笑語盈盈的朝朱標告辭,就要起身離開。</br> “等一下,”朱標見拿捏不住韓度,只得開始軟和下來。</br> 韓度停住腳步,再次坐了下來,老神在在的看著朱標,等著他的下文。</br> 韓度現(xiàn)在可不著急了。</br> “父皇那里,即便是本宮去,也要不來錢的?!敝鞓藫u頭嘆息一聲。</br> 沒錢說個卵。</br> 韓度大失所望,便要再度起身告辭。</br> 朱標見此,連忙揮手將韓度手臂按住,“你急個什么?雖然本宮要不來錢,但是本宮可以下令讓沿途各縣抽調(diào)徭役幫助你修建道路?!?lt;/br> 咦?對啊,還可以這樣。</br> 韓度有些懊惱,他還是被現(xiàn)代的思維給定性住了。在他原本的計劃里,就沒有想過要征調(diào)徭役。要知道在這個時候,每戶百姓家里,只要有勞動力的,每年都是要給官府免費做一些徭役的。</br> 修建道路最大的花費其實就是水泥和砂子。</br> 水泥這個沒有辦法,各種原材料都需要真金白銀的買,然后才讓屬下的工匠將其制作成水泥。原本砂子這個東西,因為韓度人手不足的緣故,他也是打算通過采買來解決的,但是現(xiàn)在既然朱標可以幫他征調(diào)民夫徭役,那就不用買了。</br> 反正京城背靠長江,江邊的砂子多的是,而且還質(zhì)量優(yōu)異,直接帶著民夫去挖就是,還花什么錢?</br> “不知道殿下可以征調(diào)多少民夫給臣?”韓度試探著問。</br> “你想要多少?”朱標隨意的問了一句。心道,你想要多少,本宮就給你征調(diào)多少。反正民徭役夫嘛,又不需要朝廷花費什么,連服徭役民夫的吃飯問題都是民夫自帶干糧解決的。</br> 不過徭役雖苦,還要自帶干糧,但是卻沒有規(guī)定一年要服多久的徭役,服徭役論次不論天。每年一頃田的農(nóng)戶,一人服一次徭役便可。</br> 當然也不要以為這樣就很簡單,在此時服徭役對于農(nóng)民來說仍然是一項十分沉重的負擔。</br> 運氣好,遇到體恤民力的官員,一般征調(diào)民夫服徭役一個月,也就差不多了。但要是運氣不要,遇到一些酷吏,一次征調(diào)徭役幾個月,甚至是半年以上,那也是有的。</br> “兩萬如何?”韓度笑著開口。</br> 朱標吃驚的看著韓度,“修三十里路而已,你要這么多民夫干什么?”</br> “時間就是金錢啊,我的殿下?!表n度假意唉聲嘆氣,“不敢欺瞞殿下,臣的家里都快要揭不開鍋了,急等著石炭礦的收益買米吃飯呢。殿下如果能夠幫微臣征調(diào)兩萬民夫,臣就給殿下一個驚喜如何?”</br> 朱標看著韓度,遲疑了許久,最終還是拍板下來。</br> “好,那本宮就等著你的驚喜了?!?lt;/br> 見朱標答應下來,韓度總算是將心里的石頭放下。</br> 事情歷經(jīng)波折,總算是圓滿解決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