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下桌子,這些雜役就靜靜的守候在桌子旁邊,好似在等候著什么。</br> 果然,隨著兩道窈窈窕窕的身影從門內走出來。不僅是圍觀的百姓,甚至就連奏樂的人和舞獅的人都齊齊停下了動作。</br> 明明剛才還一副熱鬧非凡的場景,卻在瞬間變得鴉雀無聲,落針可聞。</br> 香雪和煙雪二人,臉色畫著精致的彩妝,分別身穿一紫一紅兩套明袍,腳下蹬著硬木為底柔皮為面的高跟鞋,邁著貓步,優雅的從教坊司里面走了出來,面對眾人。</br> 明袍本就最是顯露身材的凹凸有致,再加上內衣的增幅作用,以及高跟鞋襯托出來的高挑身材,讓香雪和煙雪二人在眾人面前展露了驚人的美麗。明明她們都穿著衣服,在眾人眼中,尤其是在男人眼中,此刻的她們卻是比不著一縷,更加誘惑,也更加的致命。</br> 二人邁步走上桌子,手里分別捏著玳瑁為骨、孔雀羽毛為面的玲瓏扇子,朝著眾人一福。</br> “小女子,香雪。”</br> “小女子,煙雪。”</br> “這廂有禮了.......”</br> 什么是明媚大方,什么是國色天香?</br> 僅僅是眼前的兩人,就讓所有人都滿足了他們這些日子以來,對教坊司的所有想象。</br> 教坊司應該是怎樣的?就是應該是現在這樣的。</br> 僅僅是眼前的這兩個人,就算是四大青樓的當家花魁給拉過來,也不夠打的。</br>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!</br> 香雪和煙雪二人環視一周,嫵媚一笑,引得眾人紛紛失神。</br> 香雪還調皮的朝著那些停下的舞獅人看去,輕笑道:“你們是來舞獅給大家看的,你們看我們做什么?”</br> 一句夾帶著嬌憨的調侃,讓人群忽然哄然大笑。</br> 如果說剛才香雪兩人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的話,就在這一句話過后,卻是將天上的仙子給拉到了人間。</br> 比起天上仙子的虛無縹緲,自然是人間的仙子更加惹人心動。</br>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,舞獅的人自然是無地自容的連忙繼續舞動起來。但是無論他們怎么努力的想要在美人面前表現的更好,然而卻是適得其反的手忙腳亂起來。原本雄壯威武的猛獅,舞動的像是斷了脊骨一樣,動作一停一頓歪歪扭扭的看起來極其的怪異,引得香雪二人以扇遮臉竊笑。</br> 要是平常他們舞成這個樣子,那簡直就是把自己的招牌給砸了,光是眾人的不滿他們都承受不了。但是現在眾人雖然也是看著他們哄然大笑,不過卻沒有絲毫的惡意,因為人們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到他們身上。全都在直勾勾的看著香雪二人呢,那里會去理會他們的獅子舞的好不好?</br> 香雪二人根本就沒有在桌子上站太久,只是按照韓度的要求朝著眾人轉了兩圈,便下了桌子,施施然的走進教坊司大門。</br> 只留下眾人看著空空蕩蕩的教坊司大門心生向往,還惦記著著能不能夠再見到兩人出來。</br> 可惜,香雪二人自然是不會再出去的,出來的是李嬤嬤。</br> 一出來李嬤嬤就朝著眾人施了一禮,“今日教坊司重新開業,謝過諸位前來捧場。”</br> 在場大多數人現在對教坊司的影響不錯,紛紛回禮應和。</br> 但是也有那不給李嬤嬤情面的。</br> “李老鴇子別以為你今天穿著一身人模狗樣的新衣,就能夠在小爺面前抖起來。小爺今天也來給你捧捧場,快讓香雪那丫頭出來陪我。”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,帶著兩個跟班,耀武揚威的穿過人潮,站在李嬤嬤面前就迫不及待的吼道。</br> “不,讓那兩丫頭都來陪小爺。”</br> 對于這位爺的話,眾人紛紛嗤之以鼻。不怪眾人看輕他,而是他一副面色蒼白,眼眶烏黑深陷,走路虛浮無力,任誰一看都知道這是個縱欲過度的人。就這樣的貨色,恐怕剛剛接近剛才那美人兒,就繳械投降了吧。竟然還想要一次要兩個,他應付的過來嗎?</br> 面對人群當中的噓聲四起,此人不知道是懶得將人找出來,還是有其他的原因,并沒有理會。只是定眼看著李嬤嬤。</br> 李嬤嬤見到來人,她自然是認識,此人和那張雷是一路貨色。以前都是仗著家里的老父親身居高位,而在教坊司白吃白住,以前李嬤嬤也沒少受此人的閑氣。</br> 可是教坊司今時不同往日,再想要來教坊司打秋風,那可就打錯了算盤。</br> 心里發狠,臉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帶著和煦的笑容。李嬤嬤立馬回道:“好呀,不過想要見香雪和煙雪二人任誰都可以,只需要按照教坊司的規矩來。”</br> 如果是以前的話,這位公子根本就不會去管什么狗屁規矩,早就賞這老鴇子一嘴巴子,帶著人橫沖直撞的沖進去了。</br> 可是自從上次張雷在教坊司被人打的頭破血流,張家竟然連屁都沒有放一個,就當做好像此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,甚至還把張雷給禁足了。</br> 張家如此做派,其他人自然也不是傻子,都知道了這教坊司一定是來了硬茬子。</br> 韓度來教坊司的事情,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。這些人一打聽,自然也就明白張家為什么要打落牙齒和血吞了。</br> 無他,惹不起而已!</br> 既然惹不起,那他們這些紈绔子弟自然是收到了家里長輩最為嚴厲的警告。“教坊司可以去,但是去了就一定要收規矩。誰要是在教坊司鬧出事情來,回去之后最好的結果就是被打斷腿。”</br> 不是沒有對此不服氣的,紈绔子弟嘛,從來都是囂張慣了的。韓度何許人也?沒聽說過。</br> 甚至還有人揚言要去會會韓度,當然這些出此狂言的這些人,還沒有等他們離開家門,就被拖回去先打了一頓。</br> 此人自然也是收到過警告的,要不然他不會靜靜的看著李嬤嬤一臉得意的樣子,而不敢發怒。</br> “哦?什么樣的規矩,說來聽聽。”</br> 李嬤嬤拍拍手,讓人搬出一個朱紅色的裝飾木板出來,只見上面寫滿了各種教坊司的規矩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