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老朱面前談什么上流社會,什么下流社會。在皇帝面前,管你是什么流,通通都是末流。</br> 不過兩天時間韓度就看到了李嬤嬤收集起來的信息,滿滿的兩大箱子。</br> 李嬤嬤苦笑著解釋道:“大人,這不問不知道,一問嚇一跳。這京城里面家業千貫以上的商人,實在是太多了。小的為此,不得不讓人從最有錢的開始,往下收集。各種富商巨賈,商會、商幫、商行,甚至是書香門第之家,官宦之家,公侯之家等等。雖然知道道聽途說打聽到的大致數目,不過想來大人應該是夠用的了。”</br> “夠了,怎么不夠?”韓度非常滿意。</br> 被李嬤嬤一提醒,韓度這才反應過來。這京城里面有錢的人,可不僅僅是商人啊,書香門第、官宦之家、公侯之家,這些人家可是個頂個的有錢。</br> 看來自己廣發的英雄帖,不能夠少了這些人。</br> 不過在此之前,還需要將老朱給忽悠來才是。</br> “微臣拜見皇上。”韓度施施然的來見老朱。</br> 正在批閱奏折的老朱,只是簡簡單單的抬了一下眼皮,便自顧自的說道:“黃鼠狼登門,沒安好心。說吧,你又有什么事了?”</br> 我......</br> 老朱今天是咋了,吃火藥了?</br> 韓度咽了咽口水,陪笑著說道:“皇上說笑了,別說是黃鼠狼了,就算是百獸之王來了皇上面前,那不也得臥著嗎?”</br> 老朱瞪了韓度一眼,不想理會他的貧嘴,便隨口問道:“說吧,你今天來有什么事情?”</br> 韓度嘿嘿笑了幾聲之后,才說道:“皇上,教坊司就要重新開業了,微臣想請皇上到時候去看一看。那里有不足之處,也好請皇上指點指點微臣。”</br> 老朱聽了,面無表情的盯著韓度。讓韓度臉上的笑容飛快的褪去,就在韓度即將要戰戰兢兢的時候,老朱總算是開口了。“你覺得朕去教坊司,真的合適嗎?”</br> “放在過去自然不合適,但是如今教坊司已經改變了,皇上去看一場歌舞表演,想來是可以的。”為了賺大錢,韓度已經把性命都拋之腦后了,賣力的邀請老朱。如果老朱不能夠去教坊司,那自己將教坊司樹立成為上層人士標志的計劃就要落空了。</br> 想到將來有那么多白花花的銀子,就快要離自己而去,韓度現在是什么都顧不上了。</br> 再說了,教坊司從唐代設立以來,一直都是為了承辦宮廷的各類演出表演的。也就是到了洪武年,才沒落的成為了青樓一流。現在自己不過是讓教坊司回歸它本來的面目而已,這樣的地方老朱如何去不得?</br> 老朱聞言不置可否,頭也沒抬,說道:“到時候再說,退下吧。”</br> 沒有說同意,還是不同意。老朱就這么便要將韓度給趕了出來。</br> 離開奉天殿的韓度都還處于一臉蒙圈的狀態,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。如果到時候老朱去了,那自然是皆大歡喜,要是老朱沒去,那自己可就虧大發了。</br> 一步一挪的朝著宮外走著,韓度決得就這樣回去還是不行。干脆一咬牙,一跺腳,轉身一折,朝著東宮而去。</br> 不就是上層人士嗎?上層人士也不一定得非要是老朱啊,難道朱標就不可以?</br> “你想讓孤去教坊司?”朱標目瞪口呆的看著韓度。</br> 韓度一臉的希冀,瞇著眼睛看向朱標,不斷的點頭。</br> 朱標見此,一下子都被氣笑了。沉吟一番,問道:“你是不是去過父皇那里了?父皇怎么說?”</br> 韓度聞言一愣,見朱標一副篤定的樣子看著自己。只好嘆口氣,如實說道:“沒錯,皇上沒有答應,但是也沒有反對。只是說了一句,到時候再說。”</br> 到時候再說?</br> 朱標仔細咂摸著父皇的這句話,想要弄清楚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。但是可惜,當初朱標不在場,因此也不能夠從這句話里,推斷出更多的東西。不過有一點朱標還是能夠肯定的,那就是父皇沒有反對。</br> 父皇沒有反對,那是不是說自己也可以去教坊司?至少,就算是被發現了,頂多也就是被責怪一番而已。</br> 朱標心下一定,咳嗽兩聲,若有所指的問道:“聽說你在父皇面前夸下海口,說一年要上繳一百萬貫到內宮?”</br> 這?</br> 韓度微不可察的停頓了一笑,忽然笑道:“不敢相瞞殿下,確有其事。”</br> 朱標頓時臉色一沉,怒其不爭的厲聲說道:“你怎么可以如此莽撞?一百萬貫,你知道不知道一百萬貫是多少錢?大明去年的賦稅總共都才二百萬貫,你是想要靠著教坊司就給大明掙來天下一半的賦稅?”</br> 二百萬貫!</br> 韓度聽到的第一反應就是,這么少的嗎?還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就是,好像到了末年的時候,大明的賦稅也是二百萬兩銀子?</br> 朱標見韓度一言不發,還以為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,恨鐵不成鋼的說道:“孤知道你現在是急于想著父皇面前立功,好讓父皇回心轉意同意將安慶賜婚給你。但是此事只能夠從長計議,你知道不知道?你這樣急于求成,只會造成欲速則不達的后果。”</br> 朱標瞥了一眼,見韓度眼神呆滯,心里頓時有些不忍,語氣也放低了下來。勸慰道:“現在你就隨孤去見父皇,求父皇饒恕你這一次。至于你和安慶的事,只有等以后再想辦法。”</br> 韓度聞言心里一暖,不過臉上去浮現出一股子硬氣。自己當初之所以接下教坊司,以及在老朱面前夸下海口,一年上繳一百萬貫。目的就是為了讓老朱看到自己的價值,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將安慶賜婚給自己。</br> 這是唯一有可能讓老朱回心轉意的途徑,韓度怎么可能會讓朱標幫自己給取消了?</br> “殿下既然知道這是臣的一個機會,那臣就不得不全力搏一搏。”面對朱標伸過來抓住自己的手,韓度腳下生根一般,站在原地一動不動。哪怕是朱標用力拉了兩下,也沒有拉動韓度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