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大人見瑤月明艷動人,以為韓度是貪圖女色才要緊抓著瑤月不放手,甚至為此不惜得罪禮部?</br> 因此他才會搖頭嘆息,為了一個女子而得罪禮部,實在非智者所為。更何況,這位師太既然能夠輕易的從禮部弄到瑤月的脫籍文書,又怎么會是易于之輩?</br> 一次性得罪兩邊,在魏大人看來只要沒有瘋,但凡腦子正常一點的人,都不會這么做。</br> 但是韓度偏偏就做了。</br> 韓度笑意盈盈的看了魏大人一眼,他的意思韓度明白。不就是得罪人嘛,六部里面自己得罪的還少嗎?反正債多了不愁,虱子多了不癢。得罪就得罪了,但是瑤月是萬萬不能讓這尼姑帶走的。</br> “魏大人今天是親自來給瑤月送脫籍文書的?既然文書送到事情了了,那魏大人就請便吧。”</br> 韓度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,直接伸手示意趕人。</br> 魏大人深深的看了韓度一眼,卻見韓度一臉平靜的看著他,只好徒然一笑,說道:“好,既然如此,那本官就此告辭。”說完便朝著門外走去,連一旁的尼姑都不再理會。</br> 反正他之所以和這尼姑一起來,只不過是上面的安排。現在事情了了,大家各走各的路,他才不會去管她怎么樣。</br> 尼姑憤恨的看著韓度,她原本以為她的釜底抽薪就只得無比高明了,那能夠料到韓度竟然還有這么不要臉的招數。</br> 韓度看著尼姑冷笑,“你以為你釜底抽薪,本官就沒有辦法了嗎?你以為幫瑤月脫籍就能夠讓她再次落入你的手心,可是本官偏不讓她出這教坊司。只要瑤月不自己離開教坊司,本官就有理由出手把她保護起來,讓你這個老尼姑賠了夫人又折兵。”</br> 我的地盤,我做主!</br> 尼姑氣極冷笑道:“既然你這狗官不講規矩,那貧尼自然和你沒有什么好講的。今天貧尼必須要把瑤月帶走,你攔不住。”說完就要動手沖上來。</br> 早已守在一旁的兩位士卒,猛然沖了出來,擋在韓度的面前。</br> 看見突然擋在面前的兩人,尼姑頓時停下腳步,臉色越發的難看至極。</br> 士卒兩人神色凝重,紛紛把手握在刀柄上,全神貫注的盯著尼姑,戒備起來。</br> 韓度見此,更是大笑起來,說道:“你以為這教坊司是什么地方,任你來去自如?上次被你鉆了空子,這次你還想要故技重施?做你的夢去吧。”</br> “好,”尼姑被韓度一番話,氣的牙牙癢,但是卻拿韓度一點辦法都沒有。</br> 眼前的兩人雖然單個拎出來都不如她,但是兩人聯手,一旦動起手來她便只有吃虧的份兒。眼見事不可為,尼姑撂下一句狠話,“韓度是吧,咱們走著瞧,瑤月是一定要跟貧尼回去的。”說完,一擺佛塵,頭也不回的離開。</br> 沒完沒了是吧?</br> 韓度聽到尼姑撂下的狠話,忍不住皺了皺眉頭。不過既然她不肯罷休,那她有什么招數就盡管使出來,本官都接著。</br> 想要帶走瑤月?那是做夢。</br> 韓度心里一橫,就和這尼姑杠上了又如何?韓度自從刑部大牢里出來之后,怕過誰嗎?當然,除了老朱......</br> 直到尼姑離開之后,守衛在韓度面前的兩個士卒緊張的心情,才慢慢開始放松下來。其中一人朝韓度抱拳說道:“將軍,剛才這尼姑是個高手。”</br> 那是自然,不是高手能夠無聲無息的就闖進瑤月的房間,還不讓人發現?</br> 不過聽到士卒這樣說,韓度也好奇起來,問道:“高手,有多高?”</br> 士卒也沒有隱瞞,直言不諱的說道:“如果咱們單對單面對她的話,沒有一個是她對手,就算是兩人合力也拿不下她。不過咱們兄弟練的軍伍里面的功夫,最擅長戰場搏殺。如果賠上咱們兄弟性命的話,她就算不死也殘。”</br> 士卒皮膚黝黑,一臉粗狂,就他這形象走在大街上自然不會得到小娘子的喜歡。不過說起話來,卻是極為的大氣。哪怕是在談論他自己的生死,言語之間卻是像討論響午吃什么一樣隨意,沒有半點避諱的意思。</br> 韓度沉吟了一下,拍著士卒的肩膀說道:“放心,不會讓你們把性命賠進去的。一個尼姑而已,她還沒有那么值錢。”回頭就讓徐成斐再派幾個士卒過來,兩人不行那就四人,四人不行就八人。反正山字營還有那么多人呢,就不行堆不死一個尼姑。了不起讓徐成斐多操作幾個士卒休假,或者是帶傷養病就是了。</br> 士卒朝韓度憨厚的笑了一下,他也不會說別的好聽話,只能夠這樣朝韓度表達友善。對于自己的性命,他是真的不在乎。山字營雖然善守,但是那也是大軍里面堂堂正正的一營兵馬,是真正上過戰場的。而他能夠從血肉橫飛的戰場上面活下來,自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。</br> 更何況,韓將軍還讓他們吃飽了飯,有肉吃。他剛才說的是真心話,如果那尼姑真的動手的話,他們兩人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舍了性命,也要保護好韓將軍的。</br> 不過聽到韓將軍說尼姑的命沒有他們的命值錢,他心里還暖洋洋的。</br> 韓度安撫了一下士卒,回過頭就看見瑤月拿著脫籍文書呆立在原地,臉上有喜有憂猶豫不定。</br> 走過去,笑著說道:“能夠拿到脫籍文書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?苦著臉干什么。”“大人,我......大人說的是。”瑤月想要說話,卻又覺得在這個時候再多說什么有些不合時宜。</br> 的確是不合時宜,人人朝思暮想的脫籍文書,就被瑤月這么輕易的拿到手里了。這要是讓教坊司里面其他的人知道,還不知道會讓瑤月把她們羨慕成什么樣子。</br> “把你的脫籍文書收好吧,另外你自己注意一下。這件事沒有徹底解決的時候,你千萬不要離開教坊司。”想著那尼姑離開時候的狠話,韓度不由得囑咐了瑤月一下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