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張震一臉無奈的時候，姨娘帶著頭上包了厚厚幾層的張雷，走了進來。</br> 見張震對自己兒子的傷勢一點都不關心，姨娘不僅厲聲問道：“張震你待在書房里面，是什么意思？難道你不想為你弟弟出頭，你就任由別人把張家的面子踩在地上？”</br> 張震轉身，掃了兩人一眼，平靜的說道：“二弟你知道打你的人是誰嗎？”</br> 張雷聞言沒有說話，只是搖了搖頭，他要是知道的話，早就告訴大哥了，那里還會等大哥來問？</br> “他叫韓度。”張震一臉無奈的說道。</br> 韓度？張雷仔細想了一下，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，抬頭一臉不解的看著大哥。</br> 一旁的姨娘卻是不管不顧起來，大聲喝道：“韓度是誰？管他是韓度，還是李度，他都只不過是一個六品官而已。怎么，聽你這意思，你是不想給你弟弟出頭了？”</br> 張震也是被姨娘的話給氣的不輕，自嘲一聲笑道：“看來二娘和二弟你們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，前段時間京城里面因為一件事鬧得沸沸揚揚，有人向皇上請求賜婚。”</br> 姨娘聽了，一臉鄙夷的說道：“你不會是要說那向皇上請求賜婚的人，為的就是這韓度吧。就憑他一個區區的六品官，他也配？”</br> 張震搖著頭說道：“二娘還真是小看他了，韓度不僅親自向皇上請求賜婚，而且他請求賜婚的對象還是安慶公主。”</br> “安慶公主？安慶公主不是已經有了婚約了嗎？這怎么可能，他怎么敢？”姨娘聽了，整個人都懵了。像已經有婚約的公主請求賜婚，這不是在打皇家的臉嗎？這是在找死。</br> “對，這就是在打皇家的臉。”張震無奈的嘆氣說道，“聽說皇上當場暴怒，但是奇怪的是皇上暴怒過后，卻是只是把韓度趕走了事。甚至更奇怪的還在后面，皇上只是暫停了韓度的職務作為處罰，可是沒有等幾天便又親自下旨，讓這韓度擔任教坊司提舉。”</br> “這，這是真的？這怎么可能......”姨娘一臉震驚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。</br> 張震嘆息聲更重，慢慢地說道：“是啊，無論是誰看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，皇上是什么脾氣，誰還不知道嗎？可是偏偏這么不可能的事情，它就實實在在的發生了......”</br> 一句話，讓三人都陷入了沉默。</br> 最后還是張震喃喃自語的說道：“掃了皇家顏面，這是多大的罪過啊？放在我和二弟身上，早就被砍頭八回了，可是，可是落到那韓度頭上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，只是不輕不重的停職罷了。就這，都還沒幾天便又讓他做了教坊司提舉......”</br> 張震也自詡自己是一個人杰了，可是人與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？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，人比人氣死人。</br> “算了吧，二娘。”張震神情低落的說道：“咱們張家的顏面和皇家的顏面比起來，什么都不是。那韓度落了皇家的顏面，不也照樣活蹦亂跳的嗎？這樣的人，別說是現在的張家，就算是將來父親大人他封侯了，咱們家照樣也惹不起。”</br> 張震有句話沒有說出來，那就是沒看見這韓度掃了皇家的顏面，連皇上都只有咬牙忍下來嗎？雖然他不知道這里面，有什么緣故。但是既然皇上都能夠忍，那他們張家又有什么不能忍的？</br> 畢竟，忍一時風平浪靜，退一步海闊天空啊。若是和韓度剛下去，會惹來滅頂之災也說不定。與生死存亡比起來，臉面算什么東西？</br> 見二娘和二弟兩人，都沉默不語，顯然他們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。</br> 張震便沒有和他們客氣，揮手說道：“二娘、二弟你們還是回去吧。還有，二弟你最近就待在家里吧，那里都別去了。”</br> 讓自己憋在家里，那還不把自己給憋死？聽了大哥的話，張雷意識到他不能去找韓度算賬了，但是也不代表他就必須要待在家里啊。</br> “大哥，不要啊。我向你保證，不再去教坊司如何？我去其他青樓還不行嗎，你就讓我出去吧。”張雷向張震哀求道。</br> 可是張震那里會聽他的，直接朝門外吩咐道：“烈叔，看著二弟，三個月內不準他出門一步。”</br> 一個身形魁梧的老者走進了，朝張震一拜，回道：“是，大公子。”</br> “不要啊，大哥。一個月好不好，要不兩個月吧。不要三個月啊，三個月太長了，會憋死我的......”張雷一邊被烈叔拉著出門，一邊朝張震哀嚎道。</br> 可是無論他如何哀嚎，張震都沒有絲毫改口的意思。</br> 二娘見張震動用了烈叔，她也不敢在多說什么，跟著就離開這里。</br> 烈叔雖然是張家的下人，但是他和老爺有過命的交情。就算是老爺在家里的時候，也從來都不拿他當下人看，一向都是以兄弟相稱。而老爺出門的時候吩咐了讓張震當家，還囑咐烈叔幫襯著張震。</br> 因此，烈叔除了張震的話，誰的話也不會聽。而一旦張震請烈叔出手，那么即便是這婦人是張震的長輩，她也不敢再多說一句，只能夠悻悻的離開。</br> ......</br> 教坊司，停業了！</br> 教坊司雖然快要經營不下去了，但是那是那些不要臉的官員天天來白嫖給搞成這個樣子的。如果單單從服務和質量上來說，教坊司到現在仍然是牢牢的占據著京城青樓行業的龍頭位置。</br> 這忽然間就停業了，自然會讓那些想要來教坊司消遣的官員感到不滿。有那脾氣火爆的，還想要橫沖直撞，強行沖進去。畢竟以前的教坊司根本就不敢得罪他們分毫，他們在教坊司里面予取予求，那里會聽從教坊司的安排？現在老爺我要玩兒，你教坊司就必須要營業，那能夠說停業就停業的？</br> 但是還沒等到這些官員沖進門去，就看見韓度大馬金刀的坐在堂內，不禁紛紛望而卻步。那些七八品的小官雖然不認識韓度，但是他們認識韓度的那一身官服。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