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妹子有熟識的人在里,想要為她求情,那倒是情有可原。</br> 豈料韓景云搖了搖頭,說道:“那倒是沒有。”</br> 韓度平靜的回過頭說道:“既然沒有,那你不要管了。大兄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,去管教坊司的事情。”</br> 韓景云聞言神情低落了一下,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說話。片刻過后,又鼓起勇氣說道:“大兄,我聽說教坊司里面的那些,那些人也挺可憐的,能不能求求大兄幫幫他們?當初,要不是有大兄的話,我或許也......”</br> 一句話,說的斷斷續續,但是意思卻讓韓度聽的十分明白。</br> 這是自己曾經面對過風雨,現在也想為別人撐把傘嗎?</br> 韓度有些詫異的看了妹子一眼,問道:“你真的想讓我管著教坊司的事?”</br> “嗯。”韓景云看著大兄的眼睛,肯定的點頭。擔憂的問道:“可以嗎?”m.</br> 韓度聞言灑然一笑,說道:“有什么不可以的?長這么大,你還是第一次像大哥我求情,別說是一件,就算是十件百件大兄也答應你。明天,我就去教坊司看看。”</br> 韓景云眼睛里面閃過一絲迷茫,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,連感謝大兄都給忘了。</br> 隔天一早,韓度還沒有出門,方孝孺卻是找上門來的。</br> 別誤會,他不是有事情找韓度,而是自從吃過一次韓家的早飯之后,他就幾乎每天都來。</br> 韓度已經見怪不怪,方孝孺來了也只是隨意招呼一聲,便自顧自的吃自己的東西。而方孝孺也不和韓度客氣,直接坐到韓度對面,輕車熟路的拿起喜愛的油條和包子,再給自己盛一碗海帶湯。一口包子一口湯,十分享受的吃著。</br> 韓度吃完之后,見方孝孺還在不緊不慢的吃著,便說道:“方兄今天有空閑沒有?”</br> 方孝孺喝了一口湯將嘴里的油條咽下,抬眼看著韓度回道:“怎么?你今天有事?”</br> 韓度點點頭,直接說道:“方兄要是有空閑,那等會兒便和在下一起出去一趟吧。”</br> 方孝孺沒有說話,直接點頭答應下來。</br> 韓度帶著方孝孺來到教坊司門口。</br> 抬頭望著一塊匾額掛在門梁上,漆黑的匾額上面三個巨大的金粉大字,教坊司。</br> 讓韓度有些意外的是,這三個字竟然還是老朱御筆提的。韓度由于向老朱求字的緣故,對老朱的親筆十分熟悉,一眼就看出來,這三個字絕對是老朱的御筆所提。</br> 教坊司背靠皇城,左靠鴻臚寺,正面就是長安右街,論地理位置簡直是占據了巨大的優勢。論面積,從長安右街到皇城根的這一片,除了一個行人司和工部木廠之外,剩下的這一大片,都是屬于教坊司的。而且教坊司的建筑也是氣勢恢宏,三層的高樓也就比皇城的女墻要低上那么一點點。在如此靠近皇城的地方,還能夠修建出如此的高度,就算是王府也不敢這么修建。但是教坊司偏偏就這么建了,而且還這么多年沒有一個人敢拿此事來說事,這要不是老朱特許,韓度敢把這牌匾吃了。</br> 教坊司的高樓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大,但是和其他青樓的燈紅酒綠比起來,這里顯得太過空寂和死氣沉沉。現在這里像一座監牢,勝過像一個充滿人間煙火的風月之地。</br> 方孝孺抬頭看看教坊司,回過頭來看著韓度,打趣笑道:“韓兄今天是想要請客破費一些?但是韓兄有沒有覺得,現在這時辰太早了一點?”</br> 是太早了一點啊,那里有人逛青樓是吃過早飯就去的?現在恐怕昨夜那些經過了一夜荒唐的人士,現在都還沒有起床吧。</br> 韓度笑著看了方孝孺一眼,也不解釋,當先一步就走進教坊司。方孝孺看見,隨意笑了一下,也無所謂的連忙跟了進去。</br> 守門的門子正在打瞌睡,恍惚間看見有人走進來,連忙一個激靈讓自己清醒過來。雖然有些奇怪怎么有人這么早的就登門了,但是在看清楚韓度身上的六品官服之后,便識趣的將所有的疑惑都裝回到肚子里。</br> 上前笑臉相迎,說道:“這位大人真是,早啊。不知道大人此來,有何貴干。”</br> 韓度也不以為自己第一次來,就能夠被門子給認出來。便吩咐道:“去,將你們管事的找來。”</br> 對于韓度的態度,門子已經是早就見怪不怪了,自從他開始干這一行開始,這樣的事情他見的太多了。但凡是個官員,進門的第一句話,幾乎都是叫他去把管事的叫來。誰讓教坊司的提舉,都只是一個九品官呢?隨便一個七八品的官員,來到這里都能夠把提舉給指使的像是一個他們手下的屬官一般。為了此事,門子以前可沒有少吃提舉大人的掛落。但是他不去通傳也是不行啊,連提舉大人都怕的官員,他一個小小的門子又怎能不怕?</br> 門子沒有挪動腳步,反而一臉為難的問道:“大人恕罪,不知道大人想要找哪位管事?咱們教坊司已經好久都沒有提舉大人了,只有一位郭大人,但是現在郭大人不在。現在這里最大的,就是李嬤嬤了。”</br> 門子解釋的小心詳細,韓度聽了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問題,便直接吩咐道:“那就去把李嬤嬤找來。”</br> “好的,大人還請稍待片刻。”門子說完,示意韓度兩人坐下,自己連忙轉身去通報去了。</br> 沒讓韓度等太久,門子跟在一位風韻猶存的婦人身后,一溜煙的來了。</br> 婦人一來便將目光放到韓度身上,上下打量韓度一番,見韓度看向他的目光紋絲不動。李嬤嬤頓時嫣然一笑,連忙說道:“在下就是李嬤嬤,不知道大人是?”</br> “本官,韓度。”韓度平靜的自我介紹道。</br> 李嬤嬤聞言一驚,連忙拜下,說道:“小的李嬤嬤,拜見提舉大人。”</br> 一旁的門子這才反應過來,感情眼前這個年輕的六品官,就是他們教坊司新的提舉大人?教坊司會新來一位六品的提舉大人的消息,早就在教坊司里面傳開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