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這些天下來,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搭理這些人罷了。</br> 可是沒有想到,現在這些人竟然像是瘋了一樣,找那兩人的麻煩。那兩人也是讀書人啊,人家可不會像咱們這些平頭百姓一樣慣著你們。</br> 不少食客都把目光轉向這邊,眼睛里面露出看神仙打架的興奮勁頭。</br> 面對這樣無端的挑釁,韓度自然不會慣著他們。揮手止住了就要上前理論的方孝孺,笑容滿面的問道:“各位憑什么說我們和韓度是一伙的?”</br> 方孝孺意外的看了韓度一眼,沒有想到面對這些人的當面挑釁,韓度竟然還能夠保持著笑意。好似這些人剛才說的那些話,都不是在說他韓度似的。</br> “你們兩人剛才躲在一邊,聽我們說了半天,連一句話都不說。如果你們不是心虛,你們會這樣?”為首一人厲聲問道。</br> 其他人也是朝著韓度和方孝孺怒目而視,想他們剛才說的熱火朝天,竟然被人冷落,這怎么可以原諒?</br> 韓度搖著頭說道:“道不同不相為謀,你們說的這些我們都不感興趣,沒有什么心虛不心虛的。現在我們有事要離開,幾位還想要留住我們嗎?”</br> “不許走......”韓度話語一落,那些讀書人里面就有人立刻出聲。</br> “對,不說清楚,不許走。”為首一人好似猛然一驚,揮手攔住韓度。</br> 韓度陡然見到方孝孺,能夠見到這樣的歷史名人讓他興奮不已。本不想和這些人糾纏,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糾纏不休。</br> “那你想要如何?”韓度冷聲問道。</br> 為首一人,語氣一滯。對啊,不讓他們走自己又能如何?難道能夠拉他們去見官?開什么玩笑,這兩人又不是普通百姓。他們就算是拉兩人去見官,衙門的官也不會像面對普通百姓那樣偏袒他們,那又有何用?再說了,他們這些人還未必就有膽子去見官。畢竟他們編排的韓度本身就是官員,他們在茶余飯后議論一番,官府也不好管他們。真要見官,他們也怕。</br> 韓度見此人進退兩難,一句話都不說,便笑著說道:“你們這些人,有一個認識韓度的嗎?什么都不知道,就知道胡說八道,無趣至極,都懶得理你們。”</br> 周圍的食客聞言,頓時轟然大笑,笑的這些人讀書人個個面紅耳赤。這些食客早就對這些讀書人不滿了,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。現在看見韓度指著他們的鼻子罵,自然感到十分的開心。</br> 為首一人只感覺到四周的笑聲,每一聲都是在對他羞辱。忽然一咬牙,抬頭鎮定的說道:“誰說不認識的?我自然是認識韓度這個無恥小人,我沒有胡說八道,我說的都是事實。”</br> 一群讀書人見自己人里面領頭的站出來如此說道,也不管是真是假先靠攏他再說。</br> 韓度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為首這號稱是認識自己的人,眼神平淡。</br> 方孝孺聽了,詫異的看看這人,再回頭看看韓度,忽然低頭吃吃的笑了起來。</br> “你在笑什么?”不知道為什么為首這人現在變得非常敏感,無論是誰笑了一下,他都感覺別人是在嘲笑他一般。</br> 韓度搖搖頭,沒等方孝孺開口,便輕蔑的說道:“他是在笑你站在韓度面前尚且不自知,還厚顏無恥的口口聲聲說認識韓度。”</br> 話音一落,四周頓時寂靜無聲。</br> 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認識韓度的人,現在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,漲的滿臉通紅。伸出一根手指,指著韓度說道:“你,你,你......”</br> “沒錯,我就是韓度。”韓度平靜的說道。</br> 周圍的人看向為首之人的目光里面,更是充滿了恥笑。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認識韓度的呢,現在竟然對面相逢人不識,這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胡說八道嗎?既然他都能夠在這件事上面作假,那他這些天在酒樓里面說的那些,豈不也是在胡說八道?</br> 就連那些和此人坐在一起的讀書人,看向此人的眼神都帶著不滿。他們這些人雖然人品也不怎么樣,但是你既然要編排韓度,那也麻煩你要記住韓度這個人究竟長什么模樣吧?這讓韓度都走到了面前,居然都還不認識。</br> 現在弄成這樣的局面,大家都覺得前幾天不斷給韓度潑的臟水,現在都淋到了他們自己身上。</br> “韓度,你這個無恥小人,無恥小人......”為首一人一時之間還找不到什么對付韓度的說辭,只能夠不斷的重復這么一句話。</br> 韓度輕飄飄的揮揮手,說道:“好啦,不要在白費力氣了,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周圍的人,還有誰會信你說的這些?”</br> 周圍的食客聽了,頓時哄然大笑,顯然是不信這人說的,連以前他說的話都沒有一句可信。</br> 此人神情一滯,徒然放下指著韓度的手指。</br> 韓度搖搖頭,說道:“我都懶得理你們,你們這些人啊。嘖嘖,有首詞寫得好,想不想聽聽?”</br> 這些人怎么會想聽?不用猜都能夠知道,這個時候韓度一定會罵他們的,哪怕是說詞也是一樣。</br> 倒是周圍的食客聽了韓度的話,紛紛朝著韓度這里看來,正襟危坐,整個酒樓里面頓時鴉雀無聲。</br> 韓度也沒有等他們同意,便直接指著這些讀書人說道:“本是后山人。”</br> “偶做中堂客。”韓度伸出手朝著這酒樓指了一圈。</br> “醉舞經閣半卷書,坐井說天闊。”果然沒有讓一眾食客失望,韓度拍著手,罵這些讀書人是坐井觀天之蛙。</br> “大志戲功名,海斗量福禍。”韓度指了指這些人圍著的桌子上面的杯盤狼藉,罵他們志大才疏,貪圖飲酒作樂。</br> “待到囊中羞澀時,怒指乾坤錯。”</br> 韓度這句話可謂是擊破到了這些人的痛點之上,這些人十之八九,有一個算一個是真正的囊中羞澀。要不然他們也不會為了一頓吃喝,便來舔著臉附和。</br> 韓度這首詞,簡直就是把他們給罵的體無完膚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