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幾人接連不斷的寬慰下,歐陽倫的心情好了一點。自己乃是讀書種子,其實韓度這樣的小人可以比擬的?不過安慶公主是自己的未婚妻,被人如此覬覦,歐陽倫的心里還是一陣膈應不舒服。</br> “哼!韓度此人真是無恥之尤,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,他枉為讀書人。”歐陽倫猛然一拍桌子,滿臉憤怒的說道。</br> “對對對,他這樣的人,簡直就是讀書人之恥,他還有臉當什么官?我等一定不能夠讓如此無恥之徒高居廟堂,一定要揭發出他的真面目......”</br> 此話一出,得到幾人的吩咐附和。</br> 歐陽倫看了幾人一眼,滿意的微微頷首。他一個進士,為什么要和這些同年交好?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嘛。要不然,真當他歐陽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,怎么可能天天請這些人吃喝玩樂?和他們交好,為的不就是想要他們靠向自己嗎?</br> 這些人雖然都是和歐陽倫一樣的進士,但是都是屬于排名靠后的那種,再加上家境也不怎么好,自然對他的小恩小惠極為上心。但也不能夠就此小看了這些人,這些人可都是名正言順的進士,相對于朝廷的儲備干部,將來都會做官的。剛開始的時候,或許官位不高,但是他們潛力極大。</br> 歷史上同進士出身,最后位極人臣的列子比比皆是,相反那些每一次科舉的狀元能夠在仕途上有所建樹的,反而是極少。這也充分說明了,考試厲害的,不一定就最適合做官。</br> 而且這些人還不僅僅是只有他們本身,他們一路考上來,身后自然也有著大量落榜的舉人、秀才同窗。別看這些人在歐陽倫面前是一副小迷弟的樣子,唯唯諾諾對歐陽倫的話言聽計從,他們那些落榜的同窗,也同樣是這些人的小迷弟啊。他們在那些同窗眼中可是摘了金榜的人,那些同窗自然同樣對他們言聽計從。</br> “如此小人,怎能夠讓他活的如此逍遙?在下不才,此次回去,就寫一篇繳文,發誓要把這韓度的卑劣行徑公之于天下。”</br> “不錯,如此一來,看他還有何面目高居堂上。”</br> “同去,同去,咱們一起行動,誓要把聲勢弄的浩大些,讓天下人都看清楚韓度的猙獰面目。”</br> 歐陽倫看著眼前的幾人紛紛義憤填膺的要為他出頭,輕嘆一聲,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。才施施然的拱手一禮,面帶悲愴的朝幾人拜道:“倫,謝諸位主持公義。此事涉及公主,倫若是插手,或引起皇上不快;若是就此罷手,卻又讓小人得意,倫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好在有諸位兄臺仗義執言,倫感激不盡。”</br> “此事歐陽兄的確是不好出手,不過歐陽兄放下,有我等在定不會讓韓度那小人得志。”</br> “就是,請歐陽兄放心。歐陽兄往日之恩,我等無以為報,現在正當其時。”</br> 一個個說的慷慨激昂,好似生怕要是說的慢一些,就在歐陽倫面前失了情分似的。</br> “唉,要不還是算了吧。此事畢竟涉及皇家,幾位若是貿然為在下出頭,萬一引起上位的不快,豈不是毀了幾位的前程?”</br> “歐陽兄可千萬別說這樣的話,”一個同年及時出手止住了歐陽倫的話,帶著幾分鄙夷的說道:“說實話,我等也是看在她是嫂夫人的面子上,才不愿意提及的。要不是因為歐陽兄,呵呵......”話里話外的鄙夷之意甚濃,有種完全沒有把安慶公主的身份放在眼里的姿態。好似在他們看來,安慶公主的身份還比不上歐陽倫的面子一般。</br> 歐陽倫滿臉慚愧的看著幾人,心里冷笑不已。真是一群傻子,有時候歐陽倫都懷疑他們這幾人,就這樣的智慧是怎么考上進士的?</br> 連自己都需要舔著臉巴結的皇家,在他們眼中竟然是不過如此?誰給他們的自信。即便是一個公主那又怎樣,豈是他們有資格看不起的?連自己都畏懼皇家,要不然發生了這樣的事,自己不生氣嗎?但是生氣又能如何,面對皇家難道自己還能夠出言指著不成?只能夠打落牙齒和血吞,連重話都不敢多說一句,還非要借助他們的口說出來?別看他們一個個衣冠楚楚的讀書人,其實這就是幾個莽夫,不知道天高地厚。</br> 不過,自己需要的正是這樣的莽夫,要是換成一個聰明人,那倒是不好辦了。</br> “倫,感激不盡......”歐陽倫滿臉悲愴的再次拜下,其實心里想的卻是,“快去作吧,最好是出了事也不要來找我,因為我早就‘勸’過你們了。”</br> “歐陽兄,在下告辭,你就等著好消息吧......”</br> 見歐陽倫如此的低聲下氣、委曲求全,幾人紛紛義憤填膺,一刻也不肯耽擱,急急忙忙的回去討伐韓度。</br> 做戲做全套,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,歐陽倫面帶悲色去把賬給結情,踉踉蹌蹌的回家去了。</br> ......</br> 明鏡齋,韓家暫住之處。</br> 韓度有限的喝著茶,而其他人包括老爹老娘和妹子在內,都拿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韓度,一副審問犯人的態度。</br> 好在韓度的心里素質極強,哪怕是面前全家人的審問,也能夠做到云淡風輕,悠閑的喝著茶水,一句話也不說。</br> 最后還是老爹受不了了,開口問道:“以前你娘說要給你說親,你堅決不同意,說你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了。你那時候說的心上人,不會,不會就是安慶公主吧?”</br> 韓度品嘗了一下嘴里的茶水,慢慢的咽下,然后才抬頭看著老爹,反問道:“有什么問題嗎?”</br> 有什么問題?韓徳聞言一愣,當然有問題啊,你難道不知道娶了公主就不能夠再娶妾的嗎?雖然韓度不是家里唯一的男丁,但是韓徳還是希望韓家能夠開枝散葉的。雖然韓徳自己和劉氏生下了兩男一女,但是他從本心上來講,還是期望多子多孫的,而且是越多越好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