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驤感覺事態緊急,立刻恭聲說道:“微臣這就去加強戒備,一定不會再讓他們有機可乘。”</br> 老朱點點頭。</br> “那福建那邊?”毛驤問道。</br> 既然要加強皇宮的戒備,那自然是需要人手,而且是越精干的人手越好。因此,福建那邊究竟還要不要派人過去,派什么樣的人過去,毛驤就不敢擅自做主了。</br> 老朱沉吟一番,說道:“人還是要派的,哪怕是做戲也要做全。而且你還要派一批精干的人過去,一般的熱人去了,或許根本就查不出什么問題出來。”</br> “是。”</br> ......</br> 韓度離開皇宮的時候,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,心里只感覺到一陣后怕。倒不是擔心老朱會把自己怎么樣,而是心驚于有人竟然這么大膽,敢對朱雄英下手。</br> 果然是財帛動人心,人為財死鳥為食亡,為了白花花的銀子,連這種誅滅九族的事情,都有人敢做。</br> 關于方本齋這些人,韓度心里有一個猜測,這些人恐怕就是那些私印寶鈔的人。否則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,老朱剛剛幫韓度把裝神弄鬼想要嚇韓度的人給抓到。這才隔了幾天?朱雄英就出事了。</br> 韓度一直以為這些人的目的會是自己,為此還生怕繼續住在家里,連累了家里的人。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沒有對自己動手,而是直接沖著老朱去了。</br> 這些人的膽子,已經不是用膽大包天可以形容的了,這完全就是沒有腦子。</br> 老朱是誰?大明開國皇帝,威服四海,是歷史上開局一個碗通關一個國的存在。雖然老朱出身不夠好,但是他本身天資聰穎。一路走來,多少能人志士、良臣將相、一方霸主倒在老朱的腳下?</br> 就方本齋這些人,有資格和老朱作對嗎?沒有。</br> 論智慧,老朱不弱于人。論實力,這些人更是差的遠。</br> 在這樣的情況下,這些人竟然敢挑釁老朱。在韓度看來,除了這些人平日里自大慣了,腦子不好使,韓度再也想不到別的原因。</br> 財帛動人心,金銀迷人眼。</br> 有的人一旦有了大量的金錢,或者是得到的金錢太過容易之后。就會覺得錢這個東西,真的是萬能的。有了錢,不管想要做什么事情,都易如反掌一樣。</br> 簡單來說,越是有錢的人,就會越容易膨脹。錯誤的把他的金錢,當作是他的力量。還自大的以為,他的這股力量無所不能。因此,他們才敢不把老朱放在眼里。</br> 可是這些人也不用腦子想一想,如果他們金錢的力量真的有這么大,真的能夠無所不能的話,那他們為什么不干脆把老朱從龍椅上趕下去?</br> 自己當皇帝主宰一切,豈不是更好?</br> 既然老朱現在還穩穩的坐在龍椅上,那就是說明這些人的力量比不老朱,他們太過自以為是了。</br> 韓度搖搖頭,暫時把心里的這些念頭甩了出去。</br> 現在自己的麻煩,還不是去關心這些人自大不自大的問題,而是自己應該怎么應對他們。從他們刺殺朱雄英的事上面,就可以看的出來,這就是一群不僅自大,腦子還不夠清醒的瘋子。</br> 瘋子是沒有邏輯可講的,現在看起來他們好似去針對老朱了。但是韓度也不敢保證,他們會不會忽然轉頭來對付自己。不僅是自己,就是自己的家人也有危險。</br> 韓度想著,加快了腳步,回到了韓府。</br> 穆叔看見韓度回來,驚訝的問道:“少爺,你怎么回來了?”</br> 少爺非要搬去內城,僅僅是前幾天剛剛發生的事情。這才隔了幾天啊,少爺竟然就回來了。這,這不應該啊。無論是誰,都不會想到韓度竟然剛剛搬了出去,才幾天就又馬上回來了。</br> 韓度倒是沒有去管穆叔眼睛里面的驚訝,笑著問道:“穆叔,我爹在家嗎?”</br> “啊?在的,老爺在家里,夫人小姐也在,大家都在。”穆叔回過神來,連忙回道。</br> “那就好,”韓度笑著點頭,隨口向穆叔說道:“我找爹有些事情商量,穆叔你自己去忙吧,不用管我。”</br> “哦,好的。”</br> 韓度徑直來到老爹的書房,一進門就看見老爹一手拿著書,一手端著茶,正在悠閑的看書。</br> 韓德聽到腳步聲,抬眼便看見韓度站在面前,詫異的問道:“度兒,你怎么回來了?”</br> 顯然,韓德也是和穆叔一樣,對于韓度的忽然回來感到十分不解。</br> 韓度臉色帶著笑容,嘆了口氣,隨手扶著一張椅子,在老爹下首坐了下來。</br> 說道:“爹,咱們搬家吧。都搬到內城鋪子里面去。”</br> 搬家?好端端的搬什么家?</br> 韓德當初在兒子搬家的時候,雖然沒有反對,但卻不代表他就同意韓度搬家。只是因為覺得兒子大了,有了自己的主見,他這個當爹的貿然反駁,會有不好的影響。因此,才縱容韓度搬家罷了。</br> 但是,現在不僅韓度搬了,竟然還要求自己也搬過去。</br> 憑什么?</br> 韓德皺眉。</br> “為什么要搬過去?就在家里住著不好嗎?這個家雖然小了點,位置也是在外城,但是畢竟是三進的宅子,而且還是祖產。你爹我從小就在這里長大,住著舒服不想搬。而且你那內城的,只是一個鋪子,也就是后院能夠住人,說不定還沒有這里住著舒服。”韓德斷然拒絕。</br> 不搬可不成,多在這里住一天,那就多一分危險。雖然就算是搬進了內城,也并不意味著就沒有了危險,但是至少要比這里好很多。</br> 朱雄英死了,老朱一定會掘地三尺的想要把可疑的人給挖出來。一定從內城開始,一寸一寸的搜索。說不定現在內城已經開始風聲鶴唳起來了,就算是方本齋這些人還有后手留在京城,他們也不敢在內城輕舉妄動。</br> 但是外城卻是不一樣了,韓度就怕這些人眼看逃生無望,最后瘋狂一把。把怒氣撒到自己家人頭上,那才是無妄之災。</br> “爹,你就搬吧。娘親和妹子不早就想要進內城去住了么?”韓度繼續勸道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