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標這斷時間,心情一直都不好。</br> 自從上次他把韓度的鬼畫符交給安慶之后,安慶和韓度之間來往的書信,就全都變成了那樣的鬼畫符。</br> 這里面一定有著什么孤不知道的秘密,朱標憤憤不平的扼腕。</br> 想要打探一二,卻被韓度巧妙的顧左右而言他,給推諉過去。想著自己妹妹要向著自己一點,應(yīng)該會告訴自己,這里面的秘密。</br> 可是朱標去問安慶的時候,安慶回答的更加干脆。</br> “這里面有秘密?太子哥哥你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,太過勞累了,才會有著異想天開的想法?這些就是皇妹我閑著沒事的時候,隨便畫的一些東西,想給韓度看看而已。事情就是這么簡單,真的沒有你想的那么復(fù)雜?!?lt;/br> 隨手畫的?要不是你說這句話的時候,眼睛里面憋著笑意,皇兄我說不定就信了。</br> 而且你和韓度兩個人是怎么做到,隨手畫都能夠畫的如此整齊劃一的?難道你們兩個還能夠心有靈犀不成?</br> 這句話朱標沒有問出口,因為他知道問了也是白問。安慶一定會瞇著眼睛,點頭告訴他,“太子哥哥說的沒錯,我們就是心有靈犀。”</br> 朱標頭發(fā)抓掉了一大把,都對韓度和安慶兩人之間的書信毫無辦法。</br> 不死心的朱標,后來干脆跑到安慶身邊守著不走。還威脅安慶,“你不是說你是隨意亂畫的嗎?那你就在皇兄面前亂畫一下,要不然皇兄以后都不會再給你們帶書信了。”</br> 安慶眼角帶笑,施施然的提起毛筆,隨意在紙張上面寫下一連串數(shù)字。寫完之后,輕輕吹干,折疊好,遞給朱標。</br> “太子哥哥你看,這不就是皇妹胡亂畫的嗎?說了你還不信。”</br> 老朱重視子女的教育,不僅是對皇子管教嚴苛,絲毫沒有因為他政務(wù)繁忙而放松。而且對于女兒的教育,老朱也是鄭重對待。讓皇子皇女一起進學,還專門請了知名大儒教導(dǎo),甚至是對于每一個子女的課業(yè),老朱都是要親自過問的。</br> 因此,安慶公主自身的學識見識遠超常人。再加上她聰慧過人,一本朱熹注釋過的論語,這些天下來,早就被她牢牢記在心里。</br> 因此,不用翻書安慶都能夠輕松的用阿拉伯數(shù)字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給寫出來。</br> 朱標被安慶噎的啞口無言,憤憤而去。</br> 朱標糟心的事情還不止是安慶這里。</br> 朝廷又要再一次的北伐了,雖然這次是因為乃兒不花南下的緣故,但是大明萬萬沒有退讓的道理。</br> 不服就干!</br> 乃兒不花既然敢南下,那大明自然也會北上迎戰(zhàn)。</br>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。湯和還能夠在家里,悠閑的躺在。但是朱標這里,早就忙的他快要瘋了。他是監(jiān)國太子,征調(diào)民夫、籌集糧草、準備軍械等等,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來調(diào)度安排。</br> 因此,這些天一來,朱標都是天未明就起來。</br> 今天,朱標早早的就開始處理政務(wù)。</br> 這個時候,一個宦官神色慌張的前來。</br> “什么事?”朱標瞥了一眼,繼續(xù)伏案處理政務(wù)。</br> 宦官癱跪在地上,失魂落魄的說道:“回殿下,太孫殿下,他......”</br> 朱標見宦官說的吞吞吐吐的,眉頭不由一皺,沉聲問道:“雄英他怎么了?”</br> 長子朱雄英,自幼聰慧異常,而且聽話懂事,像個小大人一般,讓朱標省心不少。不僅深得父皇的喜愛,就是朱標自己也是非常的喜愛這個長子,看見他就好似看見自己小時候一般。</br> “太孫殿下,甍了......”</br> 嘩啦!</br> 陡然聽到這噩耗,朱標心神大亂之下,失手打翻了筆架。毛筆滾落的到處都是,朱墨在奏折和錦袍上糊了一大片。</br> 不過現(xiàn)在朱標已經(jīng)顧不上這些了,滿臉猙獰的盯著宦官,厲聲問道:“你說什么?”</br> 可惜此時宦官早就在地上瑟瑟發(fā)抖,深怕太子的怒火發(fā)泄到他的身上。</br> 朱標豁然起身,急匆匆的就朝外走。邊走,邊問宦官:“通知父皇了沒有?”</br> “已經(jīng)有人去稟報皇上了?!?lt;/br> 朱標和老朱幾乎是一前一后的趕到。</br> 在場的不僅是朱標和老朱,朱標的妃子,太醫(yī),宮女宦官都在。</br> 老朱帶在毛驤一來,就命令道:“毛驤,看著所有人。不準任何人離開,更不準任何人走動?!?lt;/br> 見朱標正要帶在妃子上前來行禮,揮手止住。</br> “朕的孫兒在哪里?”</br> 朱標神色悲切,伸手示意了一下。</br> 老朱來到床前,眼眶里面老淚縱橫。掌握千萬生靈生殺大權(quán)的手,在伸出來的這一刻,竟然顫抖不已。</br> 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安靜的躺在床上,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。雙眼緊閉,但是稚嫩的臉龐扭曲成驚恐萬分的樣子。</br> 也不知道自己的孫兒,究竟遭受了什么樣罪。</br> 老朱用手指在孩子的鼻息下面,探了又探。只有一股冰冷,沒有絲毫的氣息,更沒有什么奇跡發(fā)生。</br> 起身,回頭。</br> 老朱臉上的悲哀之意已經(jīng)斂去,只剩下滿臉徹骨的森寒。</br> “這究竟是怎么回事?朕的孫兒怎么沒了?”</br> 面對暴怒的皇帝,所有人跪倒在地上。</br> 這個時候,也只有朱標才敢出言,強自打起一分精神撐著,說道:“今天早上一個伺候雄英的宮女發(fā)現(xiàn)的,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雄英就已經(jīng),已經(jīng)沒了?!?lt;/br> “嗚嗚嗚。”朱標強壓著心里的悲傷,抽泣著說道:“昨天,昨天晚上雄英都還在纏著兒臣,要兒臣教他射箭。沒想到,沒想到竟然就沒了......”</br> 老朱沒有去寬慰朱標,眼神冷冷的朝跪倒在地的宮女掃去。</br> “今早誰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</br> 一個不停顫抖的宮女,低聲回道:“回,回皇上,是奴婢......”</br> “拖出去,斬了?!崩现煅劬锩鏇]有絲毫波動,斬一個宮女,好似斬一只螻蟻。</br> 老朱下令,兩邊立刻有侍衛(wèi)上前,一左一右的抓住宮女的胳膊,就要朝外拖走。</br> 宮女在聽到要斬她的時候,臉色瞬間煞白,連連磕頭告饒,“皇上饒命,皇上饒命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