湯和一臉怒容的看著韓度,大吼一聲,“好小子,有機會咱一定要讓你試試,你嘴里的簡單到底簡單不簡單。到時候,你可不要連站都站不穩。哼!”</br> 韓度見湯和如此貶低自己,心里不屑的想著。試試就試試,不就是坐船嘛,有什么站不穩的?自己也不是沒有坐過船。</br> 老朱見韓度不以為然,心里嘆息了一下,只好端著酒杯幫韓度打個圓場。</br> “賢弟,你別和這嘴上沒有把門的小子一般見識。他長這么大連海水都沒有見過,懂個什么呀?來來來,喝酒,了不起讓他多給你幾壇酒賠罪不就是了?”</br> 湯和聽了,猶豫了一下,覺得還是手里的酒真香,便悶聲答應下來。</br> 海戰本來就簡單嘛!</br> 韓度心里尤自不服氣。</br> 不過也知道老朱這是好心在幫自己,韓度連忙腆著笑臉給湯和賠不是,“是是是,小子滿嘴胡言亂語,信國公不要和小子一般見識。”</br> 酒不醉人人自醉。</br> 可是這蒸餾酒卻是相當的醉人,沒過多久老朱兩人就再也不管韓度了,沉浸在各自半醉半醒的天地里。</br> 韓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,雖然喝的是低度御酒,但是量一上來,也是喝的醉醺醺的。</br> 隔天早上,從家里起來,伸個懶腰,渾身舒坦。</br> 可是等韓度神清氣爽的從家里出門,就看見倒霉催的義子登門。</br> 藍玉的義子。</br> “侄兒見過叔叔。”</br> “你又來干什么?不會是大哥又叫你來催酒的吧?”韓度沒好氣的問道。</br> 來人諂笑了一下,尷尬的承認,“叔叔還真是未卜先知。”</br> 韓度抬頭看見今天天色不錯,是個坑人的好日子。心里想著,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獄無門偏來闖。</br> 得,趁著今天把你一鍋燴了吧,一次性讓你趴下,省得以后源源不斷的來找自己麻煩。</br> 拍著便宜侄兒的肱二頭肌,韓度滿意點頭。</br> “你來的正好,酒我弄好了,你去搬著,我和你一起回去。”</br> 便宜侄兒按照韓度的吩咐,一左一右兩只手,各自抱著一大壇子蒸餾酒,一壇子五十斤。</br> 來到永昌候府,連通報都不用,韓度直接帶著人進去。</br> 藍玉看見韓度到來,立刻迎上來。</br> 拍在韓度的肩膀,“賢弟你總算是來了,看看大哥給你準備的美味佳肴,夠不夠豐盛?”</br> 韓度朝桌子上看一眼,的確是夠豐盛的。大魚大肉,應有盡有。</br> 可是這么大早上的就這么大魚大肉的造作,韓度很像問問藍玉的腸胃受得了嗎?</br> “喲,這就是賢弟的極品美酒?看不出來啊。”藍玉看見跟在韓度身后的義子抱著的大壇子,調侃著說道。</br> 韓度這兩個酒壇子的確是賣相不好,和送給老朱的一樣,就是普普通通的壇子。</br> “沒錯,絕對是大哥沒有喝過的極品美酒。”韓度點頭應道。</br> 藍玉聞言,嗤笑一聲,顯然是不相信韓度的話。釀酒那有那么容易?就這么幾天,恐怕連糧食都還沒發酵好吧,怎么可能釀出酒來?還極品美酒,不可能的事情。</br> 韓度這酒應該是從哪里搞來的吧,不是宮里的御酒,就是東宮那邊的。</br> “賢弟,你這酒要是沒有你說的那么好的話~”藍玉伸出粗糙的手指,朝著桌子上的酒壇子指了指,“那這些酒可就都是你的了?”</br> 切~</br> 韓度揮手,大氣的說道:“把這些都搬走,我的酒好不好,打開嘗了就知道。”</br> 藍玉的義子聽到韓度的話之后,沒有動手,直到藍玉示意,他們才七手八腳的把桌子上的酒壇子搬開。</br> 身后的便宜侄兒把兩個五十斤的酒壇子,重重的放在桌子上。</br> 藍玉見了,伸手就要去打開。</br> “本侯倒是要看看你這酒,究竟怎么樣。”</br> 卻被韓度忽然伸手按住。</br> 抬眼笑著看向藍玉,說道:“大哥且慢,如果小弟的酒能夠入你的眼的話。那咱們以前的事情,可就一筆勾銷?”</br> “那是自然。”藍玉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。</br> 揮手便把韓度的手撥到一邊,直接掀開封泥。</br> 一股濃郁的酒香,頓時四散開來。</br> 藍玉呆立著深吸一口氣,久久才緩過神來。</br> “哈哈哈,好酒,果然是好酒。就聞這酒香,便知道這一定是極品好酒。”</br> 周圍的一圈藍玉的義子,也貪婪的吸著酒氣,一個個神情激動,好似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品嘗一番。</br> 韓度見藍玉滿意,笑著點頭,便提出告辭,“既然大哥滿意,那小弟還有事務在身,就先行告辭了。”</br> “哎!”藍玉揮手把韓度攔下了。</br> “大哥還有什么事情嗎?”韓度故作不知的問道。</br> 藍玉哈哈笑著,問道:“這么好的酒,難道你就不想和大哥喝一杯?”</br> 我不想!</br> 韓度心道,就知道藍玉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。畢竟上次自己一個文官把他這個猛將灌醉,讓他丟了面子,藍玉要是不想方設法的找回來,才怪了。</br> 可是你要面子,想要找回面子。</br> 那我難道就不要面子?對付藍玉這種人,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把他的面子踩在地上。讓他以后都不敢再提起,才能夠徹底解決掉這個問題。否則的話,藍玉肯定會在喝酒這件事上面,不斷的糾纏自己。</br> 韓度看著藍玉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,忽然笑道:“好啊。不過,咱們得換個喝法。”</br> 藍玉見韓度這么輕易的就答應下來,連忙面帶喜色的答應,“好,今天就聽你的。你說怎么喝,今天就怎么喝。”</br> 只要賢弟你答應喝酒,你就完了。本侯這么多義子在這里,無論怎么喝,都會把你喝趴下。</br> 藍玉心里打著如意算盤。</br> 韓度手指在酒壇子口邊,摩挲了一下,抬眼看著眾人,笑道:“這么好的酒,自然不能厚此薄彼。既然要喝,那咱們干脆就所有人都喝。咱們一起,先干三碗怎么樣?”</br> “好!”</br> 韓度的話音落下,藍玉還沒有開口,義子們就興高采烈地叫好起來。這么好的酒,他們自然也十分想喝。而且正如韓度說的那樣,這樣的好酒就是最適合連干三碗才痛快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