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船繼續前進,兩邊聳立的海島在不斷地往后退去,但是于謙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濃厚。</br> 朱瞻基雖然心里也有所感覺,但是當他看到前面就是海島盡頭,無盡的大海就在前方的時候。</br> 露出笑容,側頭朝于謙道:“于兄,看來你是多慮了,前面......”</br> “殿下小心!”于謙的眼睛瞬間瞪大充滿駭然之色,似乎看到了令他驚恐的一幕。</br> 朱瞻基下意識矮了一下身,連忙側頭朝著前方望去。只見剛才還是什么都沒有的海面上,正有密密麻麻的戰船從兩邊島嶼沖出來,橫亙在水面上,將他們前往大海的水道給封鎖住。</br> “轟!”早有準備的海盜戰船率先開炮,炮彈落在海面上激起高大的水柱,飛濺的海水落到新明水師的戰船上。</br> “還擊!還擊!”朱瞻基一聲令下,立刻就有傳令兵吹響牛角,渾厚蒼涼的嗚咽聲傳遍四周,船上立刻就傳來士卒快步跑動發出的密集腳步聲。</br> 新明水師這邊畢竟是突然遭遇到襲擊,想要反擊還需要一些時間。好在本來水師一直都在做著最高戒備,幾乎在軍令傳達到各戰船之后,這些戰船就陸續開始開炮還擊。</br> “轟轟轟......”</br> 頃刻之間,剛才還是一片寂靜的海灣處瞬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,大炮的轟鳴聲連綿不絕。</br> 隨著水師戰船開炮還擊,首先戰船受損的竟然是海盜一方。</br> 其實從水師和海盜之間戰船的差距,就能夠預見這樣的結果。水師戰船高大挺拔雄姿英發,整艘戰船不僅龐大,而且甲板很厚實堅固,戰船的側面還專門披了鐵甲,以增強防御。</br> 海盜的大炮不是沒有擊中過水師戰船,但是卻擊在鐵甲上。雖然鐵甲被轟擊得開裂,但船體卻沒有受到什么損害。</br> 反觀海盜這邊,他們的戰船雖然多,但都是小船。甚至一艘戰船上安裝的大炮只有屈指可數的幾門,和水師戰船一艘上百門的大炮完全沒有辦法相比。</br> 而且海盜戰船主打的就是一個皮薄餡大,根本沒有做專門的防護。一旦被炮彈擊中,瞬間整艘船都四分五裂,還來不及沉沒就變成一片碎片漂浮是海面上。</br> 還有雙方的士卒差距也是非常的大。</br> 新明水師可是嚴格按照大明水師來建設的,不管是對戰船的操控,還是炮兵的素質都要遠高于海盜。</br> 從雙方炮彈的命中來看,水師這邊的命中率要遠遠高于海盜。</br> 但海盜也不是沒有優勢,海盜的優勢就是船要比新明這邊多得多,新明才十艘船,但是海盜卻有幾百艘。就算是蟻多咬死象,也能夠把新明水師活活咬死。</br> 海盜還有一個優勢,就是地理優勢。此地兩邊都是海島,地方太小根本讓戰船施展不開,前后被海盜堵住,就是甕中捉鱉。</br> 在這里新明戰船根本就連速度都不能夠提高到最大,若是換成到大海上,這些海盜戰船再多,朱瞻基也絲毫不懼。</br> 因為只要戰船把速度提到最高,這些海盜戰船根本不可能追上。新明戰船就可以悠哉悠哉地施展放風箏戰術,海盜有再多的戰船也只有全軍覆沒一途。</br> 可惜,這里的地形恰好把水師最大的優勢給限制住了。</br> “不行!這樣下去不行!”于謙顧不得渾身被腥咸的海水澆透,連忙拉住朱瞻基的手臂,朝他大吼道:“咱們在這里打太吃虧了,必須要沖出去!”</br> 朱瞻基也是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干的,咬著后槽牙重重點頭。眼前海盜雖然損失了幾十艘戰船,但是這些對于數百艘戰船的海盜來說,根本就連傷筋動骨都算不上。</br> 水師戰船雖然還沒有一艘沉沒,但是或多或少都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失。就連朱瞻基所在是旗艦,左前首甲板上也被海盜炮彈擊中了一下,只是有著披著鐵甲,沒有受到損失罷了。</br> 不過現在前后都被海盜戰船堵住,而且海盜還在不斷地拉近和水師的距離。距離越遠,大炮的準頭就越差。尤其是像海盜使用的大炮,大小不一更是如此。</br> 可是只要拉近距離,那到的命中就會得到飛速的提高。到時候就算是水師戰船有著鐵甲防護,也不可能抵擋住大炮接連不斷的轟擊。</br> 船毀人亡是必然的事情。</br> 朱瞻基也知道不能坐以待斃,立刻大聲下令:“傳令,全速前進,沖出去!”</br> “咚......咚咚......咚咚咚......”節奏明顯的戰鼓響起,瞬間傳遍所有戰船。</br> 所有戰船上的參將得到指令,立刻朝全船大吼道:“殿下有令,全速沖出去!”</br> 得到命令的水師將士渾身一振,誰都知道,只要他們能夠沖破海盜的圍困到了海上,那可就是他們的天下。</br> 瞬息之間,所有將士只有一個念頭,那就是沖!只要能夠沖破海盜圍堵,回過頭來他們能夠輕易把這些海盜全部碾碎去喂魚!</br> 新明水師全力沖鋒,想要突破到海上。</br> 海盜自然知道,若是他們在這里和新明水師作戰,那么他們還能夠占據一定的優勢。一旦讓新明水師突破到海上,那他們再也不可能是水師的對手。</br> 在海上水師就算是玩,都能夠把他們玩死!</br> 面對水師的沖鋒,海盜當然也是拼命地攔截。而隨著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,炮彈的命中也越來越高,形勢對新明水師越來越不利。</br> 新明水師一發炮彈能夠把海盜戰船打出一個大窟窿,但是海盜戰船太多,就算是新明水師每一炮都命中,也殺不過來。</br> 而水師戰船雖然有著鐵甲防護,但鐵甲也不是無敵的。能夠抵擋一次兩次大炮轟擊,但是在接二連三的轟擊下,卻也會變得碎裂,甚至是從船身上脫落掉進海里。</br> 隨著鐵甲碎裂掉落,木質的船身面對海盜的大炮,也是一炮之下就會碎木橫飛,被轟擊出碩大的豁口。</br> “轟!”突如其來的一聲,讓站在旗艦上的朱瞻基和于謙等人都感覺到一陣劇烈搖晃,旗艦被擊中了。</br> “殿下,殿下!”副將急忙沖過來護住朱瞻基,大聲喝道:“殿下,這樣不行啊,海盜船太多,完全把出口堵住,咱們沖不過去啊!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