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韓度看來，你一個搞數學的，物理也不算是最好，去學個得兒的機械。</br> 結果于謙的反應卻超出很韓度的預料，只見他愣了一下，下意識回道：“啊？很累嗎？這段時間弟子在機械作坊，沒有覺得呢。”</br> 既然于謙都不覺得累，韓度也懶得管他了，隨意擺擺手說道：“那好吧，反正你喜歡就行。”</br> 反正現在不管于謙想要干什么，只要他當初沒有跟著朱瞻基跑到美洲去，那就是賺的。韓度也怕萬一若是把于謙看得太緊，讓他感覺到了壓力，一氣之下跑到美洲去了怎么辦？</br> 于是，韓度立刻就決定了，只要于謙不跑去美洲，他愛學什么學什么。</br> “多謝先生。”于謙笑嘻嘻微微點頭。</br> 正當兩人說話的時候，湯鼎哈哈大笑著走進來。</br> “拜見信國公。”于謙連忙起身行禮。</br> 湯鼎十分高興地擺手，說道：“免了吧。”</br> 于謙笑著起身，見湯鼎顯然是有事情要和老師詳談，他便說道：“老師，信國公，你們聊，咱去換一壺茶來。”</br> 湯鼎抬手打斷于謙的話，說道：“不用，都是自家人，你聽聽也無妨。”</br> 既然湯鼎都這樣說了，于謙只好重新坐下，不過他卻一言不發，靜靜地聽著兩人的談話。</br> 韓度看了湯鼎一眼，朝他伸手，平淡說道：“拿來！”</br> 湯鼎才剛剛把自己的金表搶走，現在竟然還敢登門？今日若是不把金表還給自己，和他沒完！</br> “什么？”湯鼎反而愣了一下，奇怪地看著韓度。</br> “金表！”韓度頓時跳起來，大聲咆哮道：“我的金表，趕緊還給我。”</br> 湯鼎頓時笑了起來，一邊撐著韓度，一邊說道：“不就是個玩意兒嘛，你還當寶貝了。”</br> “不是寶貝，那你還給我啊。”韓度一怒，差點想要給湯鼎一拳。</br> 不過想到以自己的力氣，哪怕是打到他身上，湯鼎也不會有什么感覺，反而是在給他按摩一樣。想了想，韓度放棄了念頭。</br> 而且韓度也沒有想過真的能夠從湯鼎手里拿回來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湯鼎就變得和一個貔貅一樣只吃不拉，進了他嘴里的東西想要拿回來，難比登天。</br> “那你來干什么？”韓度沒好氣地坐了回去，盯著湯鼎一副就要把他趕出門的樣子。</br> 湯鼎嘿嘿一笑，朝韓度擠眉弄眼地說道：“你猜猜......”</br> 請你大爺......韓度猛地抬手朝著門外一指，喝道：“滾！”</br> 湯鼎卻下巴一揚，滿臉笑意地說道：“皇上剛剛下旨，水師要出征了......”</br> “去南洋？”韓度眉頭一挑，十分篤定地說道。</br> 湯鼎頓時驚訝得瞪大眼睛，他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韓度，抬手指著萬分不解地問道：“你......你怎么知道的？”</br> 皇上剛剛才召他進宮告訴他的事情，他一出宮就來找韓度了，連一絲耽擱都沒有。而且剛才他進來的時候，明明就看到韓度正在和于謙談話呢，怎么可能會知道？</br> 韓度沒好氣地瞪了湯鼎一眼，說道：“廢話！用水師鎮壓南洋總督府叛亂，就是我想皇上建議的，你說我為何會知道？”</br> “原來是這樣！”湯鼎諂笑兩聲低下頭，他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是韓度提議的。</br> 韓度眼珠子一轉，頓時露出笑容說道：“看著我幫你一把的份上，你能夠把金表還給我嗎？”</br> 湯鼎頓時一愣，有些哭笑不得地指著韓度，說道：“一個金表而已，咱們之間幾十年的交情，難道還不值得一個金表？”</br> “一個金表？”韓度冷哼一聲，說道：“說得輕松，一個金表現在可是大幾萬貫，怎么不見你送我大幾萬貫？”</br> “談錢就傷感情了......”湯鼎頓時笑盈盈地說道，他才不會被韓度的幾句奚落的話給搞得方寸大亂，反過來譏笑韓度小氣。</br> “談感情傷錢！”韓度眼睛一瞪，毫不客氣地朝湯鼎說道。</br> 湯鼎頓時感覺十分無趣，連忙起身擺手說道：“好了，好了。既然你都知道了，那我就回去了。”</br> 湯鼎顯得有些意興闌珊，他本來是想要告訴韓度他即將出征這個好消息的，順便再刺激一下韓東</br> 畢竟現在韓度可沒有機會再出征了，想當初兩人一同駕馭戰船縱橫海上的日子，似乎恍若昨日。</br> 可是沒有想到韓度竟然早就知道，那湯鼎還能夠說些什么？</br> 繼續留在這里，不僅一點用處都沒有，還要被韓度嫌棄，甚至是朝他追要金表，那還不如早點回去。</br> “不送。”韓度心情當然不好，冷冷地回了一句。</br> 他還是被湯鼎給刺激到了。</br> 從少年開始，韓東就帶著戰船縱橫海上。殺倭寇、打海盜，一戰殺穿整個南洋，甚至還遠渡重洋，創下以艦隊滅一國、扶一國的壯舉。</br> 就算是韓度在草原上接連擊破蒙元大軍，也未必能夠和他帶領水師的時候相比。</br> 可是自從朱允燁登基，避退到海上回來之后，韓度就明白，自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出海了......</br> 若是大家都沒有機會出海的話，那韓度還能夠好受一點，但是現在湯鼎卻要帶水師去南洋平定叛亂......</br> “這老貨，還真的被他嘚瑟起來了......”</br> 韓度發出一聲長嘆，頓時深感無奈。</br> “公爺，我送你。”于謙不知道什么站了起來，朝著湯鼎說道。</br> 湯鼎頓時高興地哈哈大笑，指著于謙朝韓度說道：“看到沒有，你徒弟可比你有心，還知道送咱一回。”</br> 韓度抬頭奇怪地看向于謙，皺起眉頭問道：“你想要干什么？”</br> “喲呵？”湯鼎這下子是真的不高興了，他瞪大眼睛看向韓度，說道：“你不送就算了，怎么？現在連于謙送咱一下，都不行啊？”</br> 韓度沒有理會湯鼎，目光直勾勾地看著于謙。</br> 于謙轉頭看向韓度，舔著臉笑了一下，說道：“老師，我能不能跟著信國公去見識一下？我都還沒有見過戰船上面樣子呢......”</br> 韓度聽了一愣，驚奇地問道：“你想要去南洋？可是......你剛才不都還想要學機械的嗎？難道你不學了？”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