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東西真的有這么值錢?”方孝孺兩只手捧著金表,就連挪動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,完全沒有剛才不斷開合蓋子的隨意。</br> 方德宗苦笑著點頭,說道:“五萬貫,這是最低價,而且還有市無價!若是爹現在把這金表拿出去,立刻就有人出五萬貫買走,甚至還能夠賣得更高!”</br> “嘶!”方孝孺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,他沒有想到只是找韓度出氣從他手里搶來的東西,竟然會值這么多錢。</br> “爹,你這金表是哪里來的?”方德宗好奇問道。</br> 方孝孺老臉一紅,他不好意思說。又怕兒子看出端倪,頓時板著臉呵斥道:“你問這個干什么?”</br> 方德宗頓時干笑一聲,他實在是好奇嘛。老爹也是大明有名的大儒,身份地位都不差,但是想要弄到金表,光是有身份地位還不夠。</br> 還得要有錢!</br> 方家雖然衣食無憂,但是頂多算是小富,根本可能拿出五萬貫出來。</br> 方孝孺一把抓起金表,就朝著門外走。</br> “爹你去哪兒啊?”方德宗一驚,他還想要仔細看看金表究竟長什么模樣呢,沒有想到親爹絲毫不給他看的機會。</br> “滾回去!讀好你的書!”方孝孺頭也沒回,直接呵斥一句,把方德宗嚇得縮了縮脖子。</br> ......</br> 方孝孺找到韓度。</br> “喲,很少見啊,老夫想想上一次你主動登門,應該是什么時候......”韓度故意調侃了方孝孺一句,裝模作樣地仰頭思考起來。</br> 方孝孺直接來到韓度對面坐下,一把將金表拿出來,本來想要丟在韓度面前的。但有擔心將金表給摔壞了,手腕一翻攤開手掌。</br> “這金表很貴?”</br> 韓度很好奇地看了方孝孺一眼,想要看看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?</br> “你這是怎么了?怎么會問這個問題?”韓度笑了笑問道。</br> 見韓度顧左右而言他,方孝孺繼續追問道:“五萬貫?”</br> 呀!連這個都知道......韓度苦笑一下,搖頭說道:“沒有那么多,這東西我只賣一萬貫。五萬貫,那是炒起來的價格。”</br> “吵起來?”方孝孺愣了一下,沒有理解韓度的意思。但是他已經不止一次從韓度嘴里聽到這些稀奇古怪的詞語了,也沒有在意。</br> 翻手把金表放進韓度手里。</br> 韓度看了一眼金表,又抬頭看了方孝孺一眼,忽然笑了,問道:“怎么?良心發現了?竟然肯還給我了。”</br> 說著,韓度便將金表收起來。</br> 豈料方孝孺朝著韓度攤開手掌,說道:“拿來。”</br> “你還想搶過去?”韓度頓時一臉戒備地看著方孝孺,大聲說道:“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,休想搶回去!”</br> “五萬貫。”方孝孺沒有理會韓度的話,繼續朝著韓度伸手。</br> “你!”</br> 韓度瞬間明白了,臉色難看至極,大聲說道:“你從我這里搶走的,現在換回來是天經地義,還想要我五萬貫?”</br> “看著我的臉。”韓度朝著自己指了兩下,“我看起來很傻嗎?”</br> “五萬貫。”不管韓度說什么,方孝孺還是一模一樣的話。</br> 韓度頓時泄氣地坐到椅子上,一副被方孝孺給打敗了的樣子。</br> 笑著嘆道:“你有沒有搞錯?我都說了,五萬貫那是別人炒起來的價格,我自己的鋪子都才賣一萬貫,你覺得我會用五萬貫給你買?”</br> “最多一萬貫!”</br> “五萬貫。”方孝孺再一次說道。</br> 韓度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,不情不愿地點頭說道:“好吧,五萬貫就五萬貫。不過我很好奇,你以前不是不喜歡談錢嗎?怎么現在一開口就是五萬貫?”</br> 見韓度答應,方孝孺把手收回來,冷笑著說道:“你也不要覺得委屈,這些年老夫替你做了多少事情?要你五萬貫,算是便宜你了。”</br> “至于說為何現在老夫開口談錢了......”方孝孺沉聲說道:“因為老夫發現以前太傻,才會被你占了不少便宜。現在,老夫要都拿回來!”</br> “切!”韓度才懶得管方孝孺究竟是怎么想通的,揮手說道:“說完沒有?說完就回去吧,回頭我讓人把錢給你送去。”</br> “哼!諒你也不敢不給老夫。”方孝孺放下話警告韓度一番之后,轉身走了。</br> 看到方孝孺離開,韓度連忙把金表拿出來,眉開眼笑地看了又看。</br> 這可是孫賢做的第一個金表,意義不是其他金表可以比擬的。原本韓度都以為不可能從方孝孺手里拿回來了,曾經還為此心痛不已,沒有想到方孝孺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。</br> 五萬貫......簡直就跟白撿的一樣。</br> “哈哈,我就知道這金表一定是你做的。”正當韓度在看金表的時候,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。</br> 看到湯鼎大踏步走進來,韓度頓時笑著站起來,問道:“你怎么來了?”</br> 湯鼎來到韓度面前坐下,看了他手里的金表一眼,嘆聲說道:“這幾日京城里面到處都是關于金表的熱鬧,我一看這東西如此巧奪天工,頓時就想到是你做的。”</br> “沒有想到,竟然還真被我給猜中了。”</br> 韓度笑呵呵地坐下,給湯鼎倒上茶水。</br> “怎么?你也對這東西有興趣?”</br> “我有什么興趣啊,只是別人在耳邊吵得煩了,才來你這里看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。”湯鼎嘆息一聲。</br> 隨手將韓度放在桌子上的金表拿了過去,翻看了兩眼卻不知道如何打開。</br> “這東西究竟有什么好?”</br> 韓度笑著指了一下,說道:“扣動這里可以打開蓋子。”</br> 緊跟著嘆道:“這就是一個方便看時間的東西,倒是沒有什么好的。”</br> “既然沒有什么好,那老夫就勉為其難收下了。”湯鼎笑呵呵地看了韓度一眼,手腕一翻將金表收進懷里。</br> 韓度愣愣地看著消失不見的金表,再看看湯和,頓時苦笑起來:“你是串通起來折磨我的嗎?”</br> “你不是說這東西一般嗎?怎么就是折磨你了?”湯鼎對韓度十分了解,越是被他看重的東西,他越是會說得輕描淡寫。</br> 湯鼎就是抓住了韓度這一點,瞬間明白這東西不錯,連忙收進懷里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