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師參將殷勇帶著兩艘戰船,在進行例行巡視。</br> 自從倭國被滅之后,倭島就被當成了大明流放囚犯的地方。只要是犯了重罪的人,都不再流放三千里了,通通扔到倭島上任由他們自生自滅。</br> 畢竟現在大明的疆域不管東西南北,可遠遠不止三千里,若是繼續流放三千里的話,豈不是還在大明境內?</br> 甚至就連死囚朝廷都不選擇秋后處決了,一并扔到倭島上去。在不少官員口中,這可是仁慈之舉,是仁善的表現。</br> 可是這些官員不知道的是,現在的倭島早就不是當初倭國的光景了。當初倭國還在的時候,倭島雖然也混亂不堪,隨處可見都是殺戮,但好歹還有南北朝廷管著。</br> 而現在,倭島完全變成了無法無天的叢林社會。一個個原本的罪犯到了倭島,瞬間就變得無法無天窮兇極惡。</br> 對于流放到倭島的死囚來說,還真的未必比直接被砍頭好多少。</br> 而水師巡視的作用就是,禁止倭島上的人逃離。畢竟曾經倭寇用木筏子就敢漂洋過海侵擾大明海疆,這些人同樣可以。</br> 這些窮兇極惡之人一旦回到大明,那造成的破壞可是極大。因此,為了保證不會有一個人能夠偷渡回大明,水師就要不斷地巡視倭島。</br> 一旦發現有人想要逃離,直接撞碎到海里喂魚!</br> 因此,巡視的活計還是很輕松的。甚至碰到有囚犯逃離倭島的時候,還能夠給水師將士枯燥的海上生活,帶來一些樂子。</br> 殷勇也不是第一次巡視了,對此輕車熟路,更沒有絲毫的擔心。</br> 可是正當他坐在船首上,吃著烤魚喝著酒,享受著天高地闊的時候。頭頂一陣警戒的號角聲猛地傳來,驚得他頭皮發麻,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。</br> “什么情況?”</br> 殷勇翻身站起,拿起望遠鏡就朝著前面望去。</br> “船隊......而且還有戰船......三艘......”</br> 越看殷勇的心里越緊張,看完之后直接大手猛揮,“敵襲!全船戒備,全船戒備......”</br> “敵襲!戒備!”</br> 隨著一聲聲命令傳下去,原本悠閑散漫的水師軍士就好似被電了一樣,猛地跳起來朝著各自的位置跑去,發出咚咚咚的沉重腳步聲。</br> “發旗語,讓他們停船。”</br> 殷勇神色凝重地下令,他雖然看的對面船只都是大明樣式,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就一定是自己人。</br> 但凡是在海上遇到的船只,在沒有確定身份之前都當做敵人來對待,這是水師鐵律。</br> 更何況,對面還是三艘戰船,實力比殷勇這邊更大,他不得不小心謹慎。</br> 旗語打出去,船隊這邊立刻收到。</br> 宦官得到消息之后,上前微微躬身稟報:“世子殿下,對面是大明水師,他們要咱們停船。”</br> “那就停船吧。”世子放下望遠鏡下令。</br> 對方既然敢懸掛明黃金龍旗,又自稱是大明水師,那多半就不會有錯。誰要是敢冒充,那大明水師一定會追到天涯海角要他的命。</br> 世子這次來大明,就是想要正大光明的進入的,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,能夠和水師聯系上也是一件好事,可以省去他不少麻煩。</br> “世子殿下有令,停船!”</br> 看到對面的船帆全部緩緩落下,殷勇松了口氣。轉頭朝身邊校尉下令,“一船警戒,我帶人上去看看。”</br> 一艘船上去查看,一艘船留在后面戒備,這是最穩妥的辦法。就算是前面有陷阱,那也不會被一網打盡。只要能夠把消息傳回去,等到水師大軍前來,無論什么樣的對手都只有滅亡一途。</br> “將軍,對面可是有三艘戰船,還是讓我去吧。若是有個萬一,將軍將來也好為小的報仇。”校尉擋在殷勇的面前道。</br> 殷勇抬頭看了他一眼,一把將他推開,大喝道:“老子做事,還不用你來教,傳令下去。”</br> “是。”</br> 號角的嗚咽聲響起,后面的戰船立刻轉舵朝著斜前方而去,若有異動它可以再次轉舵直接掉頭離開。</br> 逐漸接近船隊,看到對方的確沒有重新掛帆的跡象,殷勇才下令落帆。</br> 戰船帶著最后的速度,和船隊交錯而過的時候,殷勇大聲喝道:“我乃大明水師參將殷勇,你們是什么人?”</br> 宦官正要開口回應,卻被世子揮手攔住,他要親自回復對方。</br> 深吸口氣,猛地大喝道:“我是新明皇太孫朱瞻基,殷將軍幸會!”</br> “新明皇太孫?”殷勇詫異非常。新明他當然知道,燕王去美洲開土建立的新朝。由于當初燕王還發誓不會再踏入大明疆土一步,這么多年重來沒有派人回過大明,現在怎么太孫殿下來了?</br> 殷勇腦海里念頭閃動,隨即想到雖然燕王不會回來,但是卻沒有說過其他人不可以回來。</br> “末將拜見太孫殿下,還請殿下出示信物。”</br> 朱瞻基聽了微微點頭,示意宦官把他自己和皇爺爺給他的金令放進滑籃里送過去。</br> 朱棣為了避免有人不認識朱瞻基,直接將他的燕王金令給了他。畢竟當初朱瞻基離開大明的時候還小,長大成人之后樣貌發生了巨大變化。</br> 反正朱棣現在是新明皇帝,燕王金令他爺用不上了。</br> 殷勇看到滑籃里的燕王金令,直接忽略了另外一個。連忙吩咐軍士給他準備吊籃,爬上桅桿,直接滑到朱瞻基船上。</br> “末將殷勇,拜見......拜見殿下。”殷勇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稱呼。叫朱瞻基太孫殿下吧,似乎有些不妥;不稱呼吧,哪怕朱瞻基現在屬于新明,算起來也是皇室中人。</br> 說完之后,殷勇不由得抬頭小心謹慎地望了朱瞻基一眼,有些擔心他會不會責怪自己。</br> 好在朱瞻基不在意他的稱呼,擺擺手道:“免禮,起來吧。在這茫茫大海之上,能夠碰到殷將軍,也是本世子的運氣。”</br> 這話朱瞻基倒是說得真心實意,在海上漂泊了幾個月,能夠看到水師的人,他的確是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受。</br> “多謝殿下。”殷勇大大松了口氣,站起身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