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麻煩老朱你要斥責我的時候,能不能先把手里的魷魚串子放下?你這樣,很沒有帝王威嚴呢。</br> 如果能夠早點把油墨給搞出來,自己能夠早一日把寶鈔給印出來,自己也就能夠早一天脫罪。</br> 它不香嗎?</br> 當然,這烤魷魚的味道也是很香。但是看情況,自己恐怕吃不到。</br> 果然,老朱見韓度還站在原地。</br> 不滿的說道:“你不去繼續做,還站在這里干什么?沒有一點眼力見,難道你以為,這些就夠吃了?”</br> 韓度聞言,差點吐血。</br> 想要朝老朱大吼一聲,我不是廚子!</br> 但是想到老朱才不會管自己是官員,還是廚子?;蛘哒f,就算是自己吼了出來,說不定老朱冷笑一聲,就會把自己從現在開始變成廚子也不是不可能。</br> 想到這里,韓度渾身一顫,連忙躬身諂笑道:“好,好勒,臣這就去?!?lt;/br> 韓度一直做到,老朱等人吃飽喝足。</br> 好在老朱吃好喝好之后,也沒有忘記韓度,揮手示意不用再做了,讓韓度過去吃點。</br> 韓度也不客氣,端著最后一點做好的東西,放在桌子上之后,就坐下吃起來。</br> 韓度還沒有吃幾口,一旁的老朱卻突然出聲。</br> “這幾天聽說你天天都待在印鈔局里面,寶鈔印制的事情究竟怎么樣了?”</br> 韓度聞言,連忙把東西吃下去。喝口茶,漱了漱口,才回道:“回皇上,寶鈔印制就只剩下一個油墨的問題了,只要能夠把油墨解決,便可以開始印制寶鈔。”</br> 老朱聽的點點頭,雖然韓度造寶鈔的時間長了一點,但既然現在已經是只差臨門一腳了,他也就不再多說什么。</br> 韓度見老朱神情松了下來,心里的擔憂可是沒有絲毫減少。</br> 油墨這鬼東西,怎么這么難搞?韓度都沒有把握,能不能在有限的時間里面,那些匠人能夠把油墨搞定。</br> 如果能夠及時搞定還好,一旦時間拖長,讓老朱失去了耐心,韓度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什么樣的結果。</br> 正當韓度憂心不已的時候,一旁的湯和插話道:“油墨還不好弄嗎?老夫府上就有上好的桐油墨,等會兒你就帶幾箱回去?!?lt;/br> 老朱聞言,詫異的看了湯和一眼。雖然老朱也不知道韓度說的油墨是個什么東西,但是他至少知道肯定不是桐油墨。要不然以韓度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,都不是問題的性格,怎么可能還能夠難的住他?</br> 此油墨必定非彼油墨。</br> 老朱心里有了判斷,同時看向湯和的神情顯得緩和了許多。“賢弟還是和以前一樣,說話喜歡直來直去?!?lt;/br> 韓度被湯和問的愣然當場,這讓自己該如何回答?是跟湯和解釋一遍,什么是印刷用的油墨?還是這油墨需要怎么樣才能夠制作出來?</br> 想了想,韓度還是覺得先把這一節,敷衍過去,“韓度謝過信國公的好意,不過這事韓度已經有了眉目,不敢勞煩信國公?!?lt;/br> ‘一箱子桐油墨而已,有什么勞煩的?’湯和想不明白為什么,眉頭一皺就要大包大攬。</br> 好在老朱及時出手制止,“好了,賢弟,既然韓度說有眉目了,那你就不要操心了?!?lt;/br> 湯和聽了,也放棄了繼續幫襯韓度的想法,笑著回道:“是。上位說啥就是啥?!?lt;/br> 老朱吃飽喝足,見差不多了,便起身。</br> “回宮?!?lt;/br> 湯和與韓度等人恭恭敬敬的把老朱送出,一直送到正大門外面。</br> 直到看不見老朱的身影了,湯和與韓度等人才直起身來。</br> 朱標自然是跟著老朱離開了,徐達和李文忠兩位倒是留了下來。</br> 湯和見皇上離開,轉身哈哈笑著說道:“賢弟,文忠,咱們繼續?!?lt;/br> 徐達應著湯和轉身回去,不過他卻說道:“喝酒吃肉就算啦,剛才已經酒足飯飽了。坐下來喝喝茶,消消食倒是不錯?!?lt;/br> “好,依你,就喝茶?!睖凸笮Φ馈?lt;/br> 幾人又回到原來的地方,湯和他們圍著另外一張桌子邊喝茶,邊閑聊。</br> 韓度現在倒是沒有什么心情喝茶,湯和他們吃夠了,韓度卻還餓著呢?;氐阶雷由希n度繼續吃的汁水飛濺。</br> 等吃飽喝足了,韓度才有精神端著茶去和徐達李文忠他們一一見過。</br> 湯和見韓度坐下,心里一動,打趣道:“你做的這些東西,真是難得的美味。吃了還有著獨特的作用,為什么不開一個專門賣這些東西的酒樓?”</br> 湯和說完,擠眉弄眼朝韓度做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。</br> 韓度自然明白湯和的意思,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。</br> 生蠔雖好,但不能貪多??!</br> 更何況您老都這把年紀了,要是哪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,自己還得來給您吊唁。</br> 再說了,賣這些東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嗎?</br> 韓度抬眼看著湯和,說道:“信國公,要開酒樓,那就需要有穩定的貨源,要不然賣一天歇幾天,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這買賣遲早完蛋?!?lt;/br> 湯和聽到韓度也有想開酒樓的意思,激動的在腿上一拍,“穩定的貨源簡單啊,老夫讓手下的兒郎們每天送來就是了。反正他們每天都要出海訓練、巡視,打撈一點這些東西,不過是摟草打兔子的事情。到時候,你看著給他們一個價錢就是了,多少讓他們能夠買口酒喝就行。”</br> 韓度聽的目瞪口呆,操作這么騷的嗎?竟然直接讓手下的水師去撈海鮮?</br> 韓度沉吟了一下,試探著問道:“這,公器私用,好像不怎么合適吧?”</br> “也對,”湯和想了一下,點點頭。隨即說道:“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合適,就讓他們每天訓練的時候弄一些回來,放在海邊發賣不就行了?到時候老夫再派人去收就是?!?lt;/br> 唔~</br> 這,這不是換湯不換藥嗎?</br> 不過這樣一來,至少在明面上要好看了不少。就算是日后有人彈劾,那也完全可以左右推脫。推給水師的士兵,或者是采買的下人。一來二去,自然不了了之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