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，若是老四真的坐擁半壁江山，那反或是不反就真的沒有絲毫分別了。</br> 甚至，假如朱棣的所作所為還不為人知的話，反而更加可怕，更加麻煩。</br> 韓度緊緊的盯著朱標，等著他的決斷。</br> 朱標聞聲點點頭，厲聲下令：“傳旨，召朱棣回京。無論有什么理由他都必須回京，就算是綁也要把他給朕綁來！”</br> “另外，傳旨耿炳文，要他加快速度，三日之內必須趕到京城！”</br> 接連下了兩道旨意，朱標抬頭望了韓度一眼。</br> “你去軍器局看看，神雷銃、左輪、震天雷、大炮、子彈都有多少，備戰！另外，召集衛所兵入京營，加緊訓練。”</br> “臣，遵旨?！?lt;/br> ......</br> 韓度走出宮門，直接左轉來到軍器局。</br> “公爺，今日怎么有閑暇來了？”林墨聽說鎮國公來了，連忙前來迎接。</br> 韓度看了他一眼，林墨雖然穿著官服，但是雙手袖腕處卻坑坑洞洞的。</br> 林墨低頭一看，連忙解釋道：“公爺，這有時候忙的忘記脫下官服，做事的時候又容易被火星燒到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。”</br> 韓度微微點頭，贊賞著嘆道：“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凡事親力親為啊，怎么就沒有想過讓其他人代勞？”</br> “下官就是干這個的，不親自動手，那怎么能夠知道那種料多了還是少了？”林墨陪著韓度邊走邊說，“若是下官自己都不知道，又怎么去教下面的工匠怎么做？那不成了瞎指揮了嗎？”</br> 兩人邊說邊朝里面走。</br> 林墨陪笑著說了一些他的境況，然后好奇的問：“公爺今日來此，可有要事？”</br> 鎮國公已經很久都沒有來過軍器局了，現在突然到來必然不會是平常之事。</br> “就是因為太久沒有來過了，一來是想看看你，二來是看看軍械生產如何?！表n度隨意找了一個理由，并沒有將緣由說出來。</br> 林墨沒有想到別的地方去，連忙笑著點頭回應：“多謝公爺掛念，軍器局一切都走上正軌，現在不管是神雷銃，還是其他東西都挺好的。”</br> “要不，就讓下官帶公爺去看看？”</br> “好！”</br> 林墨此言，正合韓度的心意，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。</br> 在林墨的帶領下，韓度轉了一圈發現一切都和記憶當中沒有區別，所有人匠人都在有條不紊的做著手上的活計。</br> 韓度揮手止住了旁邊官員想要大聲提醒匠人的舉動，就這么輕手輕腳的從無數匠人當中穿過。</br> 又看了儲備軍械的地方，韓度總算滿意的點頭。</br> “現在軍器局有多少匠人？”m.</br> “做活的匠人有四千六百一十二人?！绷帜攵疾挥孟耄苯用摽诙?。</br> 韓度又問：“若讓你把每日產出的數目增加一倍的話，你的人手夠嗎？”</br> “夠的。”林墨點頭，“若是有足夠的原料的話，就現在這些人增加產出沒有什么問題。但若是還要更多的話，那就需要再征調匠人了?！?lt;/br> “好，原料你不用擔心。回去之后，我就再給你撥一百萬貫來，給你三日時間，把產量給我增加一倍，能做到嗎？”韓度指著林墨問。</br> 林墨知道韓度的脾氣，連忙渾身一振，高聲回答：“請公爺放心，絕對沒有問題?！?lt;/br> 韓度離開軍器局大門的時候，忽然想到陶成道的萬家莊。</br> 自從陶成道故去之后，韓度就再也沒有來過萬家莊了，也不知道他的徒弟們研究火龍出水，研究的怎么樣了？</br> “去萬家莊。”</br> 韓度坐進馬車里面，淡淡的吩咐了一句。</br> 小瞇一會兒之后，韓度忽然感覺到馬車停下。</br> “公爺，萬家莊到了?！?lt;/br> “嗯?！表n度起身走下馬車，抬頭看著比以前還要冷清的萬家莊，抬步走上石階。</br> 守門的弟子看到韓度前來，連忙上前拱手一拜：“鎮國公大駕光臨，萬家莊蓬蓽生輝，公爺請！”</br> “其他人呢？”韓度一邊抬步邁進房門，一邊問道。</br> “大師兄帶著其他師兄弟，正在后院準備再試一次火龍出水?！钡茏舆B忙回答。</br> “大師兄？”韓度疑惑。</br> 弟子連忙解釋：“大師兄陶潛，公爺應該是見過的。”</br> “哦！”應該是見過，但自己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。隨后想到弟子的話，哈哈一笑道：“看來我的運氣不錯，一來就看到想看的?！?lt;/br> “公爺請！”</br> 韓度跟著弟子來到后院，見幾十個弟子在正圍在一個木架上的火龍出水，正在仔細檢查著什么。</br> “呀？”韓度看了一眼，情不自禁的驚訝出聲。</br> 只見正靜靜放在木架上的火龍出水，通體黝黑，整體圓潤當中泛著光澤。最關鍵的是一前一后，鑲嵌著兩組八片小葉片。</br> 陶潛看到鎮國公來了，連忙過來問候：“陶潛拜見公爺。”</br> 韓度眉頭一皺，滿臉的疑惑：“你就是陶潛？”</br> 自己的確是在陶成道身邊見過此人，不過若是沒有記錯的話，他可不姓陶?。?lt;/br> 陶潛好似猜到鎮國公的疑惑，連忙笑著解釋道：“小的本家并不信陶，不過恩師對小的恩重如山，又將這些都傳給了我。反正也不知道生身父母在哪里，干脆就自己跟著恩師姓了?！?lt;/br> 原來如此......韓度微微點頭，笑著道：“你倒是有心了?！?lt;/br> 隨后看向木架上的火龍出水，不禁問道：“這東西怎么樣？”</br> 陶潛立刻露出笑容：“托公爺的福氣，應該是成了！”</br> “哦？”</br> 以為鎮國公不信，陶潛連忙指著它解釋道：“小的已經試過了好幾次，現在它能夠筆直的飛出去六七里地，遠超大炮的射程?！?lt;/br> 明軍經過改良之后的大炮，重三百多斤，射程能夠達到四里。</br> “哦？真的？”韓度眼睛一亮，若是這東西的射程*真的能夠達到七里的話，那真是一件利器。而且這東西還沒有面世過，很有可能會達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效果。</br> “那爆炸呢？能夠控制了嗎，威力怎么樣？”</br> 陶潛臉上忍不住露出興奮之色，指著火龍出水的頂端和軀干解釋道：“小的將前面爆炸的部分和后面分開，在中間地方用引線連接在一起，這樣就可以通過引線的長短來控制爆炸的時機?！?lt;/br> “小的嘗試了很多次，總算是得到了引線適當的長度?！?lt;/br> 韓度心情激動的撫掌，對于陶潛的行為十分理解。在沒有辦法將引線燃燒速度數據化的時候，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就是最好的辦法。</br> 只要得到引線合適的長度數據，那以后不管造多少，效果都不會偏差太大。</br> “那你準備好了嗎？準備好了的話，趕緊試試，我要看看效果?！表n度催促。</br> “準備好了，就等公爺一聲令下便可以點火?！碧諠摀]揮手，示意圍在木架旁邊的師弟們離開。</br> “好，那就點火，讓本公好好見識一番吧。”</br> “是。”</br> 陶潛親自舉著火折子上前，拉出小指粗的引線，點燃！</br> 呲呲呲......</br> 一陣青白煙氣帶著火焰冒出來，僅僅過了一息時間，一股拳頭大小的火焰猛然出現，火龍出水受到一股巨力推動，瞬間從木架上朝天空飛射而去。</br> “來人，牽馬過來！”</br> 韓度立刻翻身上馬，朝著火龍出水消失的方向追出去。</br> 陶潛等人自然也立刻騎馬趕上去。</br> 剛剛策馬跑出萬家莊，韓度遠遠的便看到遠處正在朝著地上墜落的火龍出水。清清楚楚的看到它還沒有墜落到地上，瞬間一團光芒一閃而過，變成了一團煙塵。</br> 等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，才聽到一聲轟隆傳進耳朵里面。</br> 韓度策馬上前，看到山谷當中豎立著極大一片木樁、稻草人等物。</br> 陶潛來到這里，根本顧不上韓度，反而是在找尋著什么。等到他找到之后，又開始計算起來，最后說道：“和計劃的偏離了大概十丈，偏的還是這么多......”</br> “怎么？你還嫌多了？”</br> 飛了七里多遠，才偏離了十丈，在韓度看來這已經很厲害了。</br> 陶潛十分沮喪的搖頭：“小的已經想盡一切辦法了，但是卻始終沒有辦法做到更準一些。就算是偶爾一次沒有打偏，但下一次小的卻怎么也做不到。”</br> 韓度一看陶潛就知道他太過異想天開了，這東西雖然已經做到了大明工藝的極致，但是以韓度來看仍然是簡陋無比。</br> 能夠只有十丈的誤差，這已經是十分幸運的事情了。</br> 看著千瘡百孔的木板，韓度下馬查看了一下。三指頭厚的木板被輕易的洞穿，這威力若是打在人身上，就算是穿著鐵甲也根本擋不住。只要被打中，必然非死即傷！</br> “這些，是你準備的嗎？”</br> “是的。”陶潛愣愣點頭。</br> 韓度親切的拍著陶潛的肩膀：“你做的已經很好了，不用自責。”</br> “可是打不準的話，這火龍出水還有什么用？”火龍出水的殺傷范圍可還不到十丈，也就是說，這東西幾乎是打不準目標的。</br> 在陶潛看來，就完全沒有用。</br> 但是在韓度看來，一個火龍出水當然是沒有多大用處，但若是一次幾百上千個發射呢？</br> 打不準有什么關系，這東西能夠爆炸，而且殺傷力巨大。</br> 相比大炮的開花彈來說，不僅射程更遠，而且威力也更大，這東西在現在就是無敵的！</br> “把這東西交給朝廷吧，本公為你在皇上面前請功！”</br> “嗯！”陶潛沒有絲毫的介意，反正以前他恩師造出來的眾多火器，都是被朝廷無償給拿走了的。</br> “走，隨本公進宮！”</br> 不由陶潛分說，韓度便拉著他上馬，朝著京城而去。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