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一早,不知道從哪里得到消息的哈德屁顛屁顛的跑來。</br> 一見到韓度,瞬間痛哭流涕的將韓度大腿抱住。</br> “好膽!找死不成?”何榮猛然瞪大眼睛,一步邁出上前就要將哈德給拉開。</br> 對于哈德,何榮只是認識,知道他和大明有些關系,但是這點關系顯然還不足以讓他如此放肆。</br> 韓度自從答應何榮,替他在皇上面前請功之后,就被何榮視為希望,怎么可能讓韓度受到絲毫的冒犯?</br> 好在韓度及時擺手,笑了笑低頭看著哈德。</br> “你這是怎么?快快起來。”</br> 哈德連忙順從起身,一副小媳婦似的委屈模樣,“侯爵大人,你忠誠的奴仆總算是等到你了。”</br> 奴仆?安慶和瑤月紛紛看向韓度,等著他的解釋。</br> 韓度尷尬一笑,連忙反問:“你胡說什么,你什么時候是我的奴仆了?”</br> “侯爵大人救了哈德自然就是我的主人。”哈德一本正經的回答。</br> 韓度有些無語的看著他,感情他這個奴仆是他自己給自己封的?</br> 何榮見了,忍不住喝道:“這位是大明鎮國公,你一口一個侯爵大人是什么意思?”</br> 哈德愣然看了韓度一眼,驚訝的張大了嘴巴,連忙俯身拜下。</br> “恭喜公爵大人,小人也是公爵大人的奴仆了。”哈德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,讓何榮頗為有些不齒。</br> 見過不要臉的,但是沒有見過這么不要臉的。公爺都說了并沒有收過他這個奴仆,但他偏偏還厚著臉皮以公爺的奴仆自居。</br> 賤婢一個......何榮心里升起一股危機感,看向哈德的目光帶著幾分敵意。</br> 韓度也沒有繼續回拒哈德,笑著向她介紹安慶和瑤月。</br> “這是大明安慶公主殿下,也是本公的夫人。”</br> 哈德眼睛一亮,心里非常高興。鎮國公既然肯為她介紹夫人,那就說明承認他這個奴仆了。</br> “偉大的主母,您忠誠的奴仆哈德終于是有幸見到您了。”</br> 說著跪在地上就要去親吻安慶的鞋子。</br> “呀!”</br> 安慶嚇得猛然往后一跳,指著哈德怒道:“好膽,你找死不成?”</br> 哈德無辜的眼睛望向韓度。</br> 韓度連忙橫著站出一步,擋在哈德的面前,嘆口氣道:“起來吧,你這樣的禮節對大明的女子純屬是登徒子的行為,會被打死的。”</br> 哈德尷尬的站了起來,神情一愣,好似想到了什么,連忙從懷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。</br> “哈德冒犯了主母大人,這是哈德的賠禮。”</br> 安慶傲傲的將頭瞥向一邊,看都沒有看一眼。她什么寶貝沒有見過,怎么會稀罕這西洋人的這點東西?</br> 韓度伸手拿過盒子,打開看到里面有兩顆碩大的珍珠,放在外面也是價值千金的好東西。雖然安慶看不上,但是用來賠禮還是可以了。</br> “手下吧,畢竟是哈德的一份心意。”隨手把盒子遞給安慶。</br> 安慶看到韓度都同意了,便勉強的手下盒子。</br> 哈德一臉希冀的望著安慶,見她手下賠禮心里的石頭才落地。</br> 韓度隨后又指著瑤月,“這是......”</br> 原本想要介紹瑤月的,可是忽然韓度卡殼了。</br> 自己該怎么介紹她?說她是自己的妾室?雖然現在兩人可以隨意的睡在一起,但是瑤月畢竟沒有正式過門,說是妾室有些不妥吧?</br> 更何況,安慶還在這里呢。</br> 但不是妾室的話,自己該如何介紹瑤月?</br> 見韓度一臉尷尬的說不出話,安慶在一旁看到后卻故意默不作聲,擺明了想要看韓度如何介紹。</br> 若是介紹的讓她不滿意,她可是會發飆的。</br> 若是介紹的讓瑤月妹妹不滿意,那韓度今晚的美好時光恐怕就要泡湯了。</br> 瑤月也笑盈盈的望著韓度,想要看他如何介紹自己。手指不由自主的纏繞上衣帶,心里既緊張又害怕。</br> “這......嗯......那個......”</br> 哈德一看瞬間朝韓度遞了一個他懂了的眼神,直接拿出一塊寶石,再次俯身拜下。</br> “奴仆哈德拜見偉大的主母。”</br> 呼~韓度暗暗的拍了拍胸口,滿意的看了哈德一眼。這家伙雖然不夠聰明,但是關鍵時候還是夠靈性的,以后可以對他好點。</br> 瑤月眼睛轉向韓度,笑盈盈的一邊觀察著韓度的神色,一邊伸手將禮物收下。</br> 韓度連忙將哈德扶起來,轉而問道:“我看到忽魯莫斯好似遭受了不少損失,你沒事吧?”</br> 哈德好似經歷太多一樣長嘆一聲:“多謝公爵大人關切,小的產業都在內城,損失都不大。算是,僥幸躲過吧。”</br> “可有不少人的產業都在城外,很多人都破產了。”</br> 韓度對此并沒有什么感觸,畢竟那些人和自己又不認識。</br> “我聽說很多人都逃離忽魯莫斯了,你怎么還留在這里?”</br> “公爵大人說的對,忽魯莫斯里面的商人和貴族幾乎都跑光了,就連城主大人也早跑了。”</br> “小的之所以留在這里,就是想要等到公爵大人回來。”</br> 韓度沒有理會哈德乘機表忠心的小動作,他留在這里肯定會有其他的理由,多半不是他說的那樣。</br> 而韓度從他的話中聽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。</br> “你說城主也逃走了?他去了哪里?”</br> 見公爵大人問起,立功心切的他毫不猶豫的回答:“逃去了奧斯曼帝國,聽說城主大人在那邊還有著熟人什么的。”</br> 韓度了然的點頭,一開始他還以為城主也和那些商人一樣逃出海外了。既然城主在奧斯曼帝國有關系,那他的第一選擇是奧斯曼帝國也能夠理解。</br> 韓度原本就計劃要去一趟奧斯曼帝國的,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。既然奧斯帝國和大明都有帖木兒這么一個共同的敵人,那么大家就有了做朋友的基礎。</br> 現在聽到城主逃往了奧斯曼帝國,韓度心里冒出一個想法,對哈德的態度更加和善了。</br> ......</br> 韓度并沒有在忽魯莫斯多留,隔日便再次起航前往天方。</br> 戰船駛過紅海口的島嶼,現在這上面有著大明水師駐守,上面飄揚著高高的明黃金龍旗。</br> 剛駛過海口,站著船首上的安慶便驚訝發現。</br> “咦,這里是海水怎么是紅色的?”</br> 韓度見安慶投過來的疑惑目光,兩手一攤:“天生便是這樣,你問我,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</br> “天下之大,真是無奇不有。”安慶感嘆道:“若是以往誰和我說這世間有紅色的海水,我肯定不信。”</br> 隨著戰船繼續駛入,原本看不到的兩岸逐漸變得清晰。</br> “咱們這是,快要到達目的地了嗎?”安慶又問。</br> “是的。”韓度指著前方,“這水道的盡頭,就是咱們要去的地方,天方!”</br> ......</br> 天方七個總督,為首的便是宣寧侯曹泰。</br> 得到鎮國公韓度和安慶公主到來的消息,曹泰簡直是不敢相信。</br> 韓度他知道,雖然兩人來往很少,但是曹泰的爹和藍玉是至交,對韓度自然有著一股親近。但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,韓度比他還要年輕幾歲,卻已經是受封鎮國公了。</br> 至于聽到安慶公主前來,他更加驚訝,不明白皇上為何會讓安慶公主出海。</br> “來人,總督府大小官員立刻隨本侯去碼頭迎接安慶公主和鎮國公!”</br> 來到碼頭,曹泰一路奔跑過去,躬身拜下。</br> “臣曹泰迎接公主殿下來遲,還請殿下恕罪!”</br> 安慶滿眼都是好奇的不斷盯著這里看,根本就不在意曹泰的姍姍來遲。擺擺手道:“無妨,是本宮來的突然來不及通知宣寧侯。”</br> 曹泰臉上一陣尷尬,連忙拱手道:“殿下若是要這么說,那真是讓臣無地自容。”</br> 安慶擺擺手,示意他不要在意。</br> 曹泰這才放下心來,朝韓度一拜:“拜見公爺。”</br> 韓度連忙伸手托住他的手臂,笑盈盈道:“不用如此多禮,咱們也不是外人。”</br> 曹泰知道韓度暗指的是梁國公藍玉,在大明誰不知道韓度和藍玉是結義兄弟?</br> 因此也不再見此,哈哈大笑的附和道:“公爺說的沒錯,一切都聽公爺的。”</br> 當天夜里,曹泰為安慶公主和韓度準備了豐盛的接風宴。</br> 次日,曹泰主動找到韓度,一副好奇的問道:“不知道公爺為何會突然前來天方?若是公爺有所吩咐的話,曹泰無不遵從。”</br> 韓度瞥了他一眼,笑著試探道:“怎么?你以為我是帶著皇上的旨意,來找你的麻煩的?”</br> “哈哈,若是真是這樣,咱倒是求之不得。這個總督啊,咱是真的干不下去了......”曹泰捋著胡須眉開眼笑,一點都沒有覺得韓度找他麻煩是一件壞事,甚至還覺得是好事。</br> “哦?這是為何?”韓度頓時好奇。</br> 現在的總督之位在大明被視為發家致富福蔭子孫最好的途徑,每隔五年重新任命總督的時候,不管是文官還是勛貴,不知道有多人為此爭的頭破血流。</br> 怎么到來曹泰口中,卻變成一個麻煩了?</br> 隨著韓度的詢問,曹泰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便將緣由說了出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