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小松靈子話都說出來了,就算是朱標也不好拒絕。這就好比,你的一個鄰居仰慕你家里的擺設,想要來參觀一番,你總不能冷冰冰的拒絕吧?就算是心里不高興,也要做出一副熱烈歡迎的樣子。</br> “當然可以,皇女想要留在京城,朕歡迎之至。”朱標笑著點頭,“朕賜你宅院一座,方便你在京城居住。會同館畢竟太過吵雜了一點,恐怕皇女久居也不方便。”</br> “多謝皇帝陛下。”小松靈子眼睛一亮,她也沒有想到大明皇帝竟然這么大方,隨手就送出一座宅院。</br> 既然宅院都送了,朱標也不介意再大方一點,道:“皇女還有什么要求,盡管開口。”</br> “真的嗎?”小松靈子陡然一亮,眼巴巴的望著朱標:“自從來了大明之后,就聽聞大明皇家書院乃是天下最有智慧的地方,不知道我可否能夠入書院一觀?”</br> 朱標剛才話一出口,立刻就后悔了,現(xiàn)在一聽小松靈子的要求,頓時苦笑著長嘆一聲:“書院......朕還真的不能讓你進去。這樣吧,你可以去國子監(jiān)!其實書院和國子監(jiān)差不多,朕這就下旨無論你在國子監(jiān)待多久都可以。”</br> 小松靈子驚訝的看著朱標,沒有想到連大明皇帝都不能夠讓她進書院。至于大明皇帝說的話,她一個字都不信。若是書院和國子監(jiān)真的差不多的話,那為何一個她進不去,一個她可以隨便進?</br> 可大明皇帝都不惜食言而肥了,她難道還能夠強求不成?若是強求惹惱了大明皇帝,說不定連國子監(jiān)都不讓她進。</br> “那就......多謝皇帝陛下,小松靈子正好也想去國子監(jiān)看看。聽聞國子監(jiān)里面都是大明才俊,小松靈子也想見識一番。”</br> 見小松靈子笑著點頭,朱標心里松了口氣。</br> 覲見過后,朱標很快就派人將一座內(nèi)城里的宅院賜給小松靈子。</br> 小松靈子自然帶著使團從會同館搬出來,直接住了進去。至于讓倭國使團趕回去的事情,由于有了小松靈子這個變故,自然無從談起。</br> ......</br> “她怎么是倭國皇女?”安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,神情都崩潰的。原本她還在為皇兄給她出氣高興呢,正狠狠的出了口惡氣。沒有想到,轉眼之間小松靈子的身份竟然變成了倭國皇女。不僅皇兄也不好將她趕走,還不得不賜給她一座宅院,讓她留在京城。</br> 面對安慶的詰問,韓度也是一臉懵逼,自己也沒有想到小松靈子竟然會是倭國皇女。當初在全羅道的時候,韓度就猜測小松靈子在倭國的身份應該不同尋常。但是再不同尋常,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倭國皇女。一個皇女到處亂跑,難道倭國皇室就不管她嗎?</br> “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?我又不知道她是皇女。”</br> 安慶頓時氣惱的朝著韓度身上打去,“你和她不是有關系嗎?我......不......問你,我......問誰?”</br> 安慶原本對小松靈子是居高臨下的態(tài)度的,在她看來小松靈子雖然姿色要超過她,但是身份卻比她差遠了。</br> 但是現(xiàn)在小松靈子卻表露出是倭國皇女的身份,雖然還是比不少安慶,但是也差之不遠了。</br> 韓度只能夠默默忍受安慶的發(fā)泄,等她消停了,才嘆道:“我也沒有想到她是這個身份,我早就說了,這女人詭計多端不可小視,現(xiàn)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她。”</br> “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?她不會再堵上門來吧?”安慶心心年年的就是怕小松靈子繼續(xù)糾纏不休。</br> 韓度笑了笑,道:“這個你放心,她是不可能再來府里的。以往她隱瞞身份,當然可以隨便胡來。但是她的身份也是對她的束縛,現(xiàn)在她再來那可就是代表的倭國了,她不可能讓倭國如此丟臉的。”</br> “呼~那就好。”安慶聽罷,頓時松了口氣。對于她來說,最緊要的就是小松靈子會不會再來糾纏。既然她不可能再來,那安慶也不在意她是不是留在京城了。</br> 京城人丁過百萬,就算是她留在京城,那也沒有多大機會再碰到。</br> 正如韓度猜想的那樣,小松靈子表明身份之后,果然沒有再去韓府。</br> 她第一站就來到國子監(jiān),因為有著朱標的吩咐,國子監(jiān)祭酒帶著左右司業(yè)以最高的禮儀接待了小松靈子。</br> “小松靈子向慕文教,貿(mào)然前來還請諸位恕罪。”</br> 祭酒見她一個番國女子竟然如此的懂禮,而且還口口聲聲向慕文教。瞬間,祭酒就想當然的認為,大明文教的聲譽已經(jīng)飄洋過海,傳播到了倭國一樣。</br> 只見祭酒臉上泛起潮紅,萬分高興的道:“貴使遠道而來,懂禮知節(jié)足以讓老夫汗顏。請!”</br> 小松靈子眼睛里面閃過一絲狡黠,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,就讓她博得了祭酒的好感,后面恐怕她想要知道什么,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問出來。</br> 今日小松靈子沒有穿她的倭國服飾,而是又換上了一身赤紅的仕女衣衫。倭國的服飾在她看來,都沒有大明仕女衣衫好看。既然今日是來國子監(jiān),她當然要展現(xiàn)出最美麗的一面。</br> 果然,小松靈子的盤算沒有白費,甚至是收到了超出她預料的效果。</br> 國子監(jiān)平日里只有學子,女子根本不可能進入國子監(jiān)。說白了,這國子監(jiān)就和一座和尚寺廟差不多。甚至連寺廟都不如,至少寺廟還會有女香客去上香,而國子監(jiān)卻不可能有女子能夠進去。</br> 小松靈子的到來,就好似一只我見猶憐的小綿羊,一下子到了狼群之中。</br> 國子監(jiān)學子個個眼冒綠光,要不是顧忌著祭酒和司業(yè)在前,他們都要主動上前搭話了。</br> 小松靈子將眾人的目光一一收進眼底,但她不僅沒有露出絲毫的厭惡之色,反而一副懵懵懂懂完全沒有察覺異樣的樣子。甚至還在不經(jīng)意間,撩撥一下耳旁的頭發(fā),水汪汪的大眼睛無故的忽閃。如此千嬌百媚的美人,瞬間就引得國子監(jiān)學子紛紛騷動。</br> 祭酒這個時候也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妥之處,連忙大聲喝斥,將一眾學子全部趕走。</br> 小松靈子也沒有任何的反對,因為她的目的已經(jīng)達到了。</br> 回去之后,小松靈子便讓細川持之將國子監(jiān)有名的學子名單查探出來。然后,她便向這些學子發(fā)出名帖。</br> 這些國子監(jiān)學子見過小松靈子,面對她的名帖沒有一個人拒絕,全部都欣然赴約。</br> ......</br> 韓度、湯鼎、徐成斐三人又聚在一起喝酒,自從韓度回來之后,三人舉在一起的時候頗多。</br> 酒過三巡,徐成斐把話題轉到了小松靈子身上。</br> “哎,你知道嗎?你那倭女今日可是風光的很。”</br> 韓度遞到嘴邊的酒杯頓時停住,皺眉道:“好好的,你提她干什么?”</br> 徐成斐嘿嘿笑著看了韓度一眼,經(jīng)過小松靈子的事,他怎么會猜不到當初韓度是冒用了他的名字?</br> 雖然徐成斐對此不在乎,但是能夠以此調(diào)侃一下韓度,他還是不會放過的。</br> “這女的可不一般啊,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,將國子監(jiān)的那群書呆子拿捏的服服帖帖的。現(xiàn)在你要是去京城里面的酒樓,碰到國子監(jiān)的那些學子,就沒有一個不替她說話的。”</br> 說罷,朝韓度挑了挑眉頭,“你不是和她有過......那啥嗎?你就任由她這么胡來?”</br> 湯鼎也下意識的看向韓度,這女的的既然和韓度有瓜葛,現(xiàn)她這樣胡來簡直就是在故意惡心韓度。就算是韓度不便出手,但只要他點頭,湯鼎就能夠把這女的收拾了。</br> 韓度撇撇嘴,道:“她和我沒有關系,她想要做什么也和我無關!”</br> 徐成斐驚訝的看了韓度一眼,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不在乎。</br> 湯鼎卻皺起眉頭,道:“你雖然不在乎,但是別人可不這么看。要不,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?”</br> 面對湯鼎的好意,韓度卻擺擺手:“這女人詭計多端,說不定現(xiàn)在她正在等著我如此反應呢。我偏偏就不上當,看她能夠有什么辦法。”</br> “可是......”湯鼎有些猶豫,“她這樣整日和那些學子談笑來往,也終歸不好吧?還是說,你和她真的沒有什么?”</br> 湯鼎十分好奇的問道,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韓度的神色。</br> 小松靈子雖然鬧得滿城風雨,但是直到現(xiàn)在人們都并不清楚韓度和她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。因為,韓度從來都沒有正面承認過。</br> “沒有!”韓度語氣平靜,回答的斬釘截鐵。</br> 徐成斐看不出韓度有隱瞞的跡象,心里反而有些感嘆,“真是可惜啊,那也是一個絕色美人呢。”</br> 頓了頓,神色古怪的道:“既然人家都說你們之間有過了,那不如你就將計就計吧。白占的便宜,不占白不占,是不是?”</br> “這女人,沒有你們想的那么簡單。”韓度見兩位好友一副色中惡鬼的樣子,不由得嘆道。</br> 徐成斐完全不信,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,他又不是沒有見過女人,還能夠是什么樣子?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