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嗎?”小丫頭高興到手舞足蹈原地轉圈。</br> 隨后又忽然小臉一垮,神情沮喪的說道:“那是不是爹他不喜歡我?所以才這么久都沒有來看過我?”</br> 瑤月在一旁聽了,鼻子一酸,兩道淚水滑落,連忙撇開頭去。</br> 雖然她的錢母女兩人十輩子都花不完,雖然她能夠給女兒最好的生活,但是每當女兒問起她爹的時候,瑤月還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那謊言騙她。</br> 每每想起來,心里的酸楚只有她一個人知道。</br> 安慶笑著伸出指頭在韓瑤的鼻子尖上點了一下,道:“瞎想些什么?你爹怎么會不喜歡你呢,他喜歡你的很!”</br> “那爹為何不來看我?一次都沒有?”韓瑤將信將疑。</br> 安慶只好解釋道:“那是因為你爹太忙了呀,等他空閑下來,自然就會來看你了。”</br> 這話說的一點毛病沒有,這幾年韓度的確是東奔西跑,先是出海,然后又去全羅道。根本就沒有消停幾天,又馬不停蹄的帶著大軍去草原。</br> 就連安慶自己,和韓度都是聚少離多。</br> “哦~”這個說法韓瑤從來沒用聽說過,讓她一下子沒有回過身來。</br> 安慶起身,回頭朝瑤月笑了笑。</br> 瑤月連忙上前,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,隨后朝她說道:“娘親有事情要和你大娘說,你先去玩吧。”</br> 說完,便讓女兒跟著侍女離開。</br> 韓瑤是好動的性格,一聽到有得玩了,瞬間便沖散了心里的委屈,咯咯笑著便跑了。</br> 等女兒離開之后,瑤月才低頭一拜,輕聲道:“多謝公主殿下,公主為何?”</br> 今天安慶公主對女兒的好,讓瑤月有些措手不及。按照常理來說,安慶公主會記恨她們母女才對。就算是安慶公主大度不和她計較,那也不至于會對她們如此和善吧?</br> 起初安慶讓瑤月重新叫她姐姐,瑤月還沒有感到什么異常的地方,可是等到安慶在女兒面前自稱大娘的時候,瑤月瞬間震驚的看著安慶,不知所措!</br> 要知道這個稱呼可不是亂叫的,除非安慶是想要......</br> 瑤月當時心里猛然冒出一股激動,可是下一刻便被她給壓了下去。她當然想要得到安慶的原諒,若是能夠進韓府的大門,那自然是最好的,但是這份期望對于她來說卻不是必須的。</br> 她瑤月身家百萬,哪怕是不能進韓府的大門,她也可以帶著女兒過的很好,甚至可以比這世上九成九的人都要好。只是女兒時不時的問起她爹在哪里的時候,讓瑤月有些傷感罷了。</br> 安慶只是微微一笑,沒有解釋什么,頭朝著大堂一歪,道:“走吧,咱們進去說話。”</br> “好的。”不過在片刻之間,瑤月便想清楚了主次關系,坦然的點點頭。</br> 兩人來到大堂,瑤月接過侍女泡來的茶水,將侍女都打發出去,自己親自給安慶倒上茶。</br> 安慶笑了笑,朝著旁邊的椅子示意了一下,“妹妹也坐。”</br> 瑤月兩手交疊在小腹,亭亭玉立的站在安慶面前,微笑道:“不了,我還是站著吧,站著......舒服!”</br> 安慶剛剛端到嘴邊的茶杯,又在下一刻頹然放下。笑了笑,目光堅定的看著瑤月道:“還是坐下說話吧。”</br> 瑤月原本以往她自己誰也不依靠,就能夠堅定不屈了。可是面對安慶的目光,她還是低頭坐了下來。</br> “這才對嘛,咱們姐妹還是像以前一樣。”安慶道。</br> 瑤月腦子里飛快的轉動,忽然抬頭看向安慶,“公主今日屈尊降貴前來見我這個讓你不愉快的人,有什么要我出力的地方,請說吧!”</br> 瑤月不是傻子,相反她比很多人都聰明。她曾經是官宦之家的大家閨秀,可謂高高在上;后來落入教坊司,一下子便從天上掉進了泥地里。經歷過如此落差,瑤月早就已經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,知道安慶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她好。</br> 安慶從見到她開始,便一口一個妹妹,甚至不惜讓女兒叫她大娘。這一切的一切,如此的禮遇,若不是有事要她去做,還能夠是什么?</br> 安慶聽罷,收起臉上的笑容,不再拐彎抹角:“公爺最近的事情,你聽說了吧?”</br> “什么事情?是受封的事情嗎?”瑤月不解的問道。</br> 她現在深居簡出,平日里根本就不怎么出門。甚至除了每月回家省親,都不允許侍女門出門。就連韓度晉封鎮國公的消息,她都是在過了很久之后,才從侍女口中聽到的。</br> 最近,她還真的沒有注意到又有什么關系韓度的事情。</br> “你真的不知道?”安慶驚訝的看著瑤月,見她先是微微皺眉,然后又搖搖頭。</br> “呵呵......”安慶灑然一笑,解釋:“不是受封的事情,是一個倭女......”</br> 安慶將來龍去脈和瑤月說了一變,末了搖頭嘆道:“這倭女天天堵在府門口像什么樣子?”</br> 聽完安慶的話,瑤月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古怪。沒有想到,竟然還有人和她是一個想法。</br> “難道,就不能將她趕走?”瑤月有些不解,韓府現在是什么地方?那是鎮國公府。一個小小的倭女,趕走也就是了。</br> 安慶無奈的看了她一眼,道:“那倭女是跟著倭國使團來的。”</br> 瑤月恍然大悟,頓時明白為何不直接將倭女直接趕走了。既然這倭女是使臣,那就不能夠以對待尋常人的方式對待。</br> “那公主想要民女做些什么?”</br> 安慶靠近瑤月臉龐,附耳私語起來。</br> “這......”瑤月聽完之后,頓時感到有些欣喜,又有些為難。</br> 安慶見瑤月眼神猶豫,不由得道:“怎么?難道妹妹不愿意幫我嗎?”</br> “不不不,這倒不是!”瑤月實在是沒有想到安慶會像她提出這樣的要求,十分為難的道:“我,我就是怕做不好,壞了公主的大事。”</br> 安慶嘆聲一聲:“若是一個大明女子,哪怕是她出身差點,那本公主也認了。可是她僅僅是一個倭女,憑什么想要進鎮國公府的大門?</br> 說完,意有所指的看著瑤月。</br> 瑤月頓時明白了安慶的意思,心中不由得微動。雖然她早就已經打消了進門的想法,但是女兒時不時的要找爹也讓她十分的頭疼。若是答應了公主的要求,哪怕是自己進不了門,但若是能夠讓女兒見見韓度,那也算是除去了她的一塊心病。</br> “好,我聽公主的。公主要我怎么做,我就怎么做。”下定決心之后,瑤月立刻點頭。</br> 安慶高興的伸手攬過瑤月,“好妹妹,我就知道你會幫姐姐的。”</br> ......</br> 這一日,小松靈子再次來到韓府門口。</br> 原本以為今日還是會無功而返,可出乎她的意料。她剛剛來到韓度大門口,便被管家五叔迎了上來。</br> “姑娘,公主殿下有請!”</br> 小松靈子心里十分奇怪,不知道韓府為何突然之間對她的態度轉變這么大。不過既然能夠進韓府,她的心里也微微有些計謀得逞的得意。</br> “好。”小松靈子毫不猶豫的點頭。</br> 五叔帶著小松靈子正要從側門進入。</br> 小松靈子卻頓時駐足,指著正門問道:“為何不打開那門讓我進去?為何要走這小門?”</br> 五叔回頭,朝著她解釋道:“姑娘,那是正門非重要慶典節日和有身份的人來此才會打開,平日里咱們走的都是這側門。姑娘,請吧!”</br> 見面前的人臉上浮現絲絲怒氣,小松靈子怕事情發生變故,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什么,乖乖的跟著五叔從側門進去。</br> 來到大堂,五叔低著頭進去,躬身一拜:“殿下,倭女帶到。”</br> “你先下去吧。”一個清脆悅耳的的聲音傳來。</br> 瑤月朝著五叔揮揮手,神色一片坦然,就好似已經做過這樣的動作無數遍了一樣。</br> 五叔聽了,連忙后退幾步離開。</br> 整個大堂里只有瑤月一個人,只見她神態自若的坐在上首位置,目光平靜的看著小松靈子。</br> 原來,安慶擔心她年紀大了,被小松靈子給小視,便讓瑤月冒充她。</br> 小松靈子看到瑤月的第一眼,心里就禁不住猛然一沉。</br> 太漂亮!肌膚賽雪,明眸皓齒,這是一樣美麗的讓小松靈子都忍不住嫉妒的臉。</br> 瑤月只看了小松靈子一眼,便神態自若的端起茶杯,眼簾低垂,一副完全沒有把小松靈子放在眼里的樣子。</br> 小松靈子被如此無視,心里自然是十分不服氣。可是她一看到瑤月那傾城傾國的風華,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就泄露的一干二凈。</br> 好吧,論姿色她的確是比不過人家。</br> “你就是安慶公主?”小松靈子十分的不甘心,忍不住問道。</br> 哪怕是她清楚,在這個時候誰先沉不住氣開口就是輸了,她也不得不問。因為她知道,面對對面那人的氣勢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。</br> 瑤月從小受到的是官宦之家的教導,現在雖然只是普通百姓身份,但是她執掌百萬財富,自然有一股凌然不動的氣勢。一般人即便是有這么多的財富,也會守不住。因為只要你有錢了,這世上多的是打你錢財主意的心懷不軌之徒。</br> 別的不說,瑤月總要震懾住家里的那些侍女廚娘吧?若是性子不夠堅強,恐怕早就被那些侍女廚娘給害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