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度卻哼哼唧唧,滿不在乎的說道:“沒有利潤怕什么?咱就沒有想過靠著爐子能夠賺多少錢,甚至別說是現在還能夠賣二十文了。只要是用咱們煤爐子的人,都在咱們這里買蜂窩煤,咱就算是白送,那也愿意!”</br> 高掌柜聽見韓度越說越離譜,一時之間不知道韓度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,愣在一旁看著韓度,沒有接話。</br> 韓度見高掌柜沉默不語,灑然一笑,問道:“怎么?你不相信?”</br> “東家,在下實在是不明白,如果咱們白送的話,那咱們不是虧了嗎?”高掌柜疑惑。</br> 韓度直起身來,嘆了口氣,拍著高掌柜的肩膀,說道:“老高啊,你這輩子就守著作坊就行了,論做生意,您還真不是那塊料?!?lt;/br> 煤爐子才能賺幾個錢???就算是按照五十文賣,那一個也不過是賺三十文。三十文看著是不少,要比那一個蜂窩煤賺的多的多。</br> 不過別忘了,一個蜂窩煤就算是在夜晚續火的時候,也不過是能夠堅持一晚上而已。如果直接火力全開的燒,最多也就是一個時辰,便被燒沒了。</br> 但是一個煤爐子呢?按照韓度的估計,一戶百姓起碼能夠把一個煤爐子用上十年。正所謂,新三年、舊三年、縫縫補補又三年。勤儉節約,雖然是一個美德,但是對于韓度這樣的作坊主來說,卻是一個災難。</br> 十年是多么漫長的一段歲月?十年之后,就算是煤爐子繼續在使用,那恐怕也不會有人去花錢買了。百姓恐怕自己都能夠動手做一個,畢竟這煤爐子實在是太過簡單了一點。</br> 這樣的情況下,韓度會白癡癡的等靠煤爐子發財?</br> 做夢去吧!</br> 想要發財,還是要靠蜂窩煤才行。</br> 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?器具不貴,但是耗材貴啊。</br> 煤爐子,韓度白送人都可以,但是他絕對不會把蜂窩煤白送人。</br> 一個蜂窩煤賺那么一兩文錢,看似不多,但是這就是個走量的東西。如果韓度能夠壟斷整個京城的蜂窩煤產業,那韓家一夜暴富,便指日可待。</br> 想到這里,韓度對于老朱答應的給他指定一塊土地建蜂窩煤作坊的事情,更加熱心。</br> 韓度說完,便獨自離開了,留下高掌柜站在原地不明所以。</br> 不過對于韓度的話,高掌柜可沒有半點不適。在他看來,他這一輩子都是圍著作坊打轉,韓東家說的也沒錯,他的確不是做生意的料。</br> 韓度回到家里,便把蜂窩煤的事情給拋到一邊,連老朱答應給土地的事情,他也沒有去考慮。反正韓度打算,等老朱把土地給了自己,就讓高掌柜帶著人去把作坊建起了就是了。</br> 韓度此時心里想著的,還是朱標答應繼續幫自己和安慶公主聯系的事情。韓度攤開紙張,提筆欲給安慶公主寫封信,但是還未等筆尖落下,韓度的手臂就頓時停住。</br> 這可是自己和安慶公主之間的私信,韓度自然不想第三人看見。但是韓度自己沒有辦法把這信親自交到安慶公主手上,必須要通過朱標來轉送。</br> 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,如果朱標私自看了的話,韓度可一點辦法都沒有,而且韓度也不想自己的書信被朱標從頭到尾給看的清清楚楚。</br> 但是如果用密語的話,安慶公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解密語,這樣也是行不通的。</br> 韓度放下毛筆,決定先教安慶公主一套秘密的通信方式。而且這套密語也不能夠就這么用墨水明明白白的寫在紙上,得隱形才行。</br> 想要字跡隱形的辦法實在是太多了,韓度挑了一種火烤便會讓字跡顯形的辦法。</br> 韓度用牛奶做墨水,把字寫在紙上,看著隨著牛奶風干之后,字跡消失無蹤,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</br> 不過隨即韓度便想到了一個問題,自己知道怎么讓這字跡顯現出來,只需要用火微微一烤便可。但是韓度卻不能保證安慶公主知道啊,而且韓度也沒有辦法通過朱標給安慶公主傳話。</br> 如果是那樣的話,那朱標自然也就知道了,他這又是使用密語,又是把字跡隱藏起來的,不是就白忙活了?</br> 該怎么辦?</br> 最終,韓度也沒有什么好辦法,只好選擇撞運氣。</br> 韓度拿出紙,一連寫了五張一模一樣的內容書信。只要這五張里面,安慶公主能夠機緣巧合的看到一張,那么他的主意便算是成了。</br> 而且即便是五張都沒有成功,也沒有關系,韓度完全可以再寫五張,一直寫到安慶公主見到字跡為止。</br> 韓度把寫好的紙張裝好,第二天就交到朱標手上,并且囑咐他一定要親手交給安慶公主。</br> 朱標聽著韓度喋喋不休的話,心里升起一股煩躁之意。抬眼掃了一下韓度,心道:“這些話還用的著你來說?孤幫你做這么丟臉的事情,自然不會讓第四人知曉。”</br> 不耐煩的從韓度手里接過,朱標臉上帶著無奈的表情,說道:“這次就當做是孤上次騙了你的補償,但是下次你再想要孤幫你傳遞消息,可沒有那么容易?!?lt;/br> 說完,還瞪了韓度一眼。</br> 韓度對朱標的不滿,毫不在意,知道朱標說的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那個約定,‘韓度解答朱標一個問題,朱標則幫韓度傳遞一次消息’。</br> 對于這一點,韓度更加沒有放在心上。因為韓度相信朱標以后找自己解惑的時候不會少,而且會隨著解惑的問題越多,而越來越多。</br> 學習知識就是這么一個過程,知道的越多,反而會越加的迷茫、越發的疑惑。</br> 韓度點頭笑著,便向朱標告退了。</br> 原本朱標也沒有在意其他,揮揮手就讓韓度退下。</br> 但是等到韓度離開了之后,朱標看著案桌上的書信,心里卻浮現起一絲異樣。</br> 要不要看看?</br> 一個問題出現在朱標的心里,看還是不看,這是一個問題。</br> 同時朱標心里的道德底線又在提醒著他:“這個,偷看別人的私信,好像不太好吧?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