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玄拿著韓度的手令,將信將疑的來到山字營駐地。</br> 徐成斐聽聞有人找他的時候,還有些詫異,直到曾玄遞上手令,看了一眼之后,再看向面前這人。</br> 曾玄沒有想到在這里又碰到一位侯爺,而且給他手令的也只是一位侯爺。兩位侯爺爵位相當,應(yīng)該不會是用手令這樣命令的關(guān)系啊?</br> “末將曾玄,拜見侯爺......或許這其中有些誤會,不如讓末將先回去核實之后,再來?”</br> 徐成斐將手令折疊起來,笑道:“不用,這的確是韓度的筆記,手令是真的。你不是要物資嗎?更本侯來吧。”</br> “多謝侯爺。”曾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但是能夠拿到物資就值得他高興的。連忙躬身一拜,緊緊的跟在徐成斐身后。</br> 曾玄雖然帶著一隊人來的,但是看到眼前如山的物資,就憑他們這些人根本就難以運走。</br> 正當他感到為難,想要派人回去再調(diào)些人來的時候。</br> 徐成斐看出了他的難處,輕描淡寫的開口,“本侯派人給你送到大營去吧,韓度是不是在你們那里?”</br> “回侯爺話,鎮(zhèn)海侯正是在大營里。”曾玄毫不猶豫道。</br> “那就好,正好本侯有事要問他。”聲音里面有著幾分不解。</br> 曾玄也不敢多問,只悶頭看著幾百士卒如同螞蟻樣,在不斷的搬運物資。</br> 四萬多套棉衣,還有軍械等物資,裝了滿滿的幾十車,如同一條長蛇一樣被運到大營。</br> 還沒有進門就引起了大營士卒的轟動,這股轟動如同浪潮一樣,不大一會兒就傳到了大營深處韓度的耳朵里面。</br> “呵呵,看來是曾玄回來了,咱們?nèi)デ魄啤!表n度循著哄鬧聲傳來的方向望去,心有所想的道。</br> 何文信也步多廢話,直接點頭就道:“應(yīng)該是的。”</br> 等到韓度來到大營的臨時校場,這里已經(jīng)堆滿了運貨的馬車。</br> 曾玄正站著一處高臺上,大吼著指揮源源不斷的進入大營的物資排好。</br> 韓度上前,一眼就看到跟著來到這里的徐成斐,“咦?你怎么來了?”</br> 徐成斐也看到了韓度,沒好氣的道:“這么多物資,我要是不來問個清楚,怎么放心?”</br> “這有什么不放心的,我寫的手令又不會是假的。”韓度撇撇嘴道。</br> 徐成斐當然知道手令是真的,他剛才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。真正的來意是想要當面與韓度問清楚,這究竟是怎么回事?</br> 徐成斐笑著伸手,將韓度拉到一處僻靜地方。</br> 徐成斐可是實打?qū)嵉拿蛯ⅲn度那里有力氣抗衡他的拉扯?只能夠被他強行拉過來。</br> “有什么話不能說的嗎?你這是要干什么?”韓度疑惑的看著徐成斐。</br> 徐成斐立刻壓低聲音問道:“你這是在干什么?咱們的物資,你怎么就白白送給寧王了?”</br> 韓度掙脫徐成斐的手掌,扯了扯衣襟,反問道:“什么叫送給寧王?我何時送給他了?”</br> 徐成斐陡然一陣驚訝,抬手朝著周圍一指,問道:“這些難道不是寧王的兵馬?”</br> “呵,以前是。”韓度頓時滿臉笑容。</br> “你......這是何意?”徐成斐心里悚然一驚,他已經(jīng)感覺到韓度接下來的話會讓他大吃一驚。</br> 反正韓度經(jīng)常都會做出一些讓他震驚不已的事情,這又不是沒有先例。</br> 韓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,嘆聲道:“來的時候你不是抱怨咱們兵馬不足嗎?現(xiàn)在這些兵馬都是咱們的了,足了嗎?”</br> “這......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這情況韓度可沒有和他說過,徐成斐頓時壓低聲音道:“寧王是親王,而且還是手握重兵的親王,你可不要胡來!”</br> 以為是韓度擅作主張,徐成斐替他擔心。</br> 寧王可不是好相與的,惹急了他,瞬間爆發(fā)火拼都有可能。到時候朝廷怪罪下來,哪怕韓度是侯爵也承擔不起。韓度在朝中又不是沒有敵人,想必齊泰那些人聽到這個消息,會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。</br> 韓度頓時嗤笑一聲,“什么叫我胡來?這是皇上旨意,皇上雖然讓寧王和遼王出兵協(xié)助北征,但是卻擔心戰(zhàn)場之上刀劍無眼傷了兩位王爺,因此才下旨讓我來統(tǒng)領(lǐng)這些兵馬。”</br> “真的?”徐成斐瞪大眼睛,兩手猛然抓住韓度的肩膀,巴巴的望著他。</br> 韓度輕笑一聲,“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,什么真的假的?這么大的事情,難道我還能夠騙你?我就算是能騙你,難道還能夠騙了寧王不成?”</br> “哈......哈哈哈,你可別怪我,這可是四萬大軍,整整四萬大軍啊......”徐成斐高興的找不著北了。</br> “不止!”韓度又道。</br> “什么不止?”徐成斐疑惑問道。</br> 韓度看著向他,頷首道:“還有遼王的兩萬兵馬,一共是六萬!”</br> “對對對,還有遼王的兩萬兵馬。”徐成斐恍然大悟。</br> 正當徐成斐樂不可支的時候,曾玄抬頭找了一圈,看到兩位侯爺連忙小跑過來。</br> 韓度立刻朝徐成斐示意了一個眼神。</br> 徐成斐順著韓度的目光回頭,一眼便看到跑過來的曾玄,立刻神色一正,收起臉上的笑意。</br> “末將拜見兩位侯爺。”</br> 韓度微微頷首,問道:“東西都運到了?”</br> “回侯爺話,都運到了!”曾玄現(xiàn)在對韓度非常的佩服,原本他以為韓度之所以當著眾人的面要給他們物資,不過是為了收買人心而已。</br>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,韓度是真的給啊!</br> 韓度隨后便吩咐道:“去,把所有將校召集起來,本侯有話要說。”</br> “末將遵令!”曾玄精神一振,猛然抱拳一禮。</br> 等到曾玄將將校多召集起來之后,韓度站到高臺前面,看著下面整整齊齊的一個方陣,以及遠處密密麻麻的圍了數(shù)層的士卒。</br> 振臂高呼,“將士們,我乃鎮(zhèn)海侯,韓度!這次出征,就由本侯帶著你們建功立業(yè)!”</br> 不管是下面的將校,還是遠處的士卒,都對韓度感到極為的陌生。說實話,要不是因為韓度有著虎符,都不可能指揮得動他們。</br> 他們對韓度不夠了解,難以確定韓度是否能夠帶領(lǐng)他們?nèi)〉脛倮?zhàn)場可不是兒戲,不是隨隨便便來個人,喊兩句大話就真的能夠打勝仗的。</br> 因此,對于韓度振奮的喊話,他們并沒有什么反應(yīng),更加別說是激情了。</br> 韓度也理解這些將士的擔憂,也不做過多的解釋。</br> 繼續(xù)喊道: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,想要打勝仗,這物資保障就必須要充足。現(xiàn)在這數(shù)九寒天,本侯看你們當中還有不少人穿著單衣,特意派人送來了棉衣。本侯向你們保證,只要你們跟著本侯打仗,本侯就保證你們吃的飽穿的暖!”</br> 韓度的話音落下,整個校場為之一靜!</br> 就連一旁的曾玄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韓度,以往的大將軍訓示將士,都是說一些為國盡忠、報效朝廷、報恩皇上的話,以求激勵將士的忠勇愛國之心。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像韓度這樣,拿將士的吃飽穿暖來提振士氣的。</br> 就在下一刻,整個校場瞬間爆發(fā)出山崩海嘯般的狂嘯。</br> “侯爺萬勝......大明萬勝......”</br> “侯爺萬勝!大明萬勝!”</br> ......</br> 將校還要好一些,甚至身份越高的將領(lǐng),越是對韓度的話反應(yīng)不大。</br> 但是那些最底層的士卒卻一個個就好似瘋狂了一樣,兩眼通紅,不斷的長大嘴狂嘯著,好似在發(fā)泄心中的暢快之意。</br> 自古以來.......自古以來,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將軍在乎麾下的士卒是不是吃的飽,是不是穿的暖,他們在乎只是能不能夠擊敗敵人,能不能夠立下汗馬功勞。</br> 其實戰(zhàn)爭的勝利,對于士卒的影響并不大。除了極少數(shù)幸運的士卒能夠憑借軍功平步青云之外,巨大多少的士卒哪怕是打勝了,也不過是多吃一兩頓酒肉而已。</br> 要不是因為打輸了會沒命,恐怕沒有任何一個士卒愿意在戰(zhàn)場上拼命。</br> 但是眼前的這位大將軍,尊貴的侯爺,卻是向他們承諾要他們吃飽穿暖。但凡是聽到這話的士卒,心里猛然感覺到一陣從來沒有過的慰貼,又怎么能夠不得到所有士卒的興奮的擁戴?</br>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,久久才平靜下來。</br> 韓度這個時候出聲才能夠傳到下面,揮手一擺,大聲道:“本侯有令,將所有棉衣發(fā)放下去,絕不能漏掉一人。去吧!”</br> “末將等,遵令!”下面的將校朝著韓度躬身拜下。</br> 可是這一次拜下,他們的心里和剛才完全不同。</br> 剛才他們拜見韓度,那不過是因為韓度大將軍的身份和執(zhí)掌兵權(quán)的權(quán)力。他們心里對韓度,可謂是沒有半分的敬意。</br> 可是現(xiàn)在卻不一樣,現(xiàn)在的他們好似被身后的士卒裹挾著,不得不向韓度低頭。</br> 更加讓一眾將校想不到的是,在棉衣發(fā)放下去之后,士卒當中議論的風向更是完全轉(zhuǎn)向了韓度這邊。</br> 曾玄能夠成為朱權(quán)麾下的第一大將,自然對朱權(quán)是絕對的忠心的。只是就連他在得知士卒的心里變化之后,都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的嘆息一聲。只能夠在心里期盼,等這次北征勝了,鎮(zhèn)海侯能夠言而有信的將兵馬還給王爺!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