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！”柳刀重重的嘆息一聲，讓細川持之的心都不由得跟著跳了幾下。</br> 急忙問道：“大人，是事情有變嗎？”</br> 柳刀既沒有說是，也沒有說不是。只是抬眼看著他，說道：“你這事情還真是麻煩啊，等到俺去打探的時候才知道，原來總督府將糧食放在好幾個糧庫里。而且他們彼此之間根本就不知道其他糧庫里究竟存了多少糧食。”</br> 細川持之聽的眼睛一亮，他不是沒有想過打探總督府到底有多少糧食，但是一直以來都是一無所獲。現在聽到柳刀的話，才頓時明白過來。原來總督府是以這種方式隱瞞糧食的數量，也難怪他根本打探不到糧食的總數。</br> 如此將糧食分散存起來，只要沒有打探清楚所有糧庫的存糧，就根本不會知道總督府究竟有多少糧食。但是想要打探到所有糧庫的存糧又談何容易？一件事做的次數越多，那么目的暴露的風險就會越大，越容易被總督府給察覺到。</br> “既然柳大人已經打探到消息了，那么這一關顯然是沒有能夠將大人難住。不知道大人可否告知一二，大人是用了何等妙計，才將消息探到的呢？”細川持之笑呵呵的看著柳刀，好奇問道。</br> 柳刀哈哈一笑，說道：“也是你運氣好，守這些糧庫的校尉都和俺有著過命的交情。俺可是找了好幾個借口，才一一將他們請到。才把你要的消息給打探到，你這事可真是不好辦啊。”</br> 細川持之頓時了然，果然也只有柳刀這樣的人，才能打探到所有糧庫存糧多少的消息。這樣的消息，不是關系非常密切的人，人家根本就不會告訴你，更別說是將所有的消息都打探到了。</br> 朝著柳刀抱拳，細川持之神色鄭重的說道：“還請柳大人相告，大人放心，只要大人肯如實相告，在下答應過的事情，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的。”</br> 柳刀聽了之后，沒有任何表示，只是滿臉笑容的看著他。</br> 細川持之頓時哈哈笑了起來，轉身從身后拿出一個和上次一模一樣的木盒，推到柳刀面前，說道：“大人請過目。”</br> 柳刀心里一陣熱切，將盒子打開一看。黃澄澄的金餅子擺放在盒子里面，還是和上一次同樣的數量，一百兩。</br> 這老小子還真是舍得下本錢，柳刀看了對方一眼，頓時哈哈笑道：“好說，好說。其實你不用這么急切拿出來的，俺信不過別人，難道還信不過你嗎？”</br> 細川持之臉上保持著微笑的，但是心里卻是不屑的腹誹道：“你要是信我的話，又怎么會叼著不說？非要我把金子拿出來，你才有把消息說出來的意思？而且就算是到了現在，你的手都還舍不得離開黃金啊。”</br> 不過細川持之急于想要知道總督府究竟有多少糧食，也懶得和柳刀計較，笑著拱手說道：“還請大人不吝相告。”</br> 既然錢已經到手了，那柳刀也就不在藏著掖著，點點頭說道：“你最好是準備好筆墨紙硯。”</br> “這是為何？”細川持之不明就里。</br> “俺怕你一時之間記不住，俺可只說一遍。而且就算是以后有人說這是俺說的，俺都不會承認的。”柳刀沉著臉說道。</br> 細川持之眼簾一垂，想了一下，點頭說道：“大人稍待片刻，在下去去就來。”</br> “去吧。”柳刀點頭同意。</br> 細川持之立刻出去，吩咐人準備筆墨紙硯來。很快，他便端著筆墨紙硯來到柳刀面前放下。</br> 說道：“大人現在可以說了吧？”</br> 柳刀點點頭，不再猶豫，用只有兩人才能夠挺清楚的聲音，說道：“總督府的糧庫一共有六個，甲乙丙丁戊己。其中甲字號糧庫有存糧大約二十萬石。”</br> 細川持之本來是專心致志的聽著柳刀的話，可是聽完之后卻頓時頓住，疑惑的問道：“怎么是大約？難道大人就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數目嗎？”</br> 柳刀聞言一愣，因為這些數目都是守糧庫的校尉告訴他的，他也沒有仔細想過。現在被細川持之問起，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</br> 一口氣憋在喉嚨上，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。不過幾息時間，柳刀就憋的臉色泛紅。</br> 最后只能夠干巴巴的說了一句，“他們告訴我的時候，就是這樣說的。你到底還想不想知道了，若是反悔現在還來得及，你可以把這東西拿回去。”</br> 說著，柳刀就要把木盒推給細川持之。</br> 細川持之頓時伸手擋住，笑著說道：“既然是談好的事情，我又怎么會反悔？大人只管將消息告訴我，只要大人告訴我的消息沒有作假，這就是大人的。”</br> 柳刀聽了，才不情不愿的把木盒收回來。然后繼續說道：“乙字號糧庫，存糧大約十八萬石，丙字號......丁字號......”</br> 一口氣說完之后，柳刀靜靜的坐在椅子上，等著細川持之盯著紙張上的數目。</br> 片刻之后，細川持之長長嘆出一口氣，抬眼望向柳刀。</br> 柳刀見狀，頓時說道：“俺可以以祖宗發誓，俺說的一切句句屬實。現在，俺可以走了嗎？”</br> 柳刀左后用力的抱緊木盒，現在他把所有消息都告訴對方了，他反而有些擔心對方會反悔，故意說他的消息是假的，不讓他帶走黃金。</br> 細川持之將柳刀的一切動作看在眼里，柳刀越是緊張，他反而越是肯定柳刀給他的消息是真的。</br> 頓時哈哈大笑起來，打破了柳刀的緊張神色，大大方方的說道：“大人隨時都可以離開，若是大人不嫌棄的話，在下可以派人送大人回去。”</br> “不，不用了。”柳刀立刻拒絕。他要是讓對方送他回去，豈不是有泄露他和對方之間關系的風險？而對方肯定也是知道這一點，卻偏偏要如此說，也不知道是安得什么心。</br> “俺自己回去就好，這就告辭。”</br> “大人請。”細川持之也沒有多留柳刀的意思，甚至連送他的客套話都來不及說了，只讓柳刀自己離開。</br> 而細川持之還有著更加緊急的事情要做，那就是要立刻將消息告訴主人。</br> 細川持之飛快的拿起記錄著糧庫和糧食數目的紙張，徑直從與柳刀相反的方向離開。就在柳刀都還沒有走出后門的時候，他就已經登上了馬車，朝著駐地而去。</br> 見到小松靈子的時候，她正在閉目打坐。細川持之不敢打擾，只好屏住呼吸站在一旁。</br> 片刻過后，小松靈子緩緩睜開眼睛，看向細川持之，問道：“知道總督府有多少糧食了？”</br> “是的，請主人過目。”細川持之連忙點頭，將紙張遞上去。</br> 一邊遞過去，還一邊解釋道：“原來總督府是將糧食分別存放在六個糧庫里，每個糧庫都彼此隔開，誰也不知道其他還有幾個糧庫，每個糧庫的存糧有多少。也難怪以前，屬下根本就沒有得到過一絲半點的消息。”</br> 小松靈子美目明亮，看向紙張上的記下的內容。隨后抬頭問道：“既然這六個糧庫彼此都不知道其他糧庫的消息，那這柳刀何德何能可以打探到所有糧庫的消息，還知道每個糧庫的存糧數目？”</br> 細川持之頓時矜持的笑了起來，說道：“說起來也是主人運氣，這個柳刀竟然和六個校尉都是生死之交。他也是利用了他們的信任，才得到了這些消息。”</br> “哦？原來如此。”小松靈子露出滿意的笑容，冰肌玉骨般的手指在紙上滑動，很快便算出總督府所有的存糧數目。</br> “一共有九十三萬石么......”小松靈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，然后便沉吟著沒有說話。</br> 細川持之心里始終有著一個疑問，見主人思量著什么，便試探著開口：“主人~”</br> “嗯？”小松靈子回過神來，不僅沒有生氣，還高興的說道：“這次你立了大功，想要問什么，你就問吧。”</br> “多謝主人。”細川持之聽到立功，頓時朝著小松靈子鞠了一躬。</br> 然后才疑惑的問道：“有一件事屬下不解，這柳刀提供的都是模棱兩可的消息，主人為何肯定總督府存糧就是九十三萬石？說實話，屬下在聽到柳刀說出的這些消息的時候，甚至都還懷疑過，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打探到消息，拿這些東西來糊弄屬下。”</br> 小松靈子聞言頓時一笑，說道：“這些消息是真的。”</br> 聽到主人如此肯定，細川持之更是不明所以，只能夠愣愣的看著主人。</br> 小松靈子見了他的表情，微微一笑說道：“糧庫的存糧，經常都在進進出出。只要不是管理糧庫的人，誰也不可能準確無誤的知道糧庫里面究竟存了多少糧食。若是一個守糧庫的校尉能夠給出準確的數目，那我倒是要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假了。現在這樣模棱兩可的數目，反而能夠說明他給你的消息是真的。”</br> “可是存糧的數目不準，那還有用嗎？”細川持之不禁問道。</br> 小松了靈子寶貝似的拿起那張紙，笑著說道：“當然有用，怎么會沒用？”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