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刀連忙走進去。</br> 姜威看到柳刀來了,頓時問道:“何事要見本官?”</br> 柳刀低著頭,雙手將名帖托起,說道:“回大人,有人送來名帖想要給一個叫徐成斐的人。可是小的找遍了總督府都沒有找到,請大人定奪。”</br> 韓度一聽,還不等姜威說話,便伸手說道:“拿過來吧,是找我的。”</br> 府兵目瞪口呆的看著侯爺,見韓度沒有看玩笑的樣子,他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。侯爺可不叫徐成斐啊!</br> “怎么了?”韓度見府兵一動不動,不由得問了一句。</br> 府兵頓時回過神來,連忙雙手將名帖遞給侯爺。</br> 姜威見狀也是神色復雜,擺擺手讓府兵退下。之后才看著正在打開名帖看的韓度,問道:“先生為何要借用匡毅侯的名字?”</br> 姜威在書院里面學了好幾年,自然知道先生有個好友是匡毅侯徐成斐。</br> 韓度默然抬頭,看向姜威解釋道:“我總覺得這女人不簡單,每次見到她都有種危險的感覺。我要用真名的話,萬一那里惹惱了她,她跑到京城找我報仇怎么辦?”</br> 你怕她找你報仇,難道匡毅侯就不怕?姜威聽的目瞪口呆,下意識的問道:“可是,學生聽說匡毅侯可是先生的好友?”</br> 姜威都不由得產生了懷疑,難道匡毅侯不是先生的好友,反而是先生的仇人不成?要不然,先生怎么會如此坑他?</br> 韓度聞言卻滿不在乎的點點頭,“對啊,好友不就是應該兩肋插刀么,現在正是好友發揮作用的時候。”</br> 我......要不是有著尊師重道頂在頭上,姜威差點都要口吐芬芳。可隨后他便轉念一想,先生這辦法好似不錯,理由也是有理有據。甚至他還開始掰起手指來,在計算他有幾個好友。</br> 果然是,有其父必有其子,有其師必有其徒。</br> 試想韓度教導出來的人,又會比韓度好到哪里去?</br> 見先生已經看完,并且將名帖收起。姜威猜測著說道:“先生,這不會是細川氏的名帖吧?”</br> “差不多。”韓度點頭,“是小松靈子。”</br> 姜威聞言頓時露出了然的神色,說道:“看來果然如先生所料,這女人才是他們的頭領。對了,她找先生做什么?”</br> “說是約我品茶。”韓度語氣平靜。</br> 姜威好奇的看了先生一眼,問道:“那先生赴約嗎?”</br> 韓度隨手將名帖扔在桌子上,撇撇嘴道:“去干什么?萬一對方不懷好意,埋伏下刀斧手等我呢?”</br> 姜威聽的頓時一愣,想說:這好歹也是在您學生的地盤上,對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,也沒有這樣的膽子吧?</br> 可是見韓度完全沒有去見的意思,姜威也就不在作聲了。反正見于不見,都由得先生。頂多他在先生去的時候,派人保護好先生罷了。</br> 自從送出名帖之后,小松靈子便全力準備靜候著韓度的到來。甚至她在心里揣摩了無數遍兩人相見的場面,在心里打了無數的腹稿,準備應對。</br> 小松靈子一大早便將茶水準備好,可是她左等右等,等到茶水涼了無數次,從早晨等到晚上,都沒有等到人來。</br> 小松靈子臉上的神色從充滿期待,到有些繃不住,再到不耐煩,最后臉上狠色一露,猛然將面前的茶幾帶茶壺茶水茶杯之類的,一起掀翻在地。</br> “細川持之!”</br> 細川持之頓時從外面跑進來,看著暴怒之中的小松靈子,頓時渾身戰栗的跪在她面前。</br> “你的名帖究竟送到了沒有?”</br> 細川持之立刻發誓,“主人,小人敢以細川氏發誓,名帖小人是親自送到總督府的。”</br> 猛然,細川持之頓時驚道:“難道那大明人騙我,他根本就沒有把名帖送進總督府?”</br> “去查清楚~”小松靈子猛然朝著細川持之怒吼。</br> “哈衣。”細川持之如蒙大赦的連滾帶爬出去。</br> 細川持之走了之后,小松靈子卻逐漸冷靜下來,剛才還在急劇起伏的胸口也逐漸平息。她慢慢的回過味來,自己被徐成斐給耍了。</br> “徐成斐!!!”小松靈子咬牙切齒的樣子,若是韓度在她面前的話,她恨不得沖上去咬死他。</br> 細川持之一路飛奔,跑到總督府門口頓時找到柳刀。問道:“名帖你送了嗎?”</br> “當然送了啊,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錢,那自然會為你送到。”柳刀笑呵呵的道。</br> “那為何......”細川持之根本不信,猛然緊緊抓住柳刀的衣襟。</br> 柳刀卻一臉笑容的拿出一張名帖,說道:“你看,這是給你的回信。”</br> 細川持之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,頓時松開柳刀。這才反應過來,對啊,對方除了赴約之外,還可以回帖啊。</br> 以為是自己想岔了,細川持之只能夠吃下這個啞巴虧,伸手將回帖接下。</br> 細川持之拿著帖子回到駐地,來到小松靈子面前的時候,看到這里的一切都被人收拾一干二凈。小松靈子已經重新坐在矮案后面,神色平靜,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過。</br> 看到細川持之回來,小松靈子語氣平靜的問道:“他想要約我見面?”</br> 細川持之微微一愣,隨后點頭說道:“是的,這是回帖,請主人過目。”</br> 小松靈子伸出兩根手指,將回帖捏起,打開一看,頓時撲哧一笑,“好,我倒是要看看,你還有什么鬼主意。”</br> 次日早晨,小松靈子一大早便來到上次見到韓度的客棧雅間里面。她以為韓度會早早的在里面等她,可是等到來了之后,卻只看到一個空空蕩蕩的屋子。</br> 小松靈子臉色頓時鐵青,以為韓度又把她給耍了,好似有一股黑氣從她的眼睛里冒出來。</br> 正要發怒的時候,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。</br> “咦?你來的這么早啊?”韓度看著站在屋子里面的小松靈子,有些感嘆的說道:“原本我以為我就來的算早的了,沒有想到你來的更早。你是不是睡不著覺啊?”</br> 小松靈子背著韓度,狠狠的咬咬牙,才把臉上的火氣強行壓下去。換上一副嬌媚如水的笑容,轉身朝韓度說道:“徐先生是想說,小女子孤枕難眠嗎?”</br> 韓度微微搖頭,說道:“你是否孤枕難眠,與在下何干?”</br> 小松靈子上前一步,在韓度耳邊吞吐著熱氣說道:“若是有先生的陪伴,小女子也就不用孤枕難眠了啊!”</br> 韓度側頭,近距離對上小松靈子的眼睛。片刻后說道:“你若是寂寞難耐呢,可以去找你的屬下,我看你們一行里面就只有你一個女的,相比他們會讓你不再寂寞。”</br> 小松靈子眼底暗恨之色一閃而逝,哪怕是韓度如此羞辱她,她都忍著沒有發作。反而泫泣欲滴的說道:“那些廢物怎么會入小女子的眼睛?小女人仰慕的正是如先生這般豐神如玉般的偉男子。”</br> 韓度笑呵呵的看著她,問道:“怎么不繼續裝下去了?”</br> 小松靈子隨后嫣然一笑,說道:“小女子被先生看穿了,哪里還能夠裝的下去?不過,先生難道還打算繼續和小女子裝下去嗎?”</br> 韓度沒有說話,只是走到桌子旁邊坐下。</br> 小松靈子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,衣袂飄飄的坐在韓度對面。</br> “先生可以說實話了吧,如何才肯賣糧食給我?”</br> 韓度放在桌子上的右手,緊握著磋磨了幾下。正色說道:“若是你們要買三十萬石糧食,我現在就可以替總督大人答應你們。”</br> 小松靈子臉上的笑容不見,伸手分別給自己和韓度倒了一杯茶水。笑盈盈的說道:“先生當知道,三十萬石是遠遠不夠的。”</br> 韓度沉思片刻,再次抬眼盯著小松靈子的眼睛,說道:“最多四十五萬石,而且價格要加五成。”</br> 小松靈子將茶杯放在紅唇便,微微搖頭輕笑道:“不夠!”</br> 韓度直勾勾的看著她,沉聲道:“不夠也沒有辦法,這是高麗數個總督府能夠拿出的全部糧食,再多一粒都沒有。”</br> 小松靈子笑盈盈的看向韓度,一雙眼睛就好似如泣如訴一樣。說道:“先生能夠和總督相交密切,又是從大明帝京來的,相比先生在大明的身份非同尋常吧?”</br> 韓度眼睛頓時瞇起,沒有出聲。</br> 小松靈子也不在乎,繼續自顧自的說道:“以先生的本事,從大明弄一百萬石糧食來,想必也不會是什么難事。”</br> “一百萬石?這不可能,你們好大的胃口。”韓度直接了當的搖頭拒絕,“朝廷對糧食的管控幾嚴,別說是一百萬石了,就算是十萬石糧食立刻大明,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頭落地。況且大明水師在海上巡視嚴密,一旦查到偷運糧食的船只,格殺勿論!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將一百萬石糧食運出來。”</br> 小松靈子聽到韓度口中提起“朝廷”“水師”頓時眼睛一亮,她知道她猜對了。此人不經意間透露出的信息,讓她深信不疑此人身份非同尋常。畢竟能夠知道朝廷對糧食管控程度,就不可能是普通人,更何況他還知道大明水師的具體事務!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